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濛扭頭将門合身,靠在牆邊,滿臉的促狹,興緻盎然的盯着沈廷煊,“你不是要和我單挑麽?嗯——”
那尾音拖得很長,聽得人莫名有些心顫。
沈廷煊看着眼前的男人,倨傲狂妄,眉眼帶笑,輕狂嚣張,看着讓人恨不得上去呼兩巴掌。
“現在外面傳得最多的就是這件事情是你做得手腳!”沈廷煊直接拉開凳子坐下,雙腿自然地交疊,目光落在楚濛身上,一刻都不曾離開,生怕錯過他的任何一絲表情。
“理由呢?”
“你和他不是在争奪一塊地盤的所有權麽!而且你們兩家本來就勢同水火。”
楚濛頗爲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就這個?”
“還不夠?”沈廷煊挑眉。“你有足夠的理由,畢竟你現在人在京都,關戮禾被除掉,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你。”
楚濛笑得張狂,“看樣子,關家許多人都覺得整件事情和我有關了?”
“外面都是這麽傳的!”
楚濛忽然擡腳朝着沈廷煊走過去,他的眉頭緊蹙,他是那種自帶光環氣場的人,忽然迫近,給了他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沈廷煊雙手抓住椅子扶手,下一秒鍾,楚濛雙手已經按在了扶手上,與他的手隔了僅有一厘米左右的距離,目光灼然的睥睨着他。
頗有君臨天下的意味。
“那你是怎麽想的?”
沈廷煊覺得很不自在,就像是整個身子都被他包裹住一般,難受得緊。
因爲離得太近,楚濛的呼吸,不輕不重的落在他的臉上,着實讓人覺得不自在。
“你能起來不!”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你這種姿勢,讓我覺得很沒有安全感!”沈廷煊挑眉,尤其是他眉眼帶笑的模樣,就好像是在謀劃着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聽說擁抱會讓人更有安全感!”
“我一腳把你踹死!”沈廷煊咬牙。
楚濛嘴角邪邪的一笑,抽身離開,“說吧,你是怎麽想的?”
“我就是想不到有誰的膽子這麽大,算計了關戮禾,還要将你拖下水!”沈廷煊下意識的伸手摩挲着藍色耳鑽,“你是有動機,不過你若是想出手,也不會選擇這個事情,關戮禾前些年一直在國外,而你又經常出入京都,時機正好,大可不必挑着這個時候。”
“繼續。”楚濛饒有趣味的盯着沈廷煊。
“外面盛傳整件事情都是你在一手策劃,爲的就是奪去關家在國内的權勢地盤,關戮禾被抓,群龍無首的,難免有一些思想激進的人,會做出一些比較極端的舉動,你自己還是得小心一些。”
“你這是在擔心我?”楚濛輕笑,“剛剛不是還要和我單挑?”
“和你說正經的!”
“看樣子你是相信,整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我是覺得如果是你做的,就不會單純的讓警方抓人,關戮禾随時都會被放出來,到時候必然又是一場惡鬥,你沒有那麽蠢。”
“瞧你剛剛氣勢洶洶的樣子,我還以爲你真的要來要和單挑呢!”
“那你打算怎麽辦?”
“如果說背後那個人的目的就是這樣的話,那我何不就順了他的意,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連我都要算計進去!”
沈廷煊摩挲着耳垂,“你身邊沒有内鬼吧!”
“如果說内鬼的話!”楚濛忽而扭頭,目光灼然的盯着沈廷煊。“嗯哼——倒是真有一個……”
“你丫别盯着我看!”
“我身邊最大的内鬼不就是你麽!”
“都這種時候了,你倒是挺會開玩笑的。”沈廷煊冷哼。
沈廷煊出去的時候,樓下傳來一陣喧鬧聲,隻瞧着秦小蠻雙手雙腳并用,就像個樹袋熊一樣的抱着軒陌,而軒陌卻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一側的楚衍不停的倒騰着自己手中的遊戲機,目光卻一瞬不瞬的落在軒陌身上。
“軒叔叔,你怎麽才回來啊,我都想死你了。”
“是麽,那你乖不乖啊!”軒陌笑道。
“我可乖了,不過楚叔叔不乖!”
“嗯?”軒陌挑眉,“他幹什麽了?”
“他去聽牆角,被抓到了,跑得賊快!”
“我什麽時候做過這種!”楚衍炸毛。
“跑得——賊快!”軒陌側目盯着楚衍搭在茶幾上的腿,“你不是一直說你腿疼麽!”
“我的腿是真的疼!”楚衍伸手護着膝蓋處,“哎呦,阿陌,我是真的很疼啊——”
軒陌伸手拍了拍秦小蠻的後背,“你先下來,我有事要和你楚叔叔說!”
