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貞貞忙奪回筆記本,啪地一聲合上,她彎了彎嘴角:“換個風格,換種心情。”
“換心情?我看你整天手機不離手……”嘯天笑得不懷好意,“是談戀愛了吧?”
芃貞貞心裏咯噔一下,表面故作冷靜:“沒有的事,快練你的歌去!”
雖然歌詞已經寫得差不多,可這次譜曲,芃貞貞卻遲遲下不了筆。
這是她寫歌以來遇到的最大難題。
平時芃貞貞最擅長的是婉轉的古風歌或文藝的民謠,至于搖滾,基本都是和她的隊友們一起完成的,也算有所接觸。
可情歌,于她而言本來就難,這次還要表達出一種讓人怦然心動的感覺,實在難于上青天。
盡管已經很克制自己,可芃貞貞每天還是被遊戲分去了一半的心神。
明白自己的小心思之後,每次回複一介的話語特意冷淡許多,可每次冷淡背後卻是對着一介凡人發來的信息反複看了一遍又一遍,簡短的一句話可以聯想到一介很多種不同的心境。
連段予可都覺得莫名,摸着鼻子喃喃:“這才剛入冬,春天還遠着呢,怎麽就有人開始思春了?”
辛欣說:“就是因爲入冬了,冷啊,所以要思春。”
隻不過,段某人一年四季都在思春。
“貞貞,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那思春的對象到底是誰?”蘇小練忽然探過來一隻腦袋。
搞了半天原來在說她,芃貞貞如臨大敵地看着她們,語速飛快:“思什麽春啊?!我隻是在嘗試不同的創作而已。”
蘇小練一驚:“你神經那麽緊繃幹嘛?”
芃貞貞:“……”
一介凡人發來信息:“徒兒上線。”
公子甄:“哦……來了。”
慢騰騰地上遊,收到一介凡人的隊伍邀請和傳功後,慢騰騰地點過去。
一介凡人發坐标:“來搶銀兩。”
公子甄問:“誰的?”
一介凡人回:“揚正義的镖車。”
猶豫了一下,公子甄:“師父,我這會兒有點事,就不去了,先下了啊。”
芃貞貞一直守在電腦前沒下線,等到一介簡略地回了個字:“好。”這才黯然神傷地下了線。
她的師父很少過問她的現實生活,也從來不會好奇她此刻正在做什麽,這就更顯得她的一廂情願那麽微不足道。
唉,還是洗洗睡吧……
芃貞貞憂郁了好幾天,遊戲也坑那好幾天。
一介凡人始終沒再喊公子甄上線,連私底下海知的信息都沒有一條。
她總有一種一介凡人從此要跟她老死不相往來的感覺。
接着她又一面暗罵自己沒出息,說好的将這些心思掐滅于萌芽狀态呢?這會兒人家冷落她幾天她就受不了了,可一介凡人向來高冷,不可能總拿熱臉帖她冷屁股吧,被冷淡相待怎麽可能沒有感覺到?
這邊又一面打開電腦,猶猶豫豫地登上遊戲。
“哎,你們知道麽?下周我男神楊一凡要來咱們學校開講座啦!”段予可興沖沖地跑進宿舍,雙眼散發着母狼的光芒。
“這又是你從哪兒道聽途說的?”蘇小練撇嘴,“上次你說楊一凡回國,結果現在人還在米國好好待着呢,我就說嘛,美國那邊怎麽可能那麽輕易放他走。”
辛欣也數落她:“予可胸,你真的中毒太深了,滿腦子都是你的楊大神,‘追星’也要适可而止,小追怡情大追傷身。”
段予可着急:“哎呀,這次是真的!你們怎麽不相信我呢?”轉頭纏上芃貞貞:“貞貞,我跟你說……”
“停!你先别跟我說,你就說這謠言從哪兒聽說的吧?”芃貞貞根本無心聽她八卦,一針見血地指明扼要。
段予可想了想:“于東告訴我的。”
蘇小練哈了一聲:“你還敢相信他的鬼話?”
