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是她住進醫院,他忙前忙後,悉心照料。
這一次,應該換她了。
離婚以後,顧瞳瞳才知道容時在她心底占據着多重要的位置,重要到任何人都無法代替。
想念他,卻不敢找他。
坐在椅子上,靜靜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臉頰,手緩緩覆上去,狠狠抖了抖。
他是高高在上,被衆人追捧的少爺。
爲了她,受過好多次委屈。
人心都是肉長的,容時對她好,她一直都知道。
身後的房門被人打開。
顧瞳瞳暗自傷神,并沒有察覺。
方玲本不想驚擾他們,但是有些話不得不說。
靠近顧瞳瞳,坐在她身邊的病床上。
“小瞳,阿姨給你說說容時身體的大概情況。”
方玲話語裏,挂着一抹哭腔。
顧瞳瞳把容時手臂放回床上,安靜地點點頭。
“他是半夜應酬回來,不小心撞到了路邊的隔離欄,額頭縫針,身體基本沒事,醫生說他醒不過來的原因是潛意識不願意醒過來,通俗一點就是…不想活了。”
最後一句話,方玲是哽咽半天才說出來的。
顧瞳瞳如遭雷擊,當頭棒喝。容時居然有不想活的念頭。
“阿姨,您别哭,這…什麽意思?”
顧瞳瞳不太相信,又重複了一遍。
方玲眼睛對向容時,低低的道:“阿姨希望你多陪他說說話,刺激他醒過來,小瞳,阿姨就這麽一個兒子,阿姨求求你了。”
此時,方玲不再是婉約高貴的貴夫人,而是一個母親,哭訴着求顧瞳瞳幫幫她。
看着方玲哭到紅腫的眼睛,崩潰的神态,顧瞳瞳心更疼,好似有刀在挖。
站起身,不由自主的抱住方玲,給予她無言的安慰。
一時之間,病房遍布哀傷。
“小瞳,阿姨相信你能給容時帶來活下去的勇氣,坐下繼續陪他說話吧,我去隔壁,有事你喊我,好嗎?”
方玲怕她在,顧瞳瞳不好意思說一些隐秘的話題。
正在這時,去洗手間的沈月回來了,顧瞳瞳的目光正好和她交接。
還沒等她說話,方玲便強拽着沈月出了門。
顧瞳瞳諷刺一笑,把沈月叫過來陪容時,他們不知道容時最讨厭她了嗎,可能會因爲她,更加不願清醒。
一上午的時間,病房中除了護士進來查病情,再無旁人。
真真兒的沒人打擾。
顧瞳瞳握着容時的手,不停的和他說着他們當初的種種。
回憶到離婚那天,顧瞳瞳停頓好久。
“容時,說實話,我不想離婚的,不是不愛你,而是迫于無奈,你懂嗎?”
“和你在一起的時光,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你不可以丢下我不管,我想過了,雖然我們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是隻要你還要我,我就可以不進容家大門,我們住在世紀花園,我給你做小三好不好?”
