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爺!”關戮禾身側的人立刻上前。
甚至有人直接從口袋中摸出東西,直接對準了董風辭的腦袋。
董風辭看着對準自己那黝黑的洞孔,卻沒有一絲畏懼。
“給我放下!”關戮禾咬牙。
匕首雖然輕薄卻十分淩厲,刀鋒邊緣已經嵌入了他的皮肉之中,一滴血珠從刀鋒出滾落,順着刀身慢慢滾落,沾到了董風辭的手指,血液已經冰涼,卻透着妖異的紅。
“關爺!”衆人自然緊張。
這個女人怎麽敢,誰給她的膽子。
“快把刀放下,不讓我們不客氣了!”關戮禾耳朵靈敏,他聽見自己斜後方有人忽然扣動了扳機!
他動作很快,直接一個回身,伸手按住他的手,那人驚駭,下一秒鍾,東西已經到了關戮禾手中,關戮禾反手就給他一巴掌,“我讓你們把東西收起來,你們當我的話是耳旁風麽!”
“關爺!”衆人默然,隻能收起武器。
關戮禾扭頭,董風辭已經收好了匕首。
“多年不見,已經從關少變成關爺了麽?”她話裏帶刺,嘲諷意味十足。
“小辭……”
“關爺,我們後會有期。”董風辭說着轉身離開。
那潇灑利落的模樣,分明沒有一絲猶豫,甚至一個眼神都未曾施舍給他。
“關爺,這女人太嚣張了,我們……”
“您的脖子受傷了,這女人膽子真大,怎麽敢……”
“真是嚣張,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放肆!”
“就是,膽子太大了!”
關戮禾伸手摸了一把脖子,手心沾染上了零星血迹,有些刺痛,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關戮禾隻是一笑,“還是和以前一樣。”
衆人詫異。
關家在經曆了一場巨變之後,現在跟着關戮禾的人都是他重新提拔起來的,對于關戮禾的過往,他們知之甚少。
就是關戮禾和燕二少的關系也就是零星知道一些,并不全面,而對于這個女人,更是一點都不清楚,關戮禾第一次容忍一個女人如此挑釁自己,也就是姜熹了。
當時他們甚至有人懷疑,關爺是不是喜歡上了姜熹,或者是對姜熹有意思,甚至在回來之後,還趕走了沈安安,隻是關戮禾之後卻并沒動作,不過在臨城,關戮禾卻出人意料的多管閑事起來,對姜熹的态度,在他們看來,那就是“溫柔”了。
怎麽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女人。
那女人長得漂亮,隻是周身殺氣太重。
關戮禾被刺傷之後,居然隻是一笑,着實詭異。
“關爺,要不我們去查一下她!”
“不用。”
“那我們還要進去麽?”他們過來也是關戮禾臨時起意。
這種活動,素來是無人敢邀請關家的。
“回去吧!”
衆人愕然,風風火火的過來,這會場的大門都沒進,這就要回去了。
反正想見的人都見了,進不進去就沒有意義了。
“不過關爺,那個女人真的不用處理麽!”
“我的女人,你想如何處理!”關戮禾挑眉。
衆人張大嘴巴,關戮禾剛剛說了個什麽,他的女人!
這些年關戮禾身邊兜兜轉轉倒是換了不少人,可是他卻從未爲她們的身份正名,與其說是他的伴侶,不如說是女傭更合适,從不留宿,每天還得伺候他穿衣吃飯。
“那需要我們盯着麽?”
“她不喜歡。”關戮禾說着就往外面走。
而此刻身後忽然傳來清冽熟悉的聲音,甘純卻又透着一絲嘶啞,“這就回去了?”
關戮禾扭頭,完全不意外,是燕殊。
“你們都退下吧。”關戮禾說完,這些人立刻隐身退去,關戮禾朝着一個僻靜的角落走去,燕殊擡腳跟了出去。
關戮禾從口袋中摸出一包煙,遞給燕殊一根,兩個男人就靠着牆邊抽了整整一根煙,燕殊才開口。
“脖子是她傷的?”