“好!”秦小蠻一臉嘚瑟的朝着楚衍做鬼臉。
讓你和我搶軒叔叔,哼——要挨罵了吧。
楚衍一臉惱怒的瞪了一眼秦小蠻,這小姑娘,年紀不大的,心眼倒是挺多的。
軒陌指了指樓上,“回房間!”
“阿陌,我的腿真的很疼,我沒騙你!你看我的眼睛!”
“有眼屎麽!”秦小蠻咯咯直笑。
楚衍臉一黑,“秦小蠻,你說什麽?”
“不然你讓人看你眼睛做什麽?”秦小蠻歪着腦袋,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你們都沒看見我真誠無比的眼睛麽,就這樣的眼睛,你們覺得我是在說謊?”楚衍咬牙。
“哦,還真是無比真誠呢!”沈廷煊笑着從樓上走下來。
說起來他幾乎每天都在和楚濛鬥智鬥勇,楚衍一直都是在一邊幸災樂禍,此刻不報仇,更待何時。
“沈廷煊,你别瞎摻和!”
“就你剛剛狂奔的速度,堪比百米沖刺!”沈廷煊眉眼帶笑,那麽十分邪肆。
“跟我回房間!”軒陌雙手抱胸,一臉嚴肅。
“阿陌——”
“回房間!”
“阿陌,你還不信我麽,我什麽時候對你撒過慌……”
“你應該說,你一天對我撒幾個謊。”軒陌挑眉。
沈廷煊一樂,這話說得倒是不錯,楚衍就是個信口雌黃的主兒,滿嘴跑火車。
“快點兒的,回房間去!”
“在這裏不行麽!”
“你不覺得丢人我是不介意的!”軒陌大步走到他的面前,“現在把你褲子都撩起來!”
楚衍臉一黑,“我們還是回房間吧!”
沈廷煊本來想跟着去湊熱鬧,剛剛到門口,軒陌忽然将門關上,差點撞到他的鼻子。
楚衍坐在床邊,眼神怯怯的盯着軒陌,“阿陌,我的腿是真的還疼!”
“把褲子撩起來!”軒陌居高臨下的盯着他。
楚衍咬了咬,伸手将褲子卷起來,腿上還有烏青沒有消退,軒陌俯身,伸手稍微按了一下!
“嗷——”
沈廷煊還未走遠,就聽着裏面一陣慘叫聲,渾身打了個激靈。
我靠,幹嘛呢,叫得撕心裂肺的。
“阿陌——疼啊,你輕點兒!啊——”這話音未落,就是一陣慘叫!
“我靠,軒陌,你特麽的準備謀殺……嗷——”
“你丫的輕點兒,你不知道我疼啊,你大爺——”
“我沒有大爺!”軒陌聲音寡淡,伸手往下面按了按,“你少在那裏鬼哭狼嚎的,我還沒碰你,你鬼叫什麽啊!”
“還不是你吓的!”楚衍咬牙。
楚濛聽着動靜從書房走出來,沈廷煊靠在牆邊,笑得合不攏嘴,他伸手指了指楚衍的房間,“怎麽回事?”
“你自己聽呗!”
“嗷——軒陌,你大爺的,小爺我和你勢不兩立,你丫就不能輕點兒麽,你是要疼死老子啊!”
“你知不知道老子是傷員啊,我靠,你的手再往下試試看!啊——”
“軒陌——你丫就是故意的是不是,我告訴你,我要和你絕交!”
軒陌忽然擡頭看了他一眼,手指按在他的小腿上,忽然猛地用力!
“嗷——”
沈廷煊身子一抖,楚濛微微挑眉,“怎麽回事?”
“軒陌這幾天一直叮囑他别亂動,不許大動作,秦小蠻告狀說他狂奔來着,軒陌正找他算賬呢!”
楚濛無語,“就這事兒?”
“我覺着楚楚的腿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之前不适合專程去醫院檢查了麽,醫生都說沒有大礙,也沒有傷到骨頭,這小子愣是在家躺了這麽久,你不覺得很不合理麽?”
“比如說?”
“他是不是故意想要賴在家,讓軒陌照顧他啊——”沈廷煊沖着楚濛挑眉。
“那你呢?”楚濛雙手抱胸,饒有趣味的看着沈廷煊,“你的腰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吧,你賴在我家,莫不是也是想讓我照顧你?”
“我靠,楚濛,你特麽的這話說得,要不是你那天晚上,強行帶我回來,我早就回戰家了好麽!”
就知道這種人很無恥。
“你若是不想,還有誰能強迫沈四少做他不願意的事情麽!”
