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個案子我已經盯了很久了,前期已經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現在收手的話,我們損失很大。”秘書站在桌前,已然戰戰兢兢。
“既然投入那麽多,又怎麽會被人搶走。”
“我們也不知道,對方的标書的低價,就比我們少了幾萬塊錢,就被他們”
“啪——”燕西将文件猛地扔在桌上,“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我們以爲這次肯定是十拿九穩的,誰曾想”那人額頭沁出一層細汗,“而且我們也沒想到,葉氏會從忽然冒出來。”
“葉氏?”燕西一聽到這公司的名字,隻覺得腦仁疼。“怎麽又是他們。”
“之前沒聽說葉氏要競标,到了現場才知道,而且他們似乎就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去的,誰曾想就那麽巧。”秘書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燕西的神情,一顆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呵——是你們自己工作不認真,現在還賴在别人頭上?”從知道競标結果開始,燕西的眉頭就未曾舒展過。
“可是這葉氏也太可惡了,怎麽一直和我們對着幹。”秘書咬了咬嘴唇,“這誰不知道這個項目我們要定了,他們怎麽又”
他聲音越壓越低,到最後微弱的幾乎聽不見,而燕西的臉色也是越發難看。
若是這葉氏,十幾年前和他們公司就有合作,父輩也算是認識,一直合作得非常好。
他們公司不僅有财力,更有強大的背景支撐,光是盛都葉家這名字亮出來,許多人就得退避三舍,軍門權貴,這些年更是風頭無二。
這原本一個遠在京都,一個遠在盛都,父輩合作良好,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自從這葉氏換了新主人,做事風格比之前的葉九爺更加強勢果決,接連搶了他幾個大單子。
“聽說這葉家小九爺從小就蠻橫,在盛都都是橫着走的主兒。”秘書小聲說道。
燕西冷哼。
誰小時候不橫啊,自己在外面橫行霸道的時候,這小子還蹲在地上玩泥巴呢。
燕西拿起手機,立刻翻出了某人的電話。
其實他倆從小就認識了,那還得追溯到他家辦喜宴的時候,認識時間不算短,隻是天南海北,偶爾見一次,卻都是不歡而散。
“喂——”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傳來某個男人帶着促銷的笑聲。
“恭喜。”燕西轉動着手中的鋼筆,“聽說這次競标你們又拔得頭籌。”
“是小西哥你太客氣了,雖然我比你小,但你也不用三番兩次遷就我,真的,大家公平競争就好。”
“平時合作歸合作,該競争也得競争啊。”
燕西攥緊手中的筆。
什麽叫無恥!
這特麽就叫無恥。
“就是實在有些不好意思,聽說你們公司準備很久了。”燕西何曾在人手中吃過這麽多次虧,聽了這話,心底的火苗更是蹭蹭地往上竄。
“小西哥,這次這麽大的案子,其實我們葉氏一個人吃下去也很困難。”
“你們公司準備這麽久,肯定對這個并購案吃得很透,要是我們兩家合作,肯定可以達到雙赢的局面。”
燕西手指頓了頓,這小子這次會如此好心?
不過他擰緊的眉頭也倏然放松幾分。
“不過燕氏那麽大的企業,肯定也瞧不上這小小的并購案,所以還是我們公司自己消化吧。”
燕氏手指陡然收緊,這小子
給我等着!
燕西挂了電話,這心裏被憋屈得很。
其實他倆年紀相差不大,加上身世背景也頗有幾分相似,兩大名門的長孫,難免會被人拿來比較一番,所以即使沒有生活在同一個地方,也覺得他無處不在。
所有人都以爲他們應該是惺惺相惜的關系,從小長輩還撮合着,讓他們多交流多相處,卻不曾想他倆壓根就是王不見王,完全不對付。
從燕西第一次到葉家開始,他倆到底是因爲什麽開始,就直接扭打到了一起,雖說自己當時有些胖,年紀又比他大,占了上風,卻也被他揍了好幾下,自此之後,兩個人就徹底結下了梁子。
因爲長輩有私交,兩人也會碰到,可能遇到強勁的對手就是這樣,容易激起人的鬥志,偏生這小子陰鸷詭谲得很,心思特别多,兩人争來鬥去,也難分高下。
這葉氏以前是他父親在經營,這些年在逐漸交到他手裏,這行事風格更是大膽直接,比其他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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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燕西并沒有因爲這個事情煩悶很久,因爲習涼已經進入預産期,已經在醫院住下,他直接把公司事情推給了專人打理,安心在病房裏陪護。
習涼開始劇烈陣痛是在淩晨三點多,直接就被送入了産房。
“哥,你别擔心,嫂子肯定會沒事的。”燕茴這幾日也是在病房裏全程陪護。
饒是如此燕西還是緊張忐忑,守在産房前來回踱步,原本打算進去陪産的,隻是習涼不肯,說看到他會更緊張,沒辦法,他隻能在産房前默默給她加油。
而此刻從不遠處走來幾個穿着白大褂的人。
“現在是什麽情況?”