關戮禾不可置否。
“她這次回來是和楚家聯姻的。”燕殊看着手中的煙蒂,神情淡漠。
關戮禾似乎并不意外,“猜得到,我本來以爲會是和楚濛,卻沒想到會是楚衍。”
“她說不喜歡控制欲很強的人。”
“特指我?”關戮禾兀自一笑。
“當年,你……”
關戮禾卻直接出聲打斷,“董家确實想得夠周到,隻是他們以爲有楚家護着,我就不敢出手了麽?”
燕殊仰面望天,“當年你沒有直接對姜熹出手,是因爲風辭?”
“那個時候她的眼神和她很像,孤傲絕望,孤注一擲,卻又不肯放棄,偏執頑固。”關戮禾又抽了一根煙,随手遞了一根給燕殊,燕殊卻并未接過。
“我先進去了,你少抽點。”
關戮禾點燃煙,猛地嘬了一口,緩緩吐着煙,燕殊的背影在他面前逐漸模糊,可在他心裏,卻變得越發清晰。
燕殊回到會場的時候,姜熹正和燕持等人站在一起,秦浥塵和燕笙歌要回去照顧孩子,先離開了,他一過去,姜熹就聞到一股煙味兒,秀氣的眉頭不自覺的細細擰起。
“味道很大?”燕殊開口。
“也還好。”姜熹伸手幫他整理着被他拉扯的不像模樣的領帶。
“見着關戮禾了?”燕持挑眉。
姜熹手指微微僵住,動作卻并未停止。
“你倒是會神機妙算。”
“他若不出現,我才會覺得奇怪。”燕持壓了口酒,“董家是準備用楚家震懾關家?”
“估計是。”
“關家不是從前的那個關家了,他對董風辭……”燕持停頓片刻,“那是……”
“勢在必得!”燕殊接下他的話。
姜熹卻有些不明白了,“楚家是從商的,和關家如何牽制?”
“這你就不懂了吧,楚家可是漂白過的。”燕持輕笑。
姜熹又不是傻子,漂白一詞出現,她就立刻明白了,想來楚家能夠做到這麽大,也并非沒有一點道理的。
“風辭明天還約了楚衍約會。”燕殊這話一出,燕持一個激動,一口酒直接嗆入了肺部。
他又是個極其克制的人,本身就有潔癖,他哪能允許自己做出大口咳嗽那種不雅的動作,硬是憋着,把臉漲得通紅。
葉繁夏冷清着一張臉,拍了拍他的後背,“好受點了沒?”
燕持揮了揮手,“那丫頭怎麽看上楚楚的?”
“鬼知道!”燕殊挑眉。
而此刻楚衍、軒陌和燕小西正坐在一個僻靜的角落,燕小西低頭吃着盤中的甜品,“楚楚舅舅,待會兒我能打包麽?”
楚衍嘴角一抽,“燕小西,你已經吃了不少了?這光吃還不夠,還要打包?”
幹脆來打劫好了。
“這幾個口味都不錯啊,我想給小北和小白嘗嘗,小白肯定很喜歡。”
“明天我讓人現做了送到燕家。”
“謝謝舅舅。”燕小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一邊吃東西,眼睛一邊在軒陌和楚衍身上逡巡。
“你們坐在這裏半個小時了,怎麽都不說話,你們不說話,我很尴尬的。”
“吃你的東西!”兩個人異口同聲,倒是惹得燕小西一樂。
“這麽有默契啊。”
楚衍扯了扯頭發,“阿陌,明天我要去約會。”
“哦。”軒陌随手端起面前的雞尾酒,那模樣甚至無所謂。
相親的事情瞞得這麽好,這次怎麽不瞞着了?
“你和那位董小姐看起來很熟啊。”
“幹妹妹。”
“對啊,你們關系這麽熟,你就去和她說說。”
“說什麽?”
