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人沒有吭聲,但一個個把粗氣全收了回去。
淩陽背負着雙手,繼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悠然道:“說句實在話,你們劉家的福祿之氣原本相當豐厚,尤其是劉先生。”
劉永剛趕緊小跑步跟上前來,說:“淩先生的意思是……我現在的福祿之氣已經沒了?”
淩陽看他一眼,走了大半天,又爬了這麽多山,早就累得雙頰佗紅,汗水直流,但依然咬牙苦撐着,倒是個有毅力的。
“是。”又繼續往前走,步伐輕松,似在閑庭信步。
劉永剛怔了怔,又趕緊跟了上去,也顧不得累了,說:“還要請教淩先生。”他可是聽伯父說起這年輕人的厲害之處,光從面相就能看到王家祖孫三代的情況,是個極其高明的世外高人。
淩陽說:“我現在隻是給劉先生相看風水。”算命可又是另一活計了。
劉永剛微怔,立馬說:“淩先生放心,隻要您說得準,該您的報酬不會少您的。”他以爲淩陽隻是在變相地向他提報酬呢。
淩陽說:“劉先生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雖然也會看相,但并不輕易給人看相。”
劉永剛說:“像淩先生這樣的高人,肯定不會輕易給人算命的。隻是淩先生不妨替我破一回例,不會少了淩先生的報酬的。”
這也不怪劉永剛,他身在官場,體制中人說話向來含蓄,要用心體會才能夠明白其真正含義。淩陽這樣的說話方式,劉永剛就更是用了不少心去體會。
淩陽無奈,與體制内的人說話,也着實累人,你說得含蓄,也隻是不想讓他面上太過難堪,可聽在劉永剛耳裏,好像是他在坐地起價似的。
“算命有三不算,其中之一就是不許給廟堂高官算。”淩陽說,“廟堂高官一舉一動,涉及國事天下事以及無數人的命運,算命師若是随意掐算的話,會遭天譴的。”
劉永剛訝然:“還有這等事?我怎麽不知道?”
他的兩個侄子也氣喘籲籲地說:“對呀,我也還是第一次聽到呢。”
淩陽說:“是真的。”
劉永剛不死心,又說:“隻是不肯算,但仍是能算出來,對吧?”
淩陽“嗯”了聲,繼續往前走。三人追在後頭,相當辛苦。他們既要保持腦力的高度運轉,又要保證體力,生怕讓淩陽說他們吃不得苦,受不得累。
劉永剛勉強小跑幾步,氣喘籲籲地問:“淩先生,我也不勉強您,那就請您适當與我說兩句吧,我身上怎會沒有福祿了呢?”
淩陽看着他,不發一言。
劉永剛在他的目光下,有些遭受不住,不由自主地避開了。
似乎,淩陽的目光有股穿透力,能夠看清他内心的本質似的,這使得劉永剛相當的心虛。
淩陽收回目光,說:“劉先生是聰明人,肯定是知道原因的。”
“二叔,是什麽原因呀?”劉永剛的侄子問。
劉永剛臉色陰晴不定,卻不肯承認是因爲他最近幾年的所做所爲,他又咬牙說:“淩先生這話,我是真的不懂。還請淩先生指點迷津。”
淩陽淡淡地收回目光,“這世上誰的功德最多,自然要數廟堂中人,因爲他們造福百姓,改變了諸多人的命運。小到讓老百姓改變命運,大到改變一國之運。”
“而這世上誰的罪惡最多的,也是廟堂中人。因爲他們爲禍之烈,也是一般人所不及的。小至改變諸多人的命運,大至改變一國命數。”
他似有似無地看向劉永剛,輕描淡寫道:“前者,風水再是不好,亦能逢兇化吉,福蔭子孫。後者,就算祖墳葬得再好,亦改變不了身陷囫囵的命運。”
劉永剛臉色微變。
淩陽卻沒有再理會他,繼續往前爬。
兩個侄子看着劉永剛,其中年紀小的說:“二叔,快跟上呀。”
年紀大的,也有了一定的閱曆和社會經曆,聽了淩陽那番話,又見二叔這副表情,心頭淌過某些念頭,他輕聲道:“二叔,這樣的窮襄僻壤,到哪找上佳風水寶地,我看,還是見好就收,隻要能促使劉家子孫後代太平就是了。”
劉永剛目光一厲,大侄子在其目光下,漸漸地低了頭,聲音弱弱地道:“我覺得,凡事也要講個緣份,淩先生說得對,強求來的命數,怕會适得其反。”
“你懂什麽?”劉永剛低斥,“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隻要能下功夫,人必能勝天。我就不信了,隻要我努力争取,還有做不到的事!”說完,又振作精神,雄糾糾氣昂昂地跟上了淩陽的步伐。
“淩先生,若是此處真無寶穴,那咱們就去别的地兒再瞧瞧。”
淩陽就知道劉永剛仍然要一條路走到黑,冷淡一笑,說了聲:“好。”
一連三天,淩陽都在朱家村悠轉,幾乎把這兒的土地都逛遍了,劉家叔侄累得雙腿直打抖,這三天來,他們不但翻山越嶺,還在沒有道路的山上開了不少路,在未曾開發過的山林裏走動,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住的,但叔侄三人卻不敢叫苦,因爲無論他們如何勞累,淩陽卻是一副閑庭信步的悠然,身上不見汗漬,不見任何倦,身上依然保持着幹淨整潔,這使得劉永剛涉侄三人即沮喪又震驚,再苦再累,也不敢再抱怨了。
三天後,淩陽依然在大小山中悠轉,劉永剛實在忍不住了,開口道:“淩先生,真沒有找到好的寶穴麽?”
淩陽說:“找了幾處,但總是有缺陷。”
“什麽樣的缺陷?”
淩陽說:“上佳風水寶地,我倒是瞧中了兩處,隻是都不怎麽适合劉老先生。”
翻山躍嶺來到一處較高之地,附瞰眼下群山,指着一處小山脈,說:“此處高山來龍,起伏跌宕,節節轉折,屈屈而至,起金星頂抽中脈,左右護衛有力,可惜脈絡轉折而不止氣,分合不清,亦無界水止氣,隻有束氣過峽之态,卻無結穴真情之至,實乃花假之地也。此處稍微布置,倒可以保劉家富貴三代,卻不大适合劉先生所需。”
劉永剛野心可大着,妄想憑借着風水寶地,一飛沖天,以淩陽術士的眼光來看,無異是癡人說夢。隻是,他卻不願點透,依然陪劉永剛一起瞎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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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了,睡覺去了,希望能得到我的土豪讀者們的打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