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周末,習涼起得稍微有些晚,客廳内坐滿了人,趙明蘭和習向暖被圍在中間,似乎在讨論着什麽。
趙明蘭看見習涼下樓,眉頭擡了擡,卻沒給一個正眼,昨天發生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一些,習耀邦喝得醉意闌珊,回來自然是一直在憧憬習氏的美好前景,隻要和燕家聯姻,就沒有任何事情是解決不了的。
可是從習向暖處得知,這燕西壓根就沒給過她任何好臉色,針對性十分明顯。
關于這一點,習耀邦自然是忽略的,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燕家會給他帶來的好處。
可是習涼一旦嫁給燕西,那這個家裏還有她的位置嘛。
“母親。”習涼倒是恭敬的喊了他一聲。
無人應答。
“夫人,我們酒店的各項服務都是頂級的,您若是有空可以之地考察一下,包您滿意。”
“是嘛!”趙明蘭伸手拿過酒店的宣傳冊,忽然看向習涼,“涼涼啊……”
“母親,您說。”
“你今天有事?”
“沒有。”
“那正好,我和向暖正要去看一些婚禮給賓客的酒店,你要是有空就和我們一起過去。”
“看酒店?”習涼臉上神色不變,心下卻很詫異,這母女倆可從來不會和自己商談這類問題,這是又在打什麽算盤啊。
“還是說你不願意?”趙明蘭輕笑,“該不會現在攀了高枝兒,就瞧不上我們了吧。”
“母親說得是哪裏的話,隻是我剛剛起床,還得去收拾一番,可能需要些時間,需要你和妹妹多等一會兒。”
“無礙事,你去吧!”
習涼一上來,趙明蘭便打發了所有人離開。
“媽,你叫她去幹嘛啊!”習向暖擰眉,昨天受了窩囊氣,她一夜都沒睡好。“現在她背後可是有燕家撐腰,今時不同往日。”
“我知道。”
“若是她以後真的嫁給了燕西,還能有我們的好日子嘛。”習向暖咬了咬牙,“恐怕弟弟都得往後退。”
“她還沒嫁到燕家呢!”趙明蘭哂笑。
“可是我們現在拿她也沒辦法啊。”
“我聽說前些日子京都有個人一直在追她?”
“你說那個公司小開?之前對她倒是挺有意思的,一直追着跑,不是還連續送了他一周的玫瑰花嘛。”
“待會兒把她叫上。”
“媽,您該不會是想……”
“燕西就算是再喜歡她,也不會要一個不忠貞的女人吧!”
習向暖輕笑。
*
習涼随着他們到了酒店,心裏想着她們會打什麽小算盤,所以他們說要去酒店看房間,習涼是根本沒上去,就在樓下等着,趙明蘭也沒多說什麽。
看完房間,已經快到中午,他們說這家酒店不錯,打算試試菜,三個人便直接到了包廂。
隻是吃飯吃到一半,忽然有人敲門,進來一個三十多歲,油頭滿面的男人。
看到習涼眼前一亮,習涼卻頓時一陣反胃。
“孫先生,你可算是來了,涼涼啊,這家酒店是孫先生推薦的,所以我想趁着這次機會請他吃頓飯,你不會介意吧。”
孫鵬舉這個人追了習涼快一個月,他不過是一家普通公司的小開,對習涼算是一見鍾情,能夠對他窮追猛打一個月之久,這背後不無趙明蘭明裏暗裏的暗示。
習涼手機忽然震動了兩下。
“沒事,我先去趟洗手間。”習涼禮貌的起身,往外走,頓時的一陣惡心。
她就知道,這對母女怎麽可能安安靜靜的和自己吃飯,這不是存心來惡心自己嘛。
隻是習涼剛剛離開,趙明蘭就示意習向暖從口袋中摸出一小包粉末,直接倒入了習涼面前的茶水杯中,粉末沒入水中,頓時與茶水融爲一團。
“小孫,這次我可是幫了你大忙,你若是再不争氣,我也是沒辦法了。”
“習夫人,我這……”孫鵬舉激動地不知道該說什麽。
洗手間内
手機又一次震動起來,燕西的電話。
習涼本來淡漠的臉,褪去了僞裝,倒是裹上一層嬌羞。
“喂……”
“在哪兒呢?中午一起吃飯。”男人聲音低沉醇厚,倒是讓習涼原本有些煩躁的内心,舒服了許多。
“在酒店。”
“酒店?你去哪兒幹嘛?”
