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陽悄然離開了港島,飛回了蓉城。
這兒有他心愛的女人,盡管他才剛回來,這丫頭就遇上了麻煩事,需要他去幫忙,但他甘之如贻。
今年蓉城夏天的降雨量明顯高過往年,身爲文化部,送去慰問金看望受災群衆,全面了解文化設施和文物古迹受損情況,及時開展抗洪救災及恢複重建工作。單位裏的人還自發捐錢,送到受災群衆手中,支持重建家園。除此之外,汛期文物安全保護工作也需要人手,張韻瑤所在的單位專班專人開展隐患排查,做好臨時搶救加固、文物安全監測和應急響應。
張韻瑤剛好就安排進了搶救加固文物安全監測應急小組當中。
向來沒吃過苦的張大小姐,這回是真的吃足了苦頭,洪澇過後的災難現場,不但要淋雨受凍,還要忍受一路的泥濘坑窪。
張韻瑤一行幾名同事,在回程途中,行駛在鄉間道路上,車輪陷進了路邊莊稼地裏,加上又逢下暴雨,被雨水浸泡過的莊稼地,車輪陷進去,若無強大外力支援,别想自己爬起來。加上車子下陷時,另一邊的輪胎又漏氣了。
四女兩男被困在面包車内,叫天不靈,叫地不應。
張韻瑤長這麽大,還從沒有如此狼狽過,她又不好在衆目睽睽下,施展她的本領,隻得有難同當了。
盡管救援的電話早已打出去,但這兒離鎮上還遠着呢,救援車一時半刻也無法趕來,五人隻好小心翼翼地坐在已歪斜的面包車裏,借着聊天來打發時間。
衆人縮在車子裏,天南地北地找着話題,聊各自的伴侶,小孩,什麽都聊,一邊聊,一邊看各自的手機打發時間。張韻瑤也掏出手機,給淩陽發短信。
“你那邊的事處理好沒?”
“好了。”永遠惜字如金的淩氏風格。
“那你現在在哪?”
“家裏。”
張韻瑤來了精神,說了自己現在的處境,過了會,淩陽的回複來了,這回的回複要稍長些,“需要我英雄救美嗎?”
“不用了,救援車應該快要到了。”救援電話打了已有三個多小時了,再遲也該來了。
“那自求多福吧。”
張韻瑤一陣氣結,這個混蛋,一點都不體貼人,一點都不浪漫。
倒是與她挨着坐的女同事卻是一邊發短信,嘴裏還不時露出甜蜜微笑,不用說,人家的男人的回答肯定是帶着蜜的。
另一名女同事周曉平卻收了手機,可憐兮兮地道:“這麽大的雨,可我想上廁所。”
人有三急,憋是憋不住的,大家也理解,讓她打着傘,下車方便去了。
張韻瑤給淩陽發短信,借此打發時間,一直到淩陽不耐煩了,說去洗澡了,這才作罷。她暫且收了手機,伸了伸懶腰,看看車外的天色,忽然吓了一跳:“咦,天都黑了。”看看時間,下午五點半了。
有一名同事頭也不擡地道:“下雨嘛,正常。”
“咦,周曉平下車有些時候了吧。”張涵說。
張涵這麽一說,衆人這才驚覺,周曉平下車确實有些時候了。
“周曉平呢?”衆人貼着車窗盡力觀望外頭,可惜外頭天色已暗,根本看不清外頭。
“周曉平?”衆人開始急了,就是上大号,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也足夠了吧。
張韻瑤神識飄出車外,四處找尋,忽然一個激靈:“出事了。”第一個推開車門下了車。
衆人猶豫了會,也跟着冒雨下了車,跌跌撞撞跟在張韻瑤身後。
張韻瑤奔了十多米遠,在一處地裏的草叢中,找到了周曉平。周曉平已側趴在地上,人事不知,身子被雨水澆了個透心涼,褲子還半扒着,她動作敏捷地把周曉平的褲子拉上。等她把周曉平的褲子提好,同事們也趕了過來,衆人一看暈迷不醒的周曉平,全都急壞了,七手八腳把人擡到車子裏。
暴雨裏,鄉下道路本來就難走,衆人也很少走過這樣的泥沼路,擡得格外吃力,好在,衆志誠城,大家還是把周曉平挨上了車。
打開車子裏的燈,昏黃的燈光下,映射出周曉平黑青的臉。
張韻瑤一看就知是怎麽回事,卻不說破,隻借着給她捏脈博時,暗中把自己的念力渡到周曉平身子裏,驅除了她身上的邪氣後,很快,周曉平就清醒過來。
周曉平醒了後,衆人大松口氣,連忙問她怎麽好端端的暈倒在外頭。
周曉平忽然一個激靈,抱着胳膊牙齒咬着咯吱響:“我剛才正在小解,忽然發現有人拍我的左肩。”
“啊?”車外是看不清五指的雨幕和漆黑的顔色,周曉平的話讓衆人全起了雞皮疙瘩,腦海中想象正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小解時,忽然肩膀被人拍往,吓都要吓死。
周曉平臉色一白,緊緊抱着張韻瑤,心有餘悸:“我吓了好大一跳,回頭,卻是什麽都沒有看到。”
“啊!”已有膽小者輕呼出聲,趕緊往身邊人縮去,以求安慰。
“然後,然後呢?”
