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道坤海是個作風強,原則性更強的神職。放眼地府百萬神職當中,坤海絕對是頭一份。”闫羅王誇了淩陽一句,又說:“最近監察殿對投胎名額偵察事宜,取得了巨大進展,成績值得肯定,值得表揚,面對這麽多亡魂,如此複雜的形勢,還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就打開局面,這很了不起。但也存在着一定的問題,比如急躁冒進,過于嚴苛,希望督察殿在今後的工作中注意方式方法,一切行動要以地府大局爲重,要戒驕戒躁,紮紮實實推進偵查進度。”闫羅王頓了下,生怕淩陽年紀輕,聽不懂他的暗示,又還特别指名道姓,“督察殿副殿主海瑞的行事作風太過冒進,行事過于嚴苛。本王相信鬼王們推薦的大部分名額,絕大多數還是值得信賴的,是經得起任何考驗的。但海瑞此番行事,是不是過于冒進了?本王這兒可是有不少關于海瑞貪功冒進、堪比酷吏風格的評價和告狀,你看是不是讓海瑞,改改行事作風?”
闫羅王嘴上侃侃而談,雖然從臉上看不出他有什麽想法,但心裏最是郁悶的,先前楚江王舉薦的亡魂全被海瑞大手一揮,死無葬身之地。自己還暗自偷笑呢,現在海瑞的目标又對準自己,闫羅王如何笑得出來。
淩陽當下就嚴厲表示:“海瑞又背着我胡來,王爺放心,下官回去必嚴厲斥責他。”邊說邊氣憤地捶着手掌。
闫羅王以爲淩陽出馬,海瑞必定不會再揪着自己的人馬,可沒想到的是,第二日淩陽又來找他,臉色極其難看,一來就對闫羅王跪了下來,并梗着脖子道:“王爺,下官無能,辜負了您的期望。”
闫羅王心中一驚:“先起來說話。”
淩陽先是氣急敗壞,其後又是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最後,他又放低聲音,艱難道:“下官無能,居然彈壓不住下屬,辜負了王爺對下官的期許,下官……請王爺責罰。”
闫羅王皺了皺眉頭,慢吞吞地道:“坤海呀,當初地府設立督察殿,也是爲了糾察億萬陰兵神職,避免鬼神走向不法之路。督察殿設一總督察,五位副殿主,一來爲了平衡,二來也是讓五位副手共同輔佐總督察。”
闫羅王坐了下來,讓淩陽起身,并讓他坐下,又慢吞吞地道:“處理好正副手關系,是行政班子形成和諧共進關系和狀态的重要條件。身爲上峰,領導方法與領導藝術相互結合,既是領導者個人品格和才能的構成要素,也是身爲上峰必須進入的一種境界。如何處理好與副手的關系,既是每個神職的必修課,也是考驗神職的能力和領導藝術。”
闫羅王明着在教授淩陽爲官之道,實際上,卻是在指責淩陽,身爲上峰,卻連下屬都彈壓不住,身爲總督察,卻拿副手沒辦法。這總督察當得也窩囊了。
淩陽暗贊闫羅王果然會說話,身爲上峰,卻讓副手無法聽自己吩咐行事,本生就是失敗的上峰,闫羅王的用意也明白,連下屬都彈壓不住的神職,其能力也就讓人質疑了。
但淩陽卻臉不紅氣不喘地道:“王爺教訓極是,是下官無能。隻是王爺有所不知的是,下官這回卻是不敢用上峰的威嚴逼海瑞就犯。”他看着闫羅王,臉上欲言又止,一副有話卻難說出口的艱難。
闫羅王冷哼一聲:“海瑞就是個打着不走倒着走的犟驢,這樣的神職,你與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怕會适得其反罷。”闫羅王恨不得親自教授淩陽的領導藝術,可他到底有些心虛,以至于底氣不足,也不敢明着說出要淩陽如何如何的話,以免授鬼以把柄。
闫羅王素來注重名聲,也是活了上萬年的老鬼,素來老奸巨滑,國夫人名額固然心動,卻也不會爲此以身涉險,留下名聲上的把柄和污點。
于是,闫羅王又和顔悅色地道:“身爲領導,對待下屬,也要講究方式方法嘛。海瑞固然玩固不化,到底也不是胡來之鬼。會不會坤海用錯了方式方法?”
淩陽一臉苦悶、一言難盡、有苦無處說的窘境,他沉默了良久,總後才忐忑不安地道:“王爺有所不知,海瑞手下已掌握了不少鬼選名單的确切犯罪證據。鬼證物證具全,一些小過小錯什麽的,下官也都睜隻眼閉隻眼,可,可……”他有些不安又有些無奈地道,“海瑞手上掌握的證據,件件都足以讓那些亡魂下地獄受刑了。”他似乎也有些難以啓齒了,艱難道,“其中,王爺推薦的五位鬼選名單,就有四人不合格。”聲音很小,幾乎不可聽聞。
闫羅王心中一沉,他倒沒有勃然大怒,或是動用鬼王身份向淩陽施壓,他深吸口氣,和顔悅色道:“海瑞當真掌握了他們的犯罪證據?”