“可他說這次消息絕對可靠,他親耳從院方那打聽到的。”
蘇小練微笑:“你先告訴我,楊一凡現在人在哪?”
段予可:“……”
芃貞貞已經從幾人的對話中淡出,上線看到一介凡人居然在線。
她都好幾天沒上線了,可他卻依舊照常上遊,并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不主動詢問,也不再喊她上線……
難道對他而已,她就真的這麽可有可無嗎?
不過轉念一想,她沒來這個區之前,一介凡人不也在這個區這麽混迹麽?
她的出現也許于他而言,真的不過一個過客罷了吧。
想開是一碼事,可心裏還是悶得難受。
但值得安慰的是,一介凡人見芃貞貞上線後,主動發了私信過來。
芃貞貞點開對話框。
一介凡人:“小師侄,你終于舍得上線了!”
“??”
不是一介本人?
公子甄問:“你是流氓?”
對了,現在還是北京時間下午五點左右,這個點身在米國的一介凡人應該還在睡夢中吧。
一介凡人:“……沒大沒小,喊師伯。”
公子甄發了個斜眼表情。
她還沒怪他冒充一介凡人呢。
就不能用他自己的号給她發私信麽?
辣雞師伯,害她空歡喜一場……
一介凡人邀請公子甄入隊,入流和流氓自己的号也在隊伍裏。
入流幽怨道:“公子,你這幾天幹嘛去了,好好的固定隊伍就這麽被你給拆散了……”
流氓指摘:“我和人流在群裏喊你好幾天都反應,加你好友也不回,你從不看海知信息的嗎?”
呃……自從把遊戲擱淺後,芃貞貞的确沒打開過海知,隻是在上面爲一介凡人設置了專屬提示鈴聲,隻有收到一介的信息,她才會去打開,其他一概過濾,畢竟海知她用得不多,裏面除了遊戲上認識的人,現實朋友一個也沒有。
聽兩人說,這幾天都是流氓開着一介凡人的号替他做任務的。
公子甄不由問:“啊……二師伯怎麽又重操舊業了?”
流氓龇牙咧嘴:“你遲遲不上線幫他,隻好我來啦!”
某人心虛中……
入流解釋:“你那個煩人師父也已經好幾天沒上線了,害得我們也跟着擔心……”
好幾天沒上線?
入流後面嘀嘀咕咕說的一些話,芃貞貞沒聽清,隻覺得腦子懵了一下,然後被自己蠢哭。
所以她之前一個人在哪患得患失全是自己的胡思亂想在作祟?一介根本就上過遊戲。
公子甄忙問:“師父他……很忙嗎?”
“哪兒忙啊?”入流答,“那是相當的忙!”
流氓接話:“忙得跟人間蒸發了似的。”
先前他打個電話過去,那家夥不是在開會就是在……開會的路上,回國後,電話也一直處于占線狀态沒停過,給他留言,隻是簡略地回:“在忙。”
公子甄想起來問:“之前我聽師父說他失業了,那這幾天他是忙着找工作嗎?”
流氓訝異:“他這都告訴你了?”不由對這個小師侄刮目相看,解釋道:“不是忙着找工作,隻是離職手續比較繁瑣。”
見流氓突然不說話,入流問:“流氓,怎麽了?”
止戰流氓:“我突然發現,煩人的私信箱裏有一條未讀信息,我到底是,看呢還是看呢,還是看呢?”
一介凡人當初把遊戲交給他們三人時就有言在先,隻要不把他的裝備賣了,随他們怎麽折騰,坦蕩蕩如他,明确表示過有私信也可以代他回複。
入流不恥:“想偷窺就窺吧。”
芃貞貞在心裏呐喊:窺吧窺吧!
止戰流氓:“說得好聽點兒行嗎?我隻是代忙碌的一賤煩人看一眼而已。”
江河入流:“誰的私信啊?”