沈廷煊咬牙,“你丫是不是趕我走!”
楚濛哂笑,“我說得不夠清楚麽!”
“你!”沈廷煊氣結。
那天晚上強行帶自己回來的是他,現在趕自己走的人也是他!
“楚濛,你丫好樣的,我特麽的要是再回來,我就不姓沈!”沈廷煊說着扭頭就往自己的房間走。
而此刻楚衍的房間内。
因爲楚衍剛剛要絕交的話,氣氛一度陷入了很尴尬的局面,尤其是此刻軒陌手指按在他的腿上,目光卻不鹹不淡的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目光寡淡,卻像是要将他徹底看穿一般,楚衍輕輕咳嗽一聲,“那個,阿陌……”
“你要和我絕交?”
“絕交一分鍾?”楚衍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軒陌輕笑,“你還能有些骨氣麽!”
楚衍看着他笑出了聲,這才松了口氣,“你吓死我了,我還以爲你生氣了呢,你也知道,我本來就是個沒骨氣的人,沒皮沒臉的,不然也不會從一開始就賴在你家啊!”
“你知道你是賴在我家就好!”軒陌将他的褲腿放下,“你的腿沒什麽事了,既然你沒什麽事,我也就開始正常上班了。”
“不是,我的腿真的疼!”楚衍立刻不幹了。
軒陌起身,一臉促狹的盯着他瞧,就像是要将他徹底看穿一樣,看得楚衍後背發涼,“行了,你别這麽看着我,看得我心裏發慌。”
“不裝病了?”軒陌挑眉。
“我這不就是想和你多待一會兒嘛,你一工作,每日每夜也見不着人,我找誰玩去啊!”
軒陌眸子忽而一緊,顯得頗爲無奈,“這麽大的人了,也找點正經事做,别整天想着玩。”
“反正有大哥和你在,我需要做什麽!”
“你還真以爲我們能幫你一輩子麽!”
“怎麽着,你要結婚?”楚衍挑眉,“伯父伯母逼你相親了?”
“這倒沒有。”
“哼——”楚衍冷哼,“我已經混了二十多年了,自由散漫習慣了,你要是讓我去工作上班,不如直接殺了我得了!”
“大家都很忙,沒有誰能整天整夜的守着你!”軒陌顯得很無奈。
“好啦,我知道了,你該幹嘛就幹嘛去!”楚衍随意的揮手打發軒陌。
楚衍生了一張娃娃臉,現在傲嬌炸毛的模樣,倒是很想讓人幫他順順毛。
楚衍微微擡頭,看着懸在自己頭上的頭,“你想幹嘛!”
也不知道怎麽的,楚衍忽然心頭一跳,軒陌目光深沉,平光鏡後面的一雙黑眸,讓人看不透。
手指微微下移,拍了拍他的頭,“這麽大人了,怎麽還是這麽孩子氣。”
“你這怎麽和逗小狗一樣!”楚衍揮落他的手。
“我倒是真想養個寵物呢!”
“算了吧,就你這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小時都在醫院的人,養什麽都得死。”
軒陌兀自一笑,卻不在說話。
楚濛一直站在門口,聽着裏面兩個人的對話,嘴角忽而勾起一抹淺笑,頗爲無奈的搖了搖頭,而此刻他的電話忽然響了,公司有點事情,他得立刻回公司一趟。
不過他手頭還有事情急需解決。
“扣扣——”
“進來!”
楚濛推門進去,楚衍正有氣無力的仰面躺在床上,軒陌則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手裏還捧着一本關于貌似是靈異類的書。
“你這口味這麽這麽重?”
軒陌指了指自己的書,“你說我?”
“是啊,我以爲你就應該看一些文學散文才對。”
“我這一天天的壓力也很大,哪有功夫欣賞那些啊,不如看看這種,以毒攻毒!”
楚濛無奈的一笑,“楚楚,過兩天,你去燕家接奶奶一趟,送她回國!”
“她可算是要回去了!”楚衍從床上坐起來,“我還以爲她是準備賴在燕家呢!”
“前些日子,姑姑就打了電話過來催。”
楚衍攤手,“原來是她啊……我就知道,坐不住了吧!”
他的話音未落,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我靠,要不要這麽邪乎,剛剛說完電話就來了!”
楚濛示意他接電話。
楚衍清了清嗓子。
“喂——姑姑,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啊!”
“哦,你說奶奶啊,奶奶她挺好的啊,什麽?打不通電話?不可能吧,可能是她沒帶手機吧,還是停機了?”
“怎麽可能呢,奶奶還能來這裏幹嘛啊,不就是見董爺爺麽,哎,還不是爲了我相親的事情,真是愁死我了!”