“然後,我,心髒就不争氣得怦怦直跳,剛開始還以爲自己隻是幻覺,強震心神,繼續小解。可是,我的另一邊肩膀也讓人拍了一下。”周曉平已語帶哭聲和顫抖之音。
衆人想象當時的情形,隻覺全身發冷,心髒收緊。
“我馬上回頭,仍是沒有看到人。”周曉平已哭了起來,緊緊抱着張韻瑤,“我吓慘了,也來不及小解了,趕緊提着褲子起身,忽然,我的頭也被人拍了一下。”
“啊……”衆人再一次驚呼出聲,全都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
唯有張韻瑤以冷靜,她輕輕地拍着周曉平的肩膀:“别怕,已經沒事了,然後呢?”
“然後我就暈過去了,接下來的事就真的不清楚了。”周曉平心有餘悸。張韻瑤身上有股令人奇異的心安,她越發抱緊了張韻瑤。
“别怕,或許隻是些路過人的惡作倨。”張韻瑤安慰她說。
周曉平沒有說話,但呂麗珍卻說:“這麽大的雨,會有人這麽惡作倨嗎?”
“對呀,這兒又這麽偏僻。”一名男同事也跟着說。
一說到偏僻,衆人心髒又緊縮成一團,另一名男同事也是開車的司機,忽然輕聲說:“剛才,剛才我忘了與你們說。”
“說什麽?”
“剛才我開車開的好端端的,忽然方向盤就完全不受控制,往左邊歪了去。”然後,車子就陷進了旁邊的莊稼地裏。
衆人倒抽口氣,張涵就罵他:“要死了,你這死黃鋒,你自己不會掌握方向盤,還自己找借口。”
下雨天路滑,車輪打滑,方向盤控制不住也是有的。隻能牽強附會地說是方向盤不受控制呢?簡是誤導人,該打。
黃鋒仔細想了想,說:“真的,不騙你們,剛才我開着開着,隻覺脖子一涼,身子一涼,車子就完全不受控制,就開進了地裏了。剛開始我隻以爲是下雨又有冷風從窗外吹進來的緣故。”
越說越玄乎了,衆人再一次心髒緊縮。
“别自己吓自己。”張韻瑤聲音冷靜,“偏僻的鄉下,或許會有些髒東西,但咱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怕鬼敲門。”
“咚咚咚!”張韻瑤話音剛落,就響來敲車窗的聲音,“啊!”吓得衆人紛紛相互抱成一團。
張韻瑤厲聲喝道:“真當我們好欺負嗎?滾!”
車窗外黑漆漆的,隻有豆大的雨點落在車身上發出的滴哒聲響,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那東西,走了?”良久,才有人輕聲問。
張韻瑤嚴肅地道:“走了。大家不要怕,深呼吸,再深呼吸,平靜心神,抱元守一。那些髒東西就會自動離去了。”
衆人果然按着照做,稍稍恢複了心神,但在這種氣氛下,也是相當驚悚的,“爲什麽救援車還不來?”
有人這麽說了句,大家這才發現,他們已困在此地整整六七個小時了,于是又掏出手機,準備再打電話,忽然發現手機居然沒了信号,屏幕也閃着白光。一個人的手機是這樣,六個人的手機都這樣,這就顯得詭異了。
“手機沒信号,怎麽辦?”手機上顯示的一條條白杠,已算是壓垮衆人最後一根稻草,一個個面如土色,不知所措。
“别慌,不過是鬼打牆或是那髒東西的障眼法罷了。”張韻瑤輕蔑地道,“隻要大家抱元守一,平靜心神,那東西也近不了咱們身的。”
話雖如此,但也隻能對付一般的髒東西,對于那種有修爲的髒東西,可就沒作用了。
張韻瑤神識飄出車子,果然就發現,附近已出現了極爲濃厚的陰氣,目力望去,這才發現,車子陷入的根本就不是莊稼地,而是一片墳壩。不少鬼魂正在圍在車子周圍,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張韻瑤稍稍施展念力,一股龐大的威壓向這群髒東西壓去,這些髒東西很快就全都不見了,一個個全縮回了自己的“老窩”。
這些髒東西消失後,空氣中的陰氣消淡了不少,張韻瑤神識正要飛回體内,忽然耳邊又聽到一陣異響,不由往聲音來源望去。這一看不打緊,遠方居然有一群身穿盔甲的陰兵迤逦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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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呀,下一章要不要打一架呢,要不要打一架呢?要不要打一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