“過段時間向暖大婚,有許多親朋都是從外地趕來的,所以準備集中安排在外面的酒店入住,過來看看房間,現在又說要試菜,已經吃上了。”
“哪個酒店?”
“君來。”
燕西沉吟片刻,他手邊的白紙上正好赫然寫着“君來”兩個大字。
“還有多久結束?”
“估計快了。”
“那待會兒我過去找你,我正好在要去那邊。”
“嗯。”習涼低頭摳弄着洗手間的洗漱台,身側的一個女子,穿着曳地長裙,臉上妝容精緻,透過洗漱台的鏡子,可以看到女子姣好的面容,這不似普通的裝扮,倒像是一些舞台妝,濃厚。
“那我先挂電話了。”
“你不打算親我一口嘛!”
“燕西,你這人……”
身側的女子拿着擦手紙,微微頓住,又扭頭看了習涼幾眼。
“好了,不逗你了,等見面再親好了,那我先挂了。”
習涼挂了電話,與身側的女人對視一眼。
“小秋,你還沒好嘛!”外面有女孩的叫聲。
“好了!”女孩沖着習涼一笑,提起裙子就往外面走。
習涼有些詫異,自己和她認識嗎?
“你怎麽在裏面耽誤了這麽久啊?”
“也沒有多久吧。”
“趕緊吧,團長都打電話過來催了,小秋,說真的,團長對你是什麽意思,你不知道嘛。”
“胡扯什麽呢。”
“我可是聽說了,團長這次回來,估計會有大動作,我看啊,八成是打算和你求婚。”
“這都哪兒和哪兒啊,怎麽可能。”
“你可别不信!”
女孩聲音漸行漸遠。
習涼出去的時候,就看見兩個冰藍色的聲音,一樣顔色不同款式的衣服,看樣子是演出服。
習涼沒有多想,便直接回到了包廂。
她一回來,座位上的三個人,都瞬間打起了精神,就是原本一直神色恹恹的習向暖都不由自主的朝着她多看了兩眼。
習涼下意識的端起水杯,剛剛要送到嘴邊,卻微微頓住,她幾年前便出來工作,自然見多了許多腌臜事,隻是她頭上畢竟頂着習家大小姐的頭銜,就算是酒席,也沒人敢找她派酒,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這酒桌上的一些規則。
你隻要是離開了作爲,這茶水飲料……
最好一律不要再碰。
況且這對母女原本約自己出來,她的心裏就不太安定,這茶水在她手心摩挲了許久,卻也沒動一口。
趙明蘭倒是不急,倒是習向暖和孫鵬舉看得心裏着急。
孫鵬舉更是在桌下摩拳擦掌,這肥肉隻能看不能吃,心裏癢啊。
習向暖咬了咬牙直接起身,“孫先生,真的特别感謝你這次給我推薦酒店,真的特别滿意,回頭等我結婚了,您可一定要來捧場。”
“那是必須的。”
“孫先生,我們一起敬您一杯。”
趙明蘭跟着起身,習涼擰眉,自己不站起來不太好吧。
也就跟着一起站了起來,這才發現,桌上居然沒有背的水杯茶具,她隻能就着手中的水杯,喝了一口,趁着擦拭嘴邊口紅的功夫,将茶水吐在了手帕上。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習涼不想找她們麻煩,不代表不能不防着。
剛剛吃完飯,趙明蘭又提出再去看一下各種類型的房間,孫鵬舉自然跟着,習向暖直接挽住習涼的胳膊,不許她離開半路。
習涼此刻算是明白了,敢情鋪墊了一早上,在這裏等着自己呢。
他們剛剛到了樓上,就看見一群男男女女,男的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西裝,紅色蝴蝶結,女的則是冰藍色的曳地禮服,其中有人還背着樂器,看起來像是一個樂團,都站在走廊中間,分配房間。
習涼這會兒才陡然想起來,剛剛看到的那個女孩,她就說怎麽覺得在哪兒見過。
那張臉,可不是和燕秋白很像嘛,隻是化了濃厚的舞台妝,她一時倒是沒認出來。
隻是這群人中卻已經不見她的蹤影。
“涼涼,看什麽呢,我們的房間在這邊!”趙明蘭開口。
習涼點頭,跟了上去。
趙明蘭看得基本都是套房,畢竟許多人都是拖家帶口的過來,習涼原本隻是在中間的小客廳坐着,都沒敢進房間,隻是過了幾分鍾,她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之前還能聽見趙明蘭的聲音,怎麽這會兒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習涼立刻起身要出去,忽然從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轉頭,就看見孫鵬舉一臉淫笑,朝着自己撲過來。
“涼涼,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了,隻要過了今天,你就是我的人了,徹徹底底是我的了……”
孫鵬舉身子臃腫,直接撲過來,習涼靈活的閃身躲開。
“涼涼,不要急,這才中午,我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好好玩,你要是喜歡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我就陪你玩!哈哈——”孫鵬舉說着就開始脫衣服。
“孫鵬舉,你瘋了嗎!”習涼擰眉。
“我沒瘋!你都不知道我又多喜歡你,快過來,我會好好疼你的!”
