衆人起哄，讓楊一凡上台獻唱一首。
楊一凡笑着推脫：“我五音不全,恐怕不行。”
“有啥啊,随便吼一通就成。”那趙總大概是喝高了，笑得滿臉通紅。
芃貞貞在一旁冷眼旁觀。
“那讓這位新同志上台唱一個，唱一個表達愛意的。”另一個領導起哄她,“哦，當然,要對着咱們楊總唱。”
衆人哈哈大笑。
芃貞貞啼笑皆非，但是又說不出的難堪。
“她上臉了,恐怕也不行。”楊一凡坐在那裏，含着淺笑看了芃貞貞一眼，手裏依舊握着那杯酒，手指不着痕迹地劃過落下她透明唇印的杯壁。
有人再度起哄：“哈哈,那幹脆你們倆合唱一個吧。”
衆人鼓掌表示贊同。
楊一凡展顔一笑：“這個可以有。”
大夥兒被他逗得笑成了一團：“還是美女的面子管用啊。”
秦媛存心揶揄,笑着問：“楊總,你剛不是說貞貞上臉了麽,怎麽又行了？”
芃貞貞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落入楊一凡的手裏。
文納的巨人傅澤不在他們這一桌，楊一凡站在芃貞貞身邊,一桌人裏頭個子最高,顯得鶴立雞群。
他自如地牽着她的手，然後朝衆人一笑：“我可以牽着她，穩了。”
衆人眼裏的調侃笑意更重，起哄着目送兩人上台。
芃貞貞低着頭被楊一凡一路牽上舞台，直想找個地洞鑽。
顧雪愣愣地看着舞台上的兩人，簡直看不懂了。
難道傳聞是真的？
可這兩人的互動怎麽看也不像是情侶啊。
這一桌的人被顧雪說的，都以爲芃貞貞真是那種水性楊花的人，剛剛才被當衆表白，這會兒就立刻攀上了楊一凡。
坐顧雪身旁的女生不由嘟囔：“楊總是怎麽想的，怎麽會看上這種女的？”
另一個女人搭腔：“看她斯斯文文的，真是深藏不露啊。”
顧雪攥緊手心，眼睛直直盯着舞台。
“玩太嗨了你。”芃貞貞站在舞台，用手擋住半臉，接着又側頭觀察了一下楊一凡的臉色，“醉了？”
“清醒着。”楊一凡微微低頭，在她耳邊問，“你和顧陽之前唱的什麽歌？”
台下立即有人笑着喊：“楊總，請對着話筒說悄悄話，給我們也塞把狗糧。”
衆人哄笑。
楊一凡對衆人笑了笑。
芃貞貞驚愕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
見楊一凡轉而神情閑适地看她，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芃貞貞恍然。
握草，318那幫吃裏扒外的，出賣她？
楊一凡執意讓人點了《你最珍貴》。
芃貞貞：“……”
這老男人……
芃貞貞這次沒發揮好，一半都是笑着唱完的，但是效果卻比上次更讓人心潮澎湃。
唱完，随即就有人起哄。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楊總，給力一點，勇敢地上吧。”
……
芃貞貞在底下捏他的手，無聲地搖頭。
他失笑，對衆人說：“這些事就不搬台面上了。”
有人喊：“好好，你們私底下進行就好。”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台下的趙總說：“這年輕人啊，唱得這麽好，還說五音不全，不是寒碜我們嗎？”
秦媛好笑：“趙總，激将懂不懂？”
趙總笑着悠悠感慨：“年輕就是好啊。”
散場的時候，領導說請大夥兒唱歌，豪華包間已經備好。
領導們率先離開。
其他幾撥人零零散散往酒店大堂走，接着看見一個身形颀長的男人獨自站在大堂門前，似乎在等人。
“楊總。”秦媛走過去，笑得賊竊竊的，“等人啊？”
楊一凡微笑點頭。
“等人到了，一起去唱歌？”秦媛這麽一提，身後的一幫小丫頭們便跟着煽動。
“是啊，跟我們一起去吧，反正今天這麽開心。”
楊一凡淡笑道：“不了，今晚還有點事，你們玩得高興。”
衆人目光一黯，心想，他該不會在等剛才一起唱歌的女孩吧？
可她們注意到，還沒散場前，那女孩就已經早早離座，八成這會兒早走了吧？
“楊老師。”一聲嬌滴滴的女聲響起。
衆人看過去，就見一個漂亮的女生有些局促地看着楊一凡。
女孩身邊的同伴有意搭話楊一凡，便指着她問：“楊總，顧雪你記得吧？跟你是一個學校的。”
楊一凡淡淡掃了眼顧雪，點點頭：“沒記錯，是顧院長的侄女。”
顧雪望着他的眼睛蓦地一亮。
沒想到他還記得她。
秦媛被領導們催促着，先衆人一步離開。
剩下來的人顯然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似乎打定主意要看一看這位讓楊一凡苦苦等候的人是誰。
遲一些出來的方緯也是滿心好奇，便假裝和其中兩個相熟的女同事閑聊。
于是幾人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聚集在酒店大堂門前閑扯。
沒一會兒，從右邊廊道裏走出來一個身影。
見楊一凡擡眉看向遠處，衆人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