“說我們真的不合适啊,你也知道,我這種二流子的性格,哪裏配得上那位董家大小姐啊。”
“二流子?”軒陌挑眉,“你對自己的定位倒是很準确。”
燕小西在一旁使勁點頭,楚衍瞪了他一眼,“吃你的東西。”
“楚楚舅舅是覺得董姑姑很厲害,你hold不住麽?”
“誰說的!”楚衍差點拍桌子!“我是覺得一個女人嘛,最主要的是矜持,哪有一上來就和我談論結婚生孩子的事情啊,這女人也是太生猛了些。”
“說明她有誠意,不是玩玩。”軒陌分析。
“對啊,說明董姑姑很喜歡你啊,要和你生寶寶呢!”
“可是我不喜歡她啊!”
“董姑姑人漂亮,又溫柔,性格好,又有錢,有品位,你憑什麽不喜歡她。”燕小西睜着天真的大眼,“董姑姑都沒嫌棄你。”
“燕小西,感情這種事,不是她好,我就該喜歡她的,你懂不懂,要看眼緣的!”
“你的眼緣不就是能喝酒麽!”燕小西這話一出,楚衍半天沒說出話。
過了半晌,才炸毛!
“什麽能喝酒,我是那麽膚淺的人麽!”
“粑粑說得,你的曆任女朋友都是在酒吧找的,都是酒友發展來的,你可不就是如此膚淺!”
“你……”楚衍咬牙,“燕殊居然背後诋毀我!”
“那不是诋毀,是客觀的評價。”軒陌輕笑。
“不是,話題怎麽被岔到這裏了,我是想和你說,你去和董小姐說說,我們真的不太合适。”
“你幹嘛不自己和她說。”
“要是有用我會找你麽?”
“也是。”軒陌輕笑,伸手推了推眼鏡,“她是個執拗的人。”
“所以啊,她說我要拒絕,就直接打給我奶奶,頭疼。”
“你真的不想和她一起?她确實适合你……”适合你們家。
董風辭是個能夠獨當一面,适合做大家少奶奶的人。
“我呸,軒陌,你特麽的向着誰呢!”
“我的話還沒說完……”
“軒陌,你可是我的人!”楚衍忽然激動的站起來按住軒陌的肩膀。
燕小西一激動,差點被奶油給噎着,立刻端起一側的牛腦灌了一大口,我得冷靜一下。
軒陌一愣,擡頭看着楚衍。
楚衍本來就生了一張極其可愛的娃娃臉,此刻因爲激動臉漲得通紅,墨色的頭發因爲細汗粘在額前,目光牢牢鎖定軒陌,軒陌握着酒杯的手陡然一緊。
因爲楚衍的動靜有些大,惹來了許多人的注意。
京都對這兩個人的關系,早就衆說紛纭了,此刻又是個什麽狀況。
軒陌輕輕咳嗽一聲,“楚楚,你先坐下!”
“不行,你得明确一下,你丫到底是誰的人!你說,我特麽的和你做了這麽多年的兄弟,你特麽的可不能臨時倒戈啊!”
燕小西坐在一邊津津有味的看戲。
“軒叔叔難道不是楚楚舅舅的人?”
“你自己看,燕小西都知道!”
軒陌瞪了燕小西一眼,“楚楚,你先别激動,坐下慢慢說。”
“不行!你現在就給我說!”
“是你的人,你的,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楚衍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這才心安理得坐下,“我可沒逼你,是你自己說的。”
軒陌和燕小西嘴角同時抽了抽,這還叫沒逼你?
這人臉皮是有多厚啊。
“不行,明天的約會,你和我一起去,我一個人可不敢單獨應付那個女人。”
“楚楚舅舅,董姑姑又不能吃了你,你是個男人,還會怕她麽?”
“你可别說,她還真可能把我吃了,我特麽的這麽多年,守身如玉,我……”
軒陌低頭憋着笑。
“你笑什麽笑啊!”楚衍氣結,“你要是敢臨陣倒戈,軒陌,我告訴你,我倆就絕交,你就是重色輕友。”
“她是我幹妹妹,什麽叫重色輕友啊。”
“我不聽我不聽!”楚衍開始耍無賴。
就是燕