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淩陽的安全起見,額善還要帶着四位大羅金仙級的護法跟随左右。卻被淩陽制止了,他深吸口氣,說:“額善随我進去就是了,其餘人等就在外頭候着吧。”
“公子,萬萬不可。這蛇君大人在天界可是出了名的不好侍候。卑職實在是不放心您一個人單獨面對蛇君大人。”額善生怕淩陽年輕氣盛,不知禮數,得罪了蛇君。又怕淩陽仗着有元陽子撐腰,在蛇君面前失了禮數,或是受不了蛇君的古怪刁難,少年意氣發作,那後果可是相當嚴重的。
淩陽這時候也是七上八下的,一顆心更是如鹿般撞着,他心頭也是激動萬分,有對即将見到父親的喜悅激動,也有怕父親不認他不喜他或是厭惡他的忐忑不安。再聽額善這麽一說,心下越發不安了。印象中,父親脾氣确實不怎麽好,嚣張跋扈,乖戾又不好侍候。他在凡間是位極人臣的實權高官,在仙界也是響當當的大能。而自己卻是弱小如蝼蟻,若非有師父當他的靠山,也不知要費多大的難才能見到父親。
并且這些多年了,父親一直知道自己的存在,卻從未在自己面前出現過,如果說神仙不能随意下凡還好解釋,可師父明明說過,沐澤龍州的郡君們,都是可以随意下凡的。
想到這裏,淩陽心情又沉重起來。
“公子,還是讓卑職和四位護法一并陪着您進去吧。”額善見淩陽臉色有異,不由輕聲說。
淩陽正要說話,忽然前邊有仙音響來。兩排仙兵手持金戈,從宮殿上方飛身而下,再分兩列緩緩降落。一位身穿玄色長袍的男子淩空踏着金色雲橋朝下而來。
“此乃蛇君大人身邊的玄豐大總管,深得蛇君器重,公子切不可得罪。”
玄豐采着祥雲,降落到地面,微微一提肩,人就來到淩陽跟前。?那玄豐面無表情,看不透思緒,卻透着讓人下意識跪下叩拜的威嚴。
玄豐微微打量淩陽,就拱手作揖道:“翊聖元帥高足駕臨,玄豐有失遠迎,還請玄冥公子海涵。”
淩陽作揖到地:“小仙冒昧叨擾,已是不安,怎敢勞煩大人法駕?大人隻需派名人接引小仙即可。”
玄豐說:“蛇君聽聞玄冥公子到來,很是歡喜,命我親自來迎。蛇君已在思靜軒靜候公子,請公子随我來。”
一旁的額善卻有些不滿,以往元陽子來找蛇君,都是在代表身份象證的靈蛇殿接待的。身爲元陽子的徒弟确實不需蛇君用高規格接待,但用那思靜軒接待元陽子的高徒,是不是太過随意了些?
玄豐與淩陽并肩走在前方,淩陽心頭緊張,生怕多說多錯,不敢多說話。隻是微微打量玄豐。這人神色冷漠,但身上的念力波動卻相當強悍,少說也是大羅金仙的修爲。不由暗歎,不是說大羅金仙在天界是一方霸主的存在嗎?怎麽還一個個隻能當個下人了?
玄豐也在打量淩陽,五官端正,劍眉星目,面如冠玉,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既無世家公子的傲氣,也無普通小仙的低眉順目、兢兢戰戰,反倒是落落大方,從容自在,懂禮數,知進退。不愧是元陽子高徒,盡管修爲不高,但那無上氣度還是讓人折服的。不由暗自羨慕,元陽子就是元陽子,自己長相寒碜,徒弟倒是顆好苗子。
靈蛇宮很寬闊,淩陽跟在玄豐身邊,乘着七彩祥雲,都飛了一會兒時間。在縱橫交錯星羅密布的當中一間山腳下停下。
“公子,到了,蛇君就在思靜軒等着您了。”玄豐說。
思靜軒隻是一間建立在懸崖峭壁上的數間竹舍,峭壁上刻出一條六尺寬的道路,峭壁另一邊卻是懸崖,仙霧缭缭,看不清懸崖下究竟有多深。
從這條道路過去,爬牆青藤樹下,一道六尺寬的大門上,赫然寫着思靜軒。一道半人高的籬笆虛攔在門檻處,門口立着兩名身穿青衣短打的小仙。
淩陽趕緊正色道:“那趕緊進去吧,豈敢讓蛇君大人久等。”看着眼前的大門,像極了喜怒無常的怪獸。他深吸口氣,壓下越發緊張的心,與玄豐禮讓了下,在對方的示意下,撩袍舉足跨進了門檻。
額善看着這簡陋的思靜軒,越發有些不滿了,玄冥雖說修爲低下,才剛證道成仙,可好歹也是元陽子的高徒,蛇君也太過托大了,居然在這種地方接見。回去後一定要在主人面前狠狠告他一狀,真枉主人以前處處幫他。
淩陽跨過門檻,就發現裏頭别有洞天,闊大的院子裏,栽滿了杏樹、桃樹、李樹、銀杏、海棠,鳥兒在吱頭叽叽喳喳,有小獸在院子裏出入,真正的鳥語花香。一株最大的海棠樹下,設了一桌數椅,桌案上擺着茶水瓜果,一名遍繡金蛇紋的青袍男子,正背對着自己坐于樹下,手中拿着個茶杯,一手還握着枚镯子,正細細摩挲着。
青袍男子身後還立着兩名随從,身上氣勢磅礴,冷漠地看了淩陽一眼,也不作聲。
“禀蛇君,元陽真君高徒玄冥公子來了。”玄豐上前一步開口。
淩陽已止不住的激動,正要撩袍跪倒于地,可當他瞧到青袍面子轉過頭來的面容時,就跳了起來,失聲叫道:“怎麽是你?”并上前兩步,指着他質問。
額善大驚失色,趕緊蹦過去攔下淩陽:“公子,您得失心瘋了?蛇君大人與主人交情匪淺,您怎可如此無理?還不趕緊向蛇君道歉。”又趕緊向蛇君拱手道,“蛇君請息怒,我家公子才剛從凡界升天成仙,還不懂仙界的禮數,失禮之處,還望蛇君海涵。”額上卻是冷汗直冒,這個蛇君可是天生的殺人不眨眼呀,早些年以金仙之境,就敢對抗大羅金仙級的牛人。連九重天外的上神徒弟都敢對抗,理由是對方對他無禮。淩陽比起那上神公子,可差得遠了。如今一來就得罪了蛇君大人,估計一頓皮肉之苦是少不了了。而他回去後,也将面臨元陽子的懲戒。
一時間,額善也無比埋怨淩陽,你這個坑人的二貨,枉我認爲你知禮穩重,原來也是個不會控制脾氣的二愣子。
淩陽卻是無法理會旁人的勸勉,隻是雙眼死死盯着眼前這青袍人,濃眉小眼,闊唇長方臉,長相不是很英俊,卻自有獨特的魅力。與淩峰半分相似之處都沒有。他咬牙切齒地道:“我見過你,在凡界。你……不是淩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