顧瞳瞳腦子裏想着,她就忍痛說了出來。
第三者在外人眼中是無恥可恨的,可是因爲愛情,她也很苦。
顧瞳瞳用了好大力氣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她甘願做人人唾罵的第三者,也不願容時就此離她而去。
不停的自言自語,她不知道躺在床上的容時聽不聽的到。
中午,吳媽提着午餐和水果,也來了醫院。
到了病床前,老淚衆橫。
昨天還生龍活虎的人,今天卻變成這副模樣。
顧瞳瞳整整在病床裏守了一天,說了一天,可容時一點反應都不給,保持原樣,一動不動。
青黑的眼圈,幹澀到起皮的唇瓣。
顧瞳瞳打開一瓶礦泉水,把棉簽沾濕,仔細的擦拭,反反複複,唇瓣慢慢有了血色。
窗外的天色沉了下來,病房裏燈光明亮。
容天成怕呂英起疑心,早早拉着方玲回了容家别墅。
特意囑咐顧瞳瞳,她可以留下,也可以走,一切随她意願,有些事情不能強求,還說,是他們容家對不起她。
最終,她選擇留下,陪着容時。
高級病房中,有兩張床,一張給病人,而另一張就是給家屬準備的。
目不轉睛的盯了一天,她感覺很累,和衣躺在容時身邊的病床上。
這一夜,有容時陪伴,顧瞳瞳睡的很好。
清晨,護士敲開病房門。
顧瞳瞳驚醒,感覺自己太沒心了,容時生死未蔔,她卻……
低低歎口氣,走到男子身旁。
經過一天的治療,容時氣色明顯好轉許多。
顧瞳瞳拿起水,幫他補充水分。
冰涼的水觸及到容時的嘴唇,他眼皮抖動下。
睡了很久,無盡黑暗,容時覺得自己身處荒無人煙的沙漠,周圍靜的讓人害怕。
迷迷糊糊聽到有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訴說着情話,可無論他怎麽找,都找不到人,也找不到聲音的發源地。
孤獨彷徨,無法脫身。
“容時,你快醒醒吧,再昏迷下去,我要熬不住了。”
耳邊又一次傳來這個清甜的聲音,如此熟悉,讓他恨不得飛身跟她走。
奮力掙紮着,掙紮着…
“容時,我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你給我的錢我已經胡亂花了大半,你再不醒,我就餓肚子了,房子被葉淺霸占着,我會露宿街頭,無人問津的,你忍心就這樣丢下我,不要我了嗎?”
越想越難受,低下頭,撲在床單上,悶悶哭出了聲。
她沒看到,床上的人手指動了動。
“别…别哭,我要你。”
病床上的男人虛弱的開口,擡起胳膊試圖摸摸顧瞳瞳臉蛋。
容時醒了,這個想法在顧瞳瞳腦海中轟然炸開。
不敢相信的擡頭,看見容時嘴角挂着一抹淺笑,漆黑如墨的眼珠直溜溜的望着她。
抓住他朝自己伸過來的手,如他所願,撫上自己的臉頰。
這一刻,如此美好。
容時用大拇指溫柔的拭去顧瞳瞳挂在眼角,還未擦去的淚滴。
“就會哭,女人是水做的,我相信了。”
容時自然的皺眉,扯到了額頭的紗布:“嘶…”
“怎麽了,是不是很疼,麻藥過了,疼肯定會,你忍忍。”
顧瞳瞳彎腰,俯身去看容時的傷口。
房間裏暖氣很足,現在顧瞳瞳身上隻穿了件圓領針織衫,領口很大。
上身彎曲,容時正好看到裏邊被白色胸衣包裹着的渾圓,溝壑很深。
吞吞口水,移不開眼。
顧瞳瞳還在說着話,問了好幾句,不見容時回答。
站直身體,疑惑不已:“我跟你說話呢,你在想什麽,我們先叫醫生來看看病情吧。”
按下床頭的鈴,激動的等待着。
醫生來後,詢問他什麽感覺,有人照顧他,顧瞳瞳便悄悄退出了病房。
等醫生走了,容時找不到顧瞳瞳的身影,一下子慌了。
猛地坐起來,頭疼到要命,眼前發黑,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他無措的喊了幾聲。
病房門口,一陣腳步聲。
方玲得知容時清醒後,整個人高興的無以複加,匆匆忙忙趕來。
“兒子,兒子你醒了,你吓死媽媽了。”
方玲一把把容時抱在懷裏,身體緊貼着他,好像下一秒他會消失似的。
容時還沒從失落中走出來,靠着方玲的懷抱,閉上了眼睛。
“兒子,你怎麽不說話,跟媽媽說哪不舒服,媽媽找最好的醫師給你治療。”
“沒有不舒服,小傷而已。”
容時毫不在意自己的身體,他想追着顧瞳瞳出去,問她爲什麽要走,問她爲什麽不多陪陪他。
早知道醒了以後她就走,他還不如昏睡,那樣就可以肆無忌憚的享受她給的體貼。
方玲看容時呆愣的樣子,拍拍他肩膀。
“那你想吃什麽點什麽?我們好好補補,以後可不許這樣吓唬你親媽了,會吓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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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啊速度~這是個讓人蛋疼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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