“千真萬确,并難以赦免。”淩陽大聲說,似乎又發現自己這麽說不怎麽妥當,又趕緊放低聲音,小聲道,
“下官原先也是不信的,但架不過海瑞遞來的白紙黑字……”甚至還把這幾份犯罪證據親自遞交闫羅王,“請王爺過目。”雙手高舉過頭頂。
闫羅王猶豫了良久,最終,沒有接過淩陽遞來的犯罪證據,隻是說:“坤海辦事本王放心。既然連你都說他們難以赦免,那他們确實犯有大錯。本王身爲鬼王,又豈能袒護他們?那本王豈不顯得昏潰無能?”
淩陽臉上是大喜,又是忐忑不安,“王爺大義,下官佩服。隻是,下官到底辜負了王爺的囑托……下官深感不安,請王爺責罰。”
“哈哈哈,坤海何錯之有?”闫羅王和顔悅色,這才發現淩陽還跪在地上,趕緊親自雙手相扶,“起來起來,你并無過錯,何須下跪?反倒顯得本王小氣了。”并還重重拍了淩陽的肩膀,說,“不錯,坤海盡管年輕,卻也是個原則之人。不畏強權,堅持正義,這在地府,可是極爲難得的。本王不但不會罰你,還會褒獎你。”闫羅王笑呵呵地說,“鬼王們提交的鬼選名單,督察殿務必拿出火眼金睛,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争取做到公正公平公義。坤海,能做到麽?”
淩陽暗想:這老鬼倒也是能屈能伸的,知道自己的人選全被卡掉,已回天無力,索性光棍到底,以退爲進,先把名聲撈了再說。
淩陽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狀,又狠狠拍了闫羅王一通馬屁,闫羅王呵呵一笑,捋着胡須,嚴色說:“也是本王疏于監管,居然舉薦這麽幾個禍害,不但給督察殿增加了工作,還讓坤海多費了心神,真要說起來,也是本王的不是。”
這大概就是身爲領導的領導藝術吧,淩陽暗自猜想,也告誡自己,千萬别被太過感動,否則隻有被牽着鼻子走的份,但面上仍是作感激狀,一副士爲知己者死的模樣。
闫羅王又正色說:“此事因本王而起,不但本王要引以爲戒,監察殿亦要引以爲戒,所有鬼王推薦來的名單,務必監管到位,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壞人。坤海,能做到麽?”
淩陽嘴上說得大義凜然,心頭卻腹诽,你自己舉薦的鬼選無望,索性當一根攪屎棍,我自己的人都沒法子過,其餘鬼王舉薦的人也休想輕易過。甚至甘願當淩陽的保護傘和靠山。
淩陽求之不得呢,爲了頂住其他幾位鬼王的壓力,自然要抱緊闫羅王的大腿。
風聲雨聲猜測聲,聲聲入耳。
監察殿的工作也越發繁忙了,說情的,施加壓力的,接踵而至。
廖君風等幾位副殿主,幾乎快要頂不住壓力了,好在,海瑞這個千年愣頭青和超級刺頭挺身而出。
人的名,樹的影,海瑞一出,餘威直震八方,一些屁股下不幹淨的隻得灰溜溜離去。
風雲變幻,都在爲即将在一個月後的國夫人投胎名額的預演。淩陽很清楚,國夫人投胎名額何其珍貴,地府各大實權神職無不睜大眼盯着這幾個名額。越到最後,競争越是激烈。
經過艱難排查和各方對比,再加上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的人情壓力,平衡原則,最終,督察殿上交了十二位名額。
接下來,就輪到崔判官頭痛的時候了。
閻王殿裏,鬼王和高階神職齊聚一堂。經過簡單的開場白,以及千篇一律的老掉牙的“公平公正”之類的說辭,總算進入主題。
淩陽首先發言:“在接手國夫人名額調查通知後,監察殿立刻行動起來,成立專案調查小組,不畏艱險,不怕困難,不懼人情壓力,不畏各種各樣的困難險阻,監察殿抽調神職鬼吏,以人海式戰術、聽取地府衆鬼民、意見,從民間調查、走訪,不拘暗訪明訪等形式,對入選鬼吏進行了全方位調查。并且在最短的時間内,通過對犯罪神職最有效的處懲,維護了地府的尊嚴和平,以及公正公平。另外,專案調查組在調查過程中,還發現了不少神職鬼吏的違法犯罪活動……經過調查組的仔細審核監察,所有人的入選名單,已初步得到肯定。”
在一堆自我誇獎甚至與王婆賣瓜相媲美的廢話中,淩陽還是沒忘給自己圓話,以免誇過頭,萬一又被查出一兩個有問題的人來,可就自打嘴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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