“羊水已經破了,已經開了三指”
“嗯!”爲首的中年婦女一邊點頭一邊與護士交流,而走在她斜後方的男人剛剛戴上口罩,準備進入産房,就被燕西一把給扯了過來。
“燕北冥,你怎麽在這兒?”燕西一臉懵逼。
燕北冥眉眼冷毅,那張臉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動,“我來實習。”
“你特麽的又不是婦科大夫,你實習個鬼啊。”
燕北冥之前就是醫生,後來才讀的博士,這幾年一直跟着自己教授在各大醫院奔波,回家次數少得可憐。
“我輔修了婦産科。”
“你特麽的一個大男人,學這個幹嘛!”
“聽說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門關走一遭,小董身子不太好,我擔心以後生孩子困難,所以等她懷孕,我打算親自接生。”
“接生你大爺,就關小董那身子闆!”燕西深吸一口氣,“都能上山打虎,下海擒龍,你特麽的和我說她身子弱。”
“骨子裏虛。”燕北冥說得坦蕩。
“小北哥,你該不會真的學了婦産科吧”燕茴艱難得吞咽口水。
“你以後生孩子,我也可以”
“不用不用,這個真不用!”燕茴急忙拒絕,太可怕了。
自家哥哥接生?那還不如讓她去死。
“松開吧,我得進去吧。”燕北冥試圖撥開燕西的手,沒喜愛能給到他拉扯得更緊了。
“不許進去!”
讓他給自己媳婦兒接生,打死都不行,況且他就是去實習,又不是主要的接生大夫。
“你沒聽到你媳婦兒在叫嘛。”燕北冥擰眉,“我真的需要進去了。”
“你要是敢進去,就從我身上踏過去。”
一想到他要給自己媳婦兒接生,燕西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哥——”燕秋白和莫韶光也趕到了,這一過來就看到二人撕扯在一起,還有些懵。
“你們兩個人這是在幹嘛啊,快點松開!”莫韶光急忙将二人分開。
“燕北冥,你今天要是趕緊去,我保證你豎着進去,橫着出來。”燕西氣得咬牙。
“在我眼裏,他們都是病人,并沒什麽特别的。”燕北冥仍舊一臉冷硬。
“到底怎麽回事?”燕秋白一臉懵,“我哥有手術嘛?你幹嘛不讓他進去。”
“難不成你以後也想你哥給你親自接生?”燕西冷哼。
燕秋白徹底傻了眼,莫韶光原本是打算勸架的,一聽這話還得了。
這以後誰還敢生孩子啊。
一分鍾後
燕北冥就被燕西和莫韶光兩人,一人一邊架着胳膊,堵在了手術室門口。
不過他本就是觀摩實習,沒有他在,也沒什麽大礙。
“其實人上了手術台,對我來說,就是一具普通的肉體,和尋常人并沒什麽兩樣,你們根本不用這麽緊張”
“你給我閉嘴!”燕西本來就處于高度緊繃狀态,這裏面的叫聲一浪高過一浪,燕北冥此刻要是敢多說一句,燕西絕對會把他直接宰了。
燕北冥目光落在對面的兩個妹妹身上,隻是微微一笑。
“姐,最近好多人去國外生孩子,我們要不要到時候也去國外啊”燕茴一想到自己生孩子的時候,左手邊是戰揚,右手邊是燕北冥,就覺得生不如死。
“我也這麽想。”燕秋白嘴角抽了抽,壓根不敢看自家哥哥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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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涼生産不算順利,從淩晨一直疼到中午,方才生了個女孩,可把燕西高興壞了,雖然一生下來皺皺巴巴的破不好看,燕西也當寶貝一樣捧着,到處和人炫耀,甚至在滿月的時候,包下了京都最大的一處酒樓。
前來慶祝的人更是絡繹不絕,這小丫頭滿月的時候,又白又胖,眼睛烏黑發亮,見着誰都咿咿呀呀叫個不停,十分鬧騰。
燕西那會兒正忙着招呼客人,臉上俱是喜色。
“小西哥,恭喜!”随着一道清明澄澈的嗓音,燕西一扭頭,就看到了一個十分不願看到的人,隻是大喜的日子,他也懶得和他計較,隻要這小子不是來鬧事的。
“謝謝。”燕西眸色深邃,打量着他,有幾年沒見了,不過他還是一眼就認得出來。
“這是禮物。”男子伸手将一方包裹着紅綢的長方形東西遞過去。
别人都是送些小孩用的小玩意,這家夥倒好,送的又是什麽?
“你這是”
“送給侄女的禮物。”男子将東西塞到燕西手裏,喝了點酒水,也沒多做停留就直接走了。
燕西很忙,也沒顧得上他,直到晚上回家,習涼卻拿着一個文件來找他。
“燕西,這禮物是不是送錯了?”習涼正盤點禮物,這誰家送了什麽,她得記一下,以後誰家有喜事了,回禮的時候,得參照着看。
“什麽禮物?”
“是并購案的合同,這不是應該送到你們公司的嘛?怎麽摻在禮物一堆。也沒任何署名标記,不知道是誰送來的。”
燕西急忙拿過文件,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氣得他背過氣去!
“葉擎軒!”燕西氣得咬牙。
這分明就是前段時間那小子從他手裏搶走的合同,搶了别人的東西,又當禮物送回來,他這是幾個意思,炫耀自己很能耐,能從自己手裏搶生意?
他就是故意選在這天打他的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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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正坐在飛機上的某人冷不丁打了個噴嚏,伸手揉了揉鼻子。
自己禮物那麽别出心裁,小西哥肯定終身難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