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海,你來了?來來來,坐,坐。”青冥王親自迎接淩陽,并讓他坐在鬼王寶座下方的上,他自己也跟着坐在淩陽身邊,還親自給淩陽泡茶,一副重視下屬的姿态。
森羅殿裏的鬼吏們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位青冥王,排場老大,極重規矩,官威十足,今日居然破例,看淩陽的眼神又變了。紛紛在心裏想:不愧爲淩大人,陰間第一牛人。
淩陽自是明白青冥王三百六十度的轉變由何而來,卻不點破,依然做作了身爲下屬的禮儀,恭敬落座,并雙手接過青冥王遞過來的茶,受寵若驚地道:“怎能讓王爺纡尊,這怎麽使得?”
“如何使不得?今日若不是你的當機立斷,凡間怕是又要遭受大難。我地府又要手忙腳亂一陣子了。坤海你這可是首功呀。”
淩陽肅容道:“這是身爲鬼神的職責,當不起王爺誇講。”
青冥王感歎地說:“坤海虛懷若俗,身懷黎民蒼生,本王甚是欣慰。可歎本王府裏那幫鬼,卻是屍位素餐,毫不作爲。那袁俊,善惡不分,又還妒賢嫉能。已被本王處置了。”
淩陽毫不意外,但仍是說:“王爺斷士斷腕,大義滅親,下官佩服。”
說了一堆廢話後,淩陽這才進入正題,向青冥彙報今日在陽間的成果,并附上一份獎勵名單,這些名單上的鬼神,在這次泰山事件中,都是出了大力的。現在把名單呈交上來,由鬼王施行封賞。
若是以往,青冥王又要仔細垂問一番,刷下鬼王威嚴。但這回卻大手一揮,就允了,甚至還說:“坤海做事,本王向來放心。就按坤海拟的冊子行賞便是。”并把冊子遞給身旁的文筆鬼吏。
淩陽離去時,青冥王還親自送到殿門口,看得一幹鬼吏無不大跌眼鏡,以爲是不是自己眼花。
……
從陰間出來,淩陽本來是直接回希望之域,但走到半路,又去了終南山一趟。
終南山神洞府裏,依山而搭建的竹屋裏,淩湛一身白色中衣盤坐于一方玉石上,雙手掐印,身上散發着缭缭仙霧。
“恭喜大哥,修爲好像又增步了一步。”以淩陽目前的修爲,還看不出淩湛的俱體修爲,但卻從淩湛身上散發的氣息,能感受到淩湛的修爲比往日更增進了些。以前淩湛隻是天仙中期實力,現在應該是接近後期了。
淩湛沒有理他,依然掐着手印,這是道家修煉術法,淩陽也會。
淩陽不好打擾,就打量屋子裏的擺設,這是用竹子依山而建的屋舍,除了靠走廊的牆是用竹子搭建外,裏頭的牆壁,全是依着山石打磨而成,顯得并不規則。但主人想必是花費了不少心思,約三十步寬闊的房間,沿着石壁漫下來的雨水形成的水槽,隔出了起居室和修煉室。石壁下嵌着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壘着各個案卷,并數方寶硯,各色筆筒,筆筒内插滿了無數種類的筆。石案旁邊栽着一珠人多高的發财樹,碧綠的葉子和四處伸張的枝杈,顯示出旺盛的生命力。另一邊牆角處,一個一人環抱的樹心被挖空,種了滿滿的一囊水晶球的黃菊。西牆正中挂着一幅《煙雨圖》,左側挂着一副對聯,其詞雲:清風明月自來往,流水高山無古今。
東面石牆上,挖空一處牆壁,裏頭設着個三羊開泰小鼎。小鼎裏插着支檀香,正散發出袅袅香味兒。東面角落裏,一個藤木編制的多層書架,幾卷古書、幾盆綠蘿小盆栽、外加一個古樸小竹筒,詩情畫意,盡顯其中。屋子裏沒有桌椅,隻有一個鋪着虎皮的矮榻,矮榻旁還有個烏木制的小幾子,幾子上一珠小巧玲珑的綠蘿,和一茶具。卧榻應該就是修煉室,有些淩亂。
石牆和石闆鋪就的屋子,整個房間看起來很原始,但因這些古樸家具和普通的花卉盆栽,卻打造出一種勃勃生機,和幾分書卷氣。
淩陽目光又在淩湛臉上淌過,玉石床旁邊還有一個衣籃子,忽然他目光一凝,衣籃子裏淩亂地躺着些衣物,上頭居然帶着血。
淩陽箭步上前,拾起衣服來,這是淩湛換下的裏衣和一件黑色的外袍,黑色的外袍看不出血迹,卻有股血腥味沖斥鼻間。
“大哥曾受過傷?”淩陽問。
淩湛依然閉眼修煉,并未回答,淩陽不好再問,隻好靜靜地站在石床前,打量淩湛。
淩湛一身白色裏衣,下身一件黑色牛鼻褲,光着雙腳,頭發束髻,隻以一根玉簪子相绾,下巴帶着些許胡茬子,略有些不修邊帽,卻給人一種野性狂放的俊美。
淩陽摸着自己光潔的下巴,心想:要不我也留些胡子?應該也會很帥的吧?
目光瞟射中,卻發現起居室裏還有一道門,好奇心使然,淩陽來到門口,略作打量,竹制的小床,紫色的蚊帳,雪白潔淨的枕頭纖塵不染,床頭櫃上還有些瓶瓶罐罐,以及一些顔色各異的衣物,這分明是一間女性的房間嘛。
淩陽又扭頭,看了淩湛一眼,竊笑,實在難以想象,這麽一個嚴肅端正的人,私底下與女人相處又是何等模樣。
而淩陽有所不知的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淩湛卻不時睜眼瞄他,目光複雜。
不知過了多久,淩湛方修煉完畢,緩緩吐出一道白氣,他從玉石床上下來,沖淩陽笑道:“讓你久等了。”
淩陽說:“大哥什麽時候受的傷?”
“有些時日了。不過我倒是因禍得福,修爲上還略有增進。”淩湛輕描淡寫地說。
淩陽又問是跟誰打架,還是受仇家攻擊,忽然靈光一閃,“紫玉元君?”
淩湛目光忽然變得陰鸷:“說起紫玉元君,她的實力還真超乎我和師父的想象。”
“怎麽,此人修爲也在增長?”淩陽面色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