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此動靜,卻也驚動了省城隍。
省城隍出行,絕對是古代八省巡撫的威風,銅鑼開道,數不盡的陰兵陰将望不見盡頭。
陰兵陰将們把這群扈衛圍在中間,卻并不敢有進一步動作,畢竟對方實力高出自己許多,甚至這麽多陰兵陰将相圍,一個個臉上毫無懼色,他們就知道,怕是遇上真神了。
“省城隍大人駕到!”随着這聲高喝,省城隍寶相莊嚴的十六擡大轎已出現在衆鬼目光盡頭。
所有陰兵陰将全都肅容相迎。
就是王應恒,也吓得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以他的品級修爲,市城隍就是最大的官了,如今見到比市城隍更厲害一籌的省城隍,隻覺心驚膽寒,說不出的懼意。
李夢佳更是吓得全身顫抖,緊緊依靠在朱建軍懷中。
朱建軍臉色凝重,眼神堅毅,下颌緊崩,看起來還算鎮定,其實他緊握着的拳頭,已出賣了他的些許内心世界。
省城隍大人一身莊嚴的黑色官袍,頭戴黑色梁冠,白面長須,看起來氣度不凡,上位者威嚴顯露無疑。
“大人救我。”五門提督梁玉尊欣喜大叫,并開始掙紮着。但抓着他的陰兵依然像拎死狗一樣拎着他,絲毫不給省城隍的面子。
省城隍皺着眉,看着一群氣勢不凡的陰将,拱了拱手,威嚴地道:“不知尊駕是何人?爲何如此對待我省城隍五門提督?”看了梁玉尊那鼻青臉腫的狼狽樣,又質問:“還動手打傷他!”
常羽冷冷地道:“我等奉命找尋營救功德亡魂,此鬼居然肆意阻攔,不揍他揍誰?”
“放肆。”省城隍大怒,“本官乃堂堂省城隍,五門提督也是陰間正兒八經的神職,你就算有公務在身,也不得搔擾地方安甯。還不放了梁玉尊。”
“本将軍奉命保護功德亡魂,梁玉尊不但阻攔,還對我家大人不敬,辱罵我家大人,得帶回去由我家大人治罪。”
“你家大人是誰?”省城隍下巴一抽,想他堂堂省城隍,一方封疆大吏,就算在地府百萬神職中排不上名号,可好歹也是實權在手的人物,這些陰将也太嚣張了,真是拿雞毛當令箭。
地府陰兵陰将時常會來到陽間辦差,也會麻煩到地方上的城隍,如果沒有地方上的配合,他們也休想辦成事。所以,這些“欽差”們盡管高高在上,但對地方上的神職還是相當客氣的。畢竟地方上若是給你使絆子——不說使絆子,就是給你消極怠工,或是相互踢皮球,拖拖後腿,都能讓你有苦無處訴。
“你還不配問。”常羽從鼻孔噴出氣,他可是堂堂督察殿總督察淩陽淩大人的親兵首領,二等鬼将,盡管沒什麽實權,可身份在那擺着,尤其兵以主貴,淩陽乃陰間總督察,又是陰間第一高手元陽子大護法的高徒,有這兩層背景下,常羽也是宰相門前七品官。哪會把小小的省城隍放眼裏。
省城隍怒極反笑:“好好好,既然閣下不願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那本官也不勉強。不過,有句話叫不知者無罪,本官若是做了什麽得罪的事,就請海涵了。”然後,臉色一闆,喝道:“來呀,把梁玉尊給本官帶過來。”
梁玉尊還在人家手頭拎着呢,省城隍說的“帶”字,自然是用強了。
雙方立即劍拔弩張起來。
眼看就要打起來,忽然一個威嚴的聲音響遍整個天地間,“九幽地府監察殿總督察到!”
聲音盡管不響,卻讓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紛紛望着遠方那逶迤而來的隊伍。
這一排隊伍盡管不長,但那一群陰兵陰将的精神氣兒卻是省城隍這邊的陰将們無法相比的,那不怒而威的氣勢,那從身上散發的令人膽寒的氣息,都讓人大氣不敢喘一下。
省城隍目光縮了縮,“監察殿?總督察?會是那個走後門的淩坤海?”身爲省城隍,對于九幽地府高階神職人事變動,消息還是
滿靈通的,知道早在幾年前,監察殿就新上任了一位總督察,是地府護法的高徒,是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小娃娃。
隊伍漸漸地近了,常羽索先打破這份詭異的甯靜,半膝跪地,高聲叫道:“九幽地府二等鬼将常羽參見淩大人。”
常羽的話總算讓大家反應過來,紛紛跪倒在地。
省城隍猶豫了下,到底沒有跪下來,他是省城隍呀,一直高高在上慣了的,怎麽跪得下來呢?
尤其這個姓淩的還隻是個嘴上無毛的家夥。
省城隍都沒有跪,省城隍府兵自會不會跪,全目光冷冷地看着那漸漸走近的隊伍。
……
隊伍近了,忽然隊伍前邊出現了個衣襯褴褛的身影,一邊跌跌撞撞地走着,一邊叫着:“夢佳,夢佳,你在哪?夢佳?”
正偎在朱建軍懷中的李夢佳一個激靈:“媽?”
朱建軍也有些不确定地望着那個狼狽的身影,盡管滿臉都是黑迹和泥灰,可那聲音和肥胖的身段,有些相像。
陳蓉盡管蠻橫了些,到底還是很關心女兒的,也顧不得如此之多的大人物的虎視眈眈,跌跌撞撞地朝女兒奔去。
“夢佳,你還好吧?你還好吧,王應恒那畜生,沒有再打你吧?”陳蓉握着女兒冰涼的手,看着女兒身上密密實實的鞭痕,心疼得半死。
李夢佳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親,“媽,你居然還活着,是誰救了你?是……是那個淩大人嗎?”目光望着那個已從轎子裏出來的年輕人。
當李夢佳看清轎中人時,就有些狐疑,但并未立即認出淩陽,畢竟,并非所有人的眼光都是那麽銳利,淩陽一身古服打扮,還是與以往有不小的區别。
淩陽的轎子一路來到離朱建軍數步遠的地兒方停下,就是省城隍都在隊伍的逼迫下,不得不移開身子,等隊過去。
“媽的,狐假狐威。”省城隍被淩陽的隊伍逼得連退幾步遠,他這一退,身後的陰兵陰将也跟着退,反倒是烘襯出對方的無限高高在上。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省城隍,居然在一個娃娃面前被弄得臉面無存,就邪火亂蹿,可顧忌對方的身份,到底不敢頂仗腰子,不得不捏着鼻子認了。
淩陽下了轎,略走了幾步,省城隍上前,抱拳道:“下官蜀地省城隍殷文龍,拜見淩大人。淩大人大駕在此,下官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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