“孟玉溪。”流氓答。
芃貞貞心不由一沉。
江河入流:“……你的老相好怎麽總給煩人發私信?”
流氓急眼:“瞎說什麽,誰老相好了?勞資壓根兒不認識她。”
入流呵呵一聲:“是誰爲了人姑娘和揚正義大打出手的?”
流氓着急:“那是揚正義糾纏了我好幾天,非要跟我打架,勞資神煩他,無奈才陪他玩玩。”
江河入流:“糾纏你好幾天?這麽說,其實揚正義才是你老相好?”
電腦前的芃貞貞噗地一聲笑出來,然後催促流氓:“二師伯,你到底還看不看了?!”
流氓奸笑:“嘿嘿,公子你學壞了,竟敢窺探你師父的*?”
公子甄噎了一下:“……師伯,請抓緊!”
再不窺,她就要忍不住頂掉一介凡人的号去偷窺了!
流氓這才在千呼萬喚中點開私信箱:“孟玉溪問煩人有沒有和别人結成情緣關系,顯示發送時間是……一周前的晚上九點。”
江河入流:“……”
公子甄:“……”
公子甄大概五天沒登遊戲,而五天前一介凡人是有上線的,這麽說,當時他看見了孟玉溪的私信卻直接無視了?
而孟玉溪問這話的用意頗值得人深思啊……
剛說完,孟玉溪又發來私信:“一介,你們家族收人嗎?”
流氓征求大家的意見:“怎麽回她?”
入流笑:“收啊,你的老相好,你還不收啊?”
流氓(微笑):“我現在是一介凡人,我什麽也沒看見。”
公子甄說:“師伯,你這樣,她一會兒可能就直接來找你談話了?”
剛說完,世界上出現孟玉溪賣萌的聲音:“小流氓乖乖,把門兒開開……”
入流在隊伍裏哈哈大笑:“小流氓,快開門迎接你的老相好啦。”
芃貞貞忍俊不禁。
最後,止戰家族的門自然爲孟玉溪打開了,任誰也抵擋不住這樣的糖衣炮彈不是?
流氓說:“别說,這妹子聲音還真挺好聽的,當然,跟咱小師侄的相比還差遠呢。”
入流沉吟:“小師侄的聲音好聽是好聽,就是不愛說話,還不會賣萌。”
被赤果果鄙視了,公子甄不服氣道:“我那是因爲不輕易賣萌,我賣起萌來,萌死你們不償命!”
一介凡人的号在隊伍裏發了一句話:“你倒是賣個萌讓爲師瞧瞧?”
公子甄白眼:“師伯,别學我師父說話,你以爲這樣就能吓唬到我嗎?”
流氓遲疑:“呃……那個,小師侄啊,我想告訴你,一賤煩人他……把我的号頂了。”
公子甄:“……”
芃貞貞單手捂臉,痛定思痛,這已經數不清第幾次在一介面前出糗了,但是……
唔?師父上線了?
芃貞貞忙擡頭看時間,才晚上六點,那麽美國那邊還是早上六點。
公子甄:“師父,今天這麽早就醒了?”
一介凡人糾正她:“現在是晚上六點。”
“啊?”芃貞貞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和國内的時間一樣,那麽也就是說……
“師父,難道你回國了?”
入流皺眉:“小師侄,你反應怎麽慢了這麽多拍,以前不是挺機靈的嘛?”
流氓莫名其妙來了一句:“以後某人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徒弟弟跟人跑咯……”
芃貞貞沒注意到流氓後話,内心早已在得知一介已經回國後,被激動和喜悅填滿。
這是不是說明,她離他更近了一點兒,見面的可能更多了一點兒呢?
剛想打聽一介所在的城市,芃貞貞看見他問了一句:“徒兒現在還在學校沒去實習?”
她有些不解:“嗯,還在學校,大概學期末,院方才會給我們安排實習單位。”
一介凡人叮囑:“好,這段時間在h大好好的,不要亂跑。”
公子甄:“唔?”
一介凡人:“否則到時候,爲師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