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廟堂中人,”李華說,“帽子還比較大。”
“有多大?”
李華說:“是……”忽然發現淩陽平淡的面容,這才拍了自己的腦袋,淩陽是何等身份,就是最頂尖那一層人物,怕也不會放在眼裏,于是不再拐彎抹角,直接說,“聽道士說,好像是撞了邪。被邪物纏上了,那邪物很是厲害,那道士也沒辦法,說要另請高明。”
淩陽說:“天子腳下,何來邪物?怕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吧。”
一般大都市裏陽氣充足,髒東西是不敢呆在這兒的,尤其京城乃天子腳下,紫氣濃厚,能克一切陰邪,更不敢多呆,除非是那種極其厲害的邪物。
但,可能麽?
李華又說:“是不是做了虧心事,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好端端的就昏睡起來,一直不見醒來。道士也請了,我朋友那伯父,魂魄已經沒了,隻剩下僅有的一魂一魄,也就是所謂的植物人。如果魂魄不找回來,我朋友伯父,這一輩子也别想醒過來。”他看着淩陽,“我想,依你的本事,應該能解決吧?”
又是植物人,淩陽點頭:“我試試吧。”
李華這個朋友的伯父,姓方,方彥君,五十八歲,其妻柳素華,夫婦膝下無子,隻有一女,也在妙齡期遇天災死了。如今夫婦倆住在某高級府邸裏,淩陽與李華一同前往,因爲是高guang居住之處,由武警守衛,出入也需要登記,并停車檢查,通知戶主,得到同意,方能放行。
盡管也是荷槍實彈,但比起玉泉山莊的警衛來說,又要差幾個檔次了,但屑小想要進入作案,估計沒那個膽量。
李華的朋友方若陽親自出來相迎,老遠就迎向李華,并在他肩上捶了一拳:“華子,你請來的道士呢?”目光在淩陽身上打轉,“華子,這是你朋友?”
淩陽微笑以對。李華拉過淩陽,介紹說:“來,若陽,我與你介紹,這是淩陽,也是我好哥們。也是我特地替你大伯請來的道士,你别看淩陽年輕,其實淩陽可厲害着呢,麻衣門聽說過吧,淩陽可是麻衣門掌教呢。一般人可是請不動他的。”李華知道圈子裏的衙内們的德性,沒有點份量的身份地位,你給他介紹,有修養的還好,沒休養的鳥都不會鳥你一下。李華與方若陽交情還不錯,但也難保他不是這樣的人,因此事先給他強調了淩陽的身份。
方若陽立及來了興趣:“麻衣門掌教?我聽說過,麻衣門可厲害着呢,居然在沙漠裏建成了綠洲,我看過電視,真的好美,你們麻衣門好厲害。”并與淩陽緊緊握了手。
“你這麽年輕,就能成爲麻衣門掌教?想必也有真本事的。”方若陽打量淩陽,這才進入正題,“我相信華子不會騙我,也相信淩兄弟的本事。隻是,我大伯的症狀,真的很特殊,不知淩兄弟可有把握救治我大伯?”
淩陽委婉地說:“先讓我瞧瞧你大伯再說吧。”
進入方彥君的二樓單棟獨戶的府邸,李華站在方家府邸外頭,瞧着方家斜對門的那幢府邸,好奇地問:“好熱鬧呀,簡直是名庭若市,住的是哪位大人物?”因爲瞧到了對方院子裏停着的不少特殊車牌,才有些一問。
方若陽不屑地道:“我大伯在GWY的同僚,排名第二的副mi書長,葛天成,據說有可能轉正。”
副與正之間看似隻差着一級,卻是天塹與鴻溝的距離。而有些人,終其一生,也難跨躍。能夠由副轉正,至少可以證明其不同凡響的能耐。
李華明白方若陽的不爽,方彥君是最高行政中心排名第一的副mi書長,不出意外,正職退居二線,接替這個職位的,就是排名第一的副職方彥君。但方彥君卻給病了,還病得如此嚴重,隻有眼睜睜看着人家春風得意馬蹄急,而自己則門庭冷落車馬稀。
李華卻說:“隻是有望轉正,隻要還未下發文件,仍可能有變數,至于麽?”
好些呼聲最高的,并不一定能笑到最後,就怕這是敵人放出來的煙霧彈,你若是提前慶賀,提前得意,可就着相了。
方若陽面色陰郁道:“聽說已經由ZZB談話了,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李華不知該如何開口了,最後隻得安慰方若陽:“罷了,想開些。對了,我記得你已有論及婚嫁的女朋友,怎麽沒見到?”
方若陽用下巴呶了呶對門,漠然道:“喏,在對面呢,那輛白色奧迪,尾号爲X899的那個,就是她的車子。她旁邊那輛黑色寶馬,是她新男友的,國……資wei主任的兒子。”
李華呆呆地看了眼,呆呆地扭回頭,尴尬極了,欲哭無淚地看着淩陽,無辜極了,他真心不是故意的,他真的隻是轉移話題,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淩陽也回他一個無辜的神情,攤攤手,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方若陽見李華這般,反而安慰他說:“沒事兒,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這點打擊還是能承受的。外頭風大,先進去吧。”
親自出來相迎的是方若陽的伯母,柳素華。
“若陽,是不是新來的道長來了?”柳素華迎出來問。
方若陽說:“是的嬸嬸,嬸嬸,我來給您介紹,這是我朋友,李華,這位是淩陽,李華的好朋友,他是位道士,更是麻衣門掌教。”
“唉,你們好,你們好,感謝你們,爲了我家老方的事特地跑這一趟。”柳素華看了年紀甚輕的淩陽,很是失望,隻是仍禮貌地招呼着。至于侄子說的麻衣門掌教,也就給忽略了。
方若陽對大伯母說:“大伯在樓上,咱們先去樓上瞧瞧吧。”
盡管不相信淩陽的本事,但柳素華還是恰如其分地控制了臉上的失望,領着他們上了二樓。
淩陽邊走邊打量柳家的布局,一路來到二樓。
方彥君的房間在二樓西面,需要進入客廳,從客廳裏再進入房間。淩陽每去陌生的地方,習慣性地觀察主人家的風水,以及各種擺設,柳家底樓客廳布置簡潔,二樓就相對要淩亂些了,茶幾上沙發上,擺着不少亂七八糟的玩意,發現淩陽的目光,柳素華不好意思地說:“讓你們見笑了,我這是我女兒生前的遺物,這陣子老方病成這樣,悲從中來,就忍不住拿出閨女生前的遺物,睹物思人。都還沒來得及收起來。”
李華這才發現,柳素華眼眶紅紅的,似是哭過,原來是思念亡女的緣故。人到中年,丈夫病重,女兒早早離去,确實挺悲慘的,李華趕緊說:“伯母,想開些。”
方若陽趕緊說:“嬸嬸,我聽廟裏的和尚說,若水堂妹救人而死,也算是積有功德,九泉之下,會投個好胎的。您就别傷心了。”
柳素華點點頭,抹了抹眼淚,領着大家進入房間。
方彥君躺在床上,身上氣息全無,要不是心髒處還有微弱的跳動,真以爲人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