女孩穿着鵝黃色毛衣，大堂充足的光線下，皮膚顯得十分的透白，長發束成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遠山黛娟秀溫婉，一雙眼睛異常靈動。
她沒看這邊，腳步飛快，似乎在趕路，嘴角的笑容甜蜜，仿佛一個迫切見到情郎剛墜入愛河的少女。
走近一點，她似乎找到了情郎，眉眼漾開一瞬，随後被周圍聚集的人驚吓到，笑容蓦然一僵。
芃貞貞減緩腳步走過來。
方緯率先迎上去，雖然有些尴尬，自己精心準備的告白卻被另一場鬧劇給攪黃了，但他也想弄個明白，好叫，自己死心。
“貞貞。”方緯喚了一聲。
芃貞貞一怔。
他堵住她的路，猶豫地開口：“我的心意你應該明白了，我……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在這之前，芃貞貞是真沒想到他有這個意思，當着衆人被表白，她有些難堪。
芃貞貞想了想，打算坦白：“那個，我已……”
“抱歉，她已經有男朋友，所以對你沒想法。”身邊驟然□□來一個聲音。
“……”方緯怔愣地看向來人。
男人牽過芃貞貞，将她帶到自己身邊，仿佛護犢。
身後已經有人竊竊私語聲。
“真勾搭上了？”
“這速度也太驚人了吧？”
“這個芃貞貞不會真的像小雪說的那樣吧。”
“阿西吧，楊總怎麽被這樣的人迷了心竅？”
……
此時，這裏的人，大概隻有顧雪最清楚其中的曲折。
她震驚地望着前面的兩人。
這恐怕不是今天勾搭上的。
楊一凡闖進女生宿舍樓，抱着生病的芃貞貞上醫院；他回來替她搬行李；每天早出晚歸來學校接送她……
原來，這些都是真的。
可是，他們究竟是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
就連楊一凡的講座，芃貞貞都不曾出現，在這之前，她們兩人毫無交集。
顧雪覺得匪夷所思。
“先走了，你們玩得開心。”楊一凡說完，便拉着芃貞貞，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徑直往門外走去。
“楊老師。”顧雪卻在身後突然喊住他。
芃貞貞對着楊一凡的腳步微頓。
“楊老師，芃貞貞真的是你的女朋友？”似乎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顧雪咬着牙問了出來。
楊一凡轉身，目光裏不再似适才那樣噙着有禮的笑意，而是冷漠得讓人心驚：“沒錯，我是貞貞的男朋友。”
有人低聲說：“才合唱了一首歌就成男女朋友了？”
楊一凡卻耳尖地聽見了，瞄了她一眼，說：“你錯了，确切地說，我和她認識已經十年，正式交往了四十六天零二十個小時。”
衆人：“……”
顧雪不依不饒：“可你知道你的女朋友芃貞貞，是怎麽在學校勾引老師的麽？”
全場嘩然。
之前是姐姐的未婚夫，現在又加了一個老師？
芃貞貞哂笑：“顧雪，如果你還懂得顧忌一點你哥，就不該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這些話。”
衆人恍然，哦，原來姐姐的未婚夫和老師是同一個人。
顧雪态度強硬：“就是因爲他是我哥，我才要說，我不想自己的哥哥被蒙在鼓裏，更不想有更多無辜的人被蒙蔽了雙眼。”
芃貞貞氣得隻想揍她。
楊一凡卻握緊了她的手，将她護在身後。
他看向顧雪，眼神變得尖銳起來：“你哥是顧陽？”
“是。”
楊一凡點點頭：“如果沒記錯的話，是顧先生在有對象的情況下蓄意接近我的女朋友。”
顧雪啞然了一瞬，聽見身邊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全場再次騷動。
“怎麽可能？”顧雪不敢相信。
楊一凡淡淡一笑：“你不妨問問他本人。”
顧雪看着他，抿嘴不吭聲。
楊一凡卻猶自說下去：“雖然有人追求我的女朋友，證明了她很優秀，但是這的确令我困擾。貞貞心性單純，對一些隐藏過深的心思可能沒那麽容易認清，這是我的過錯，沒有及時覺察提點，希望顧同學回去能夠代爲轉達一聲，請顧先生自重。”
方緯站在一旁，感覺這話仿佛把他也警示了一遍。
芃貞貞怔怔地看着楊一凡的側臉。
連她也是才了解到顧陽大概對她有意思的情形，他是從哪得知的？
這人莫非長了天眼？
楊一凡說完，牽着芃貞貞往外走，走出兩步想到什麽，又過回頭來。
“希望顧同學能珍惜這個于他人而言得之不易的名額。”楊一凡臉上始終挂着招牌笑容，可任誰都看得出，那笑裏沒有溫度，“你可是h大百裏挑一選的人才，相信校長也對你也寄予着厚望。”
顧雪身體猛地一怔。
這話看似在鼓勵顧雪，可聽上去卻别有深意。
衆人不解什麽名額，紛紛轉頭看她。
顧雪卻緊緊咬着嘴唇，一聲不吭。
他們走了。
衆人站在原地，望着那對交握的身影。
其實光從背影看，兩人很般配，郎才女貌，身高也很搭，雖然差了一個腦袋，但莫名和諧。
衆人對今年的年夜飯刻骨銘心，對芃貞貞這個人更是有了全新的了解，尤其是她還有個男友力max帥氣又多金的好藍票。
真叫羨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