……
楚衍挂斷電話,趴在床上,有氣無力,“我看奶奶再不回去,她就要殺過來了。”
“所以喽,而且最近京都也不是很太平,就怕有人拿她做文章,早些回去也好。”楚濛說這話的時候,卻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軒陌,軒陌低頭看書,就像是不曾聽見一般。
“我去接?”
“最近盯着我的人有些多!”楚濛輕笑,“目标過大,你嘛,估計沒人看着,你的腿不也好得差不多了麽!”
“若不然我去吧!”軒陌合上書,“他的腿估計還不太适合開車。”
楚濛挑眉。
“你和我出去說吧!”
“不是,等會兒,你們兩個怎麽回事啊,有什麽事情還要背着我說嘛,你們給我回來——”
走廊内,楚濛囑咐了軒陌兩句,軒陌卻譏诮的盯着他。
“怎麽了,這麽看着我?”
“其實你一開始就想要我去送人吧!”
“這話怎麽說!”
“你知道我一向偏疼楚楚,楚楚腿腳雖然恢複了,卻不是那麽方便,你故意當着我的面說這話,又說京都不太平,有人盯着你,自然有人盯着楚楚,你明知道,我和他的關系,甯願我去涉險,也不願他受到一絲傷害的,你這算盤打得不錯啊。”
楚濛輕笑,“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是你心思太重!”
“送到機場,自然有人接機,剩下的就不用你擔心了。”
“那是肯定的啊,關戮禾被抓,你是第一嫌疑人,我和關戮禾關系匪淺,他們就是有人想要對楚老太太動手,也得顧忌我,楚公子,你還真是老奸巨猾。”
“如果這是誇獎的話,那我接受!”
軒陌頗爲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這人還能再無恥一些麽!
說到底這兄弟兩個人都是一個德性,厚顔無恥。
醫院
燕小西躺在床上,宋一唯正在給他喂飯。
“媽,他是傷了腿,又不會傷了手,你别這麽慣着他,瞧他那得意勁兒!”姜熹歎了口氣。
宋一唯隻是笑了笑,“好了,吃個飯而已,他還是個孩子,你前些日子不是在聯系幼兒園麽,落實得怎麽樣了?”
裴燕澤端坐在一邊,将報紙折好,“不提這事兒差點忘了,這再入秋,小西這幫孩子就該上學了吧。”
“嗯。”姜熹笑了笑,“我和葉子倒是挑了幾個,隻不過都離家比較遠,大多數都在市區。”
“這好的學校,基本都集中在市區這邊,離家确實有些遠。”宋一唯放下勺子,給燕小西擦了擦嘴巴,“雖然有車很方便,不過來回也得一個半小時,真的挺耽誤事兒的。”
“我們家在舅舅的小區不是有房子麽,幹嘛不搬回去!”燕小西一臉天真的看着衆人。
這也是姜熹的困惑。
宋一唯和裴燕澤面面相觑,“太爺爺身體不好,老宅那邊空氣清新,對他身體有幫助!”
這種理由打發燕小西就行了,姜熹可不信,從他進入燕家開始,就知道燕家有許多的秘密。
最典型的莫過于,燕家沒有一張照片,饒是他們拍了婚紗照,也不過是放在房間内,自己欣賞,公共區域,沒有一張照片,大家族最注重家族傳承,全家福是必不可少的,可是燕家卻一張都沒有。
不過燕家等人對此似乎諱莫如深,姜熹根本不好開口詢問,倒是咨詢過葉繁夏,她隻是給了姜熹一個神秘的微笑,并不作答。
燕殊剛剛和醫生交流過,回房的途中,手機震動起來。
“喂——李隊長,怎麽忽然給我打電話了?”
“伊人死了!”
“嗯?”燕殊挑眉。
“車禍!”
“那不就是意外麽!”
“好像并沒有這麽簡單,我在等屍檢結果,法醫到了現場,她的手臂上有不少針孔。”
“那和我有什麽關系,你怎麽忽然打了電話給我!”他對伊人可沒什麽興趣。
“她車子的制動出了問題,可以看得出來有人爲的痕迹,導緻車子撞到了路邊的電線杆,而她本人則當場死亡。”
“你别和我繞彎子了,說重點吧!”
“懷疑是他殺,燕三小姐是第一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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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再熬一天,就放假啦,終于放假啦,吼吼吼——
月底了,月票再不投,就要清空啦,你們再不給我投月票,我就要一哭二鬧三上吊啦——
燕小二:你幹脆說得簡單一些,你要撒潑了呗!
我:我是賣萌!
燕小二:我看你是賣蠢吧!
我:燕殊,你丫給我滾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