習涼這才驚覺孫鵬舉的不正常,他……
吃了藥。
*
習向暖還是有些擔心,“媽,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我已經聯系好了記者,隻要他們倆出來,她就徹底完了。”
“要是父親知道……”
“他就是知道也晚了,他還能爲了一個廢掉的死丫頭,和我們撕破臉嘛。”
“燕家那邊會不會不好交代。”
“到時候燕西估計正眼都不會看她。”
“那燕公子看起來十分喜歡她,你說會不會遷怒……”
“怕什麽,到時候習涼就是個破鞋了,就算是燕西再喜歡,燕家的當家主母也不可能是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吧,燕西肯,燕家别的人呢,他的父親是個當兵的,自己的仕途還是要的吧,怎麽可能要一個破鞋做自己的兒媳婦兒。”
“嗯。”
“而且我還給孫鵬舉杯裏下了藥,就算那丫頭謹慎,沒喝多少,可是孫鵬舉不會啊,孤男寡女的,呵——”
習向暖笑着摸了摸肚子,若是這事兒成了,也算是給她狠狠出了口惡氣。
她倆一個轉彎,就撞到了一個男人,正單膝下跪,手中還捧着玫瑰花,那模樣,似乎是在求婚,面前的女孩神色不變,倒是側頭看了忽然冒出來的兩個人。
習向暖第一眼便認出了燕秋白,她本來就打算過段時間去聽她的音樂會,所以她的照片資料看了一大堆。
“媽——”
“怎麽了,大驚小怪的。”
“那是燕秋白。”
“誰?”
“燕秋白,燕家大小姐!”
“還真是天助我也!”趙明蘭輕笑。“習涼啊,這事兒你可不能怪我,說明老天都在幫我。”
*
莫韶光手裏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正拿着噴壺不停的在上面噴水,“我本來準備買紅玫瑰的,不過這個桔色的更漂亮,你覺得呢!”
“你知道這桔色玫瑰代表什麽嘛?”
“我對小白滔滔不絕的愛!”
“是滔滔不絕的欲望!”
“噗——”莫韶光險些吐出一口老血,“什麽欲望,本少爺對她那可是一直很純潔的啊。”
“桔色玫瑰的花語就是欲望。”
“我去,那個店員和我說,很适合熱戀期的小情侶啊。”
“确實适合,可是你倆不是。”
“燕小西,你丫不打擊我會死是不是。”
“我不過是和你說幾句實話而已,你這花若是讓燕小北瞧見,立刻揍你,敢對小白有欲望,你咋不上天。”
“不行,你停一下車,我再去買一束紅玫瑰,我擦,這不是坑老子嘛。”
燕西直接在一家花店門口停車,莫韶光一下車便将花直接扔了,朝着花店狂奔而去。
燕西摸出手機,沒有習涼的短信電話,難不成還沒結束?
不過他的手機卻忽然接到了别人的一條短信。
等莫韶光從裏面出來,正好看見燕西一腳油門下去,車子直接飛了出去。
“我靠——燕西,你特麽的怎麽跑了,你把我扔在這兒幹嘛,燕西——”
莫韶光追着車子跑了兩步,還得護着花,氣得他直跺腳。
“燕西,你個混蛋,你居然把我扔在大街上,我好歹也是堂堂莫家的少當家,我擦——”莫韶光氣得跺腳。
“混蛋,本少爺要和你絕交!”莫韶光大吼,還是打了車到了君來。
燕西剛剛到酒店,經理已經在等着了。
“燕公子,房間号是1029。”
“進去多久了。”
“快半個小時了。”
“我不是說有任何情況,都要及時通知我嘛。”
“我們已經第一時間和您打電話。”
酒店足有20多層,電梯用得頻繁。
“燕公子,這邊請,這邊是總裁專用的,平常閑置。”
燕西倒也不客氣,電梯直達樓層。
有人指引,直接到了房間門口。
經理拿出房卡,刷了一下,門是開了,但是從裏面被反鎖起來了,“我找人拿工具……”
他的話音未落,燕西擡腳,一下子就把門給踹開了。
這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燕西大步往裏面走,“涼涼——”
燕西神色焦躁,可是一進客廳,就看見習涼坐在客廳裏,居然在喝茶!
