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我沒騙你們,我真的要還陽,隻是因爲找不到還陽的路,又迷路了,所以陰差陽錯就來了這兒……大哥,還魂台在哪?大哥幫幫我吧,隻要小弟還陽後,會記住您的大恩大德的,多給幾位大哥燒些紙錢……”
“呸,居然敢騙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又對這隻鬼腳打腳踢,打得對方慘叫連天,并連連求饒。
但這些鬼哪聽得進求饒的話,下手越發的重,很快這隻鬼就被打得鼻青臉腫,全身冒黑氣。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哈哈,你還人命?你小子已經不是人了,是鬼,知不知道?”衆鬼停頓了下,果然這鬼被打得确實很慘,全身沒一處完好,好些地方還冒黑煙。
“确實不能再打了,不然真要把他打得魂飛魄散,咱們罪過可就大了。”一名鬼如是說。
衆鬼果然就退開了一步,但很快,其中一隻鬼就說:“靠,你們快看,這家夥身上還有罪鬼烙印,哈哈,擁有這種烙印的,随便打都是打不死的呢。”
衆鬼一看,湊近一瞧,果然,這隻鬼額上若隐若現地浮現出“罪鬼,三年零217天的字眼”,于是衆鬼就沸騰了:“這家夥是戴罪之身,打不死的,哈哈,兄弟們,繼續揍他。”
“對對,繼續揍他,媽的,一個罪鬼,居然敢跑到酆都城裏來偷東西,還偷到咱們頭上。”衆人一邊罵一邊狂踢着,打得這隻鬼慘叫連連,出氣多進氣少。
淩陽看得搖了搖頭,喝道:“夠了。”
衆鬼遲疑了下,慢吞吞地直起身,看着淩陽,“你是誰?”
淩陽穿着一襲陰間貴族常穿的繡龍刻鳳的白袍,外罩飄逸的米黃彩領開衫,袍擺離地三寸,腳下一雙黑色繡金線的靴子,頭戴玉白色冠帽,帽子正中還鑲着枚紅豔豔的寶石,金鑲玉的腰帶,一副陰間貴族打扮,因此,衆鬼們問得相當客氣。
淩陽淡淡一笑,背負着雙手:“在下姓淩,單名一個陽字,字坤海,家住羅酆山蟠桃樹界張府。”
“淩陽?羅酆山蟠桃樹界,張府……”一隻鬼喃喃地重複着。
“不是住在酆都城?”有隻鬼問。
很快,就有隻鬼激動地大叫起來:“您是淩總督察?”然後蹬蹬地後退兩步,上下打量淩陽,喃喃道:“像,真像,年輕,英俊,氣度不凡……您,您真是淩總督察?”聲音相當輕,相當的不可思議。
淩陽淡淡一笑:“正是我。”
衆鬼倒吸口氣,全蹬蹬後退幾步,一副即恐怖又激動的模樣。
“淩,淩大人……”衆鬼結結巴巴地喊道,忽然間,有隻鬼跪了下來,口中喊道:“小的羅方,見過淩大人,小的給淩大人磕頭。”額頭碰碰地磕在地上。
其餘鬼見狀,也趕緊跪下來,給淩陽磕頭。
地上那隻被打得極慘,連他老子娘都認不出的鬼傻眼了,努力睜着眼睛打量淩陽。
爲了維護酆都城的治安,也爲了防止神職鬼吏們仗技欺人,因此但凡進入酆都城,所有神職鬼民皆會被自動禁固住大半法力,就像普通人一樣行走,卻無法動用太多法力。因此,淩陽自然不會笨得耗費法力把他們托起來,就說:“都起來吧,這兒是大街上,何苦行如此大禮?會折煞我的。”淩陽還是相當有自覺性的,除了在監察殿公常上行駛自己的威風外,在外頭還是相當平易近人的。這固然有演戲的成份,但收到的好處卻是相當豐厚的。至少可以增加群衆基層。
果然,衆鬼見淩陽如此平易近人,一點都沒有官老爺的架子,即吃驚,又有些受寵若驚,衆鬼起身後,激動地道:“淩大人,這麽晚了,您怎麽還在大街上?”
淩陽笑呵呵地說:“出來閑逛。這麽晚了,已快到宵禁,趕緊回去吧,别在大街上逗留了。”
“至于這此鬼,偷了你們什麽東西?”
幾隻鬼氣憤地道:“這罪鬼可惡透頂,剛開始來小的店裏,說肚子實在餓得極慘,求可憐可憐他。小的心軟,就給他個饅頭。他吃了後還想要小的好鬼做到底,再給他些現鈔,小的看他确實可憐,就給了他些鈔票。”說到這裏,這隻鬼語氣陡地拔高,“誰知這罪鬼居然嫌我給的少,非要我給他一百塊。這如何可能,小的每天起早貪黑,一個月下來也才幾百塊的收入,怎麽可能給他這麽多錢,給他些零鈔已是仁至義盡。”
另一隻鬼也氣憤道:“然後,這該死的東西,居然就搶了我大哥的錢就跑。太過分了。”
躺在地上的那隻鬼弱弱地辯解說:“隻給我一塊錢,這哪夠,買幾個饅頭就沒了。”
“不管給多少,都隻是我的一份心意,哪有你這種強行讨錢的。我的錢是自己的,我想給多少就給多少,你一個乞丐,給你錢都不錯了,要求還高。你以爲你是誰呀?”
“我……”
“你什麽?你還有理了?嫌給錢少了就搶錢,這可是大罪,是要挨闆子斬手指頭的。”帶着的鬼越說越生氣,又踹了對方一腳。
“好了,這隻鬼确實不像話,不過呢,錢已經追回來了,你們也出氣了,看在本座面上,且饒他一回吧。”淩陽說。
衆鬼打了一頓,錢也追回來了,氣也出了,心就平了,又有淩陽這麽一說,哪有不同意的,趕緊與淩陽作揖施禮,這才告退。
等衆鬼走後,淩陽這才看着還躺在地上的鬼,冷淡地道:“起來吧,跟我走。”也不去管他,轉讓身就走。
這隻鬼正是又幸運又倒黴的易英傑,他看着淩陽遠去的背影,眼裏猶豫了下,最終還是艱難地起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