“你怎麽來了。”習涼起身,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燕西摟到了懷裏,“燕西……”
男人力氣太大,雙臂緊緊箍着他,兩個人身子貼得太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你怎麽樣,沒事吧!”燕西伸手就要去檢查習涼的身子。
“我沒事,就是……”習涼扯了扯頭發,指了指客廳一邊橫躺着的男人,男人腦袋處開了花,流了點血,腦袋一側還有破了一個角的煙灰缸。“我想打電話出去,可是這個房間沒有任何信号,我隻能在這裏等着。”
“去看看!”燕西示意經理過去。
經理倒是被吓了一跳,本來以爲習涼可能出事了,沒想到一進來卻是這樣一幕,這男人躺在那裏,該不會死了吧,他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走過去,手指放在他鼻子前探了探。
“公子,昏過去了,叫救護車嘛。”
“拿盆水,給我潑醒了,順便打電話報警。”
“是!”
趙明蘭和習向暖等了大半個鍾頭,來了不少記者,燕西并沒刻意瞞着他和習涼的事情,記者媒體知道得不少,可是都沒敢大幅報道,不過燕西的新聞一向很少,這次燕西被戴綠帽子,肯定是個大新聞。
一群人立刻沖到了樓上,趙明蘭摸出房卡遞給前面的一個記者。
沒想到房卡一刷,門就瞬間打開了。
衆人舉着相機,也不管不顧,就是一頓狂拍。
“啊——”忽然有人驚呼一聲,往後退了一步,踩着後面的人,接二連三的驚呼聲。
卻原來站在門口的人居然是燕西。
燕西穿着筆挺的鐵灰色西裝,雙手插在口袋裏,因爲閃光燈一直在照,他的眉頭緊鎖,顯得十分不悅。
“燕公子,您怎麽在這裏,這個……”
“我倒是很想問問你們,到這裏是準備做什麽?”燕西靠在門口,“怎麽着,現在的記者都如此有本事了,還能拿到房間的門卡鑰匙?真是本事。”
趙明蘭往後退了兩步,拉着習向暖就往回走。
正好撞到迎面而來的警察,吓得大驚失色。
習向暖畢竟年輕,心裏一急,就想跑!
“前面的,跑什麽!”警察多敏銳啊,這一看就是做了什麽虧心事,在高級酒店,經常會有一些另外的服務,這母女兩個人又打扮得花枝招展,看到警察就跑,警察難免想多。
“你們幹嘛啊,快松開我!”母女二人被人按住,着急上火。
“看到我們跑什麽!”
“我們沒跑。”
“我們看得一清二楚,你們這樣的,我們每年掃黃不知道要抓多少,帶回去!”
“警察同志,你們弄錯了,我們根本就不是小姐,你快放了我,我是習夫人!”趙明蘭大吼。
“你們愣着幹嘛,帶走!”領頭的人大呵一聲,拖着兩個人就往外面走。
此刻堵在門口的一群記者,已經徹底被吓蒙了。
“燕公子,這就是一場誤會,呵呵——誤會,我們不知道您在……”
“誤會!你們該不會是做來捉奸的嘛,捉我?我和我女朋友約會,礙着你們了?”
“燕公子,這真的就是一場誤會而已,我們立刻删照片,立刻就删!”
記者都連忙低頭删照片。
“既然各位都來了,也不能讓各位白來,我有事情需要你們幫忙。”
“燕公子,有什麽事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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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從電梯内又出來幾個人,男人一身墨黑色手工西裝,一邊低頭弄着袖扣,一邊緊鎖着眉頭,燕秋白跟在後面,笑着格外燦爛。
“我還以爲小羽哥哥不在京都呢。”
“剛剛回來,就聽說那家夥在我酒店惹事了。”秦序羽大步朝着人群密集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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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秦家的兩位好久木有出來了哈,哈哈……
露個臉,畢竟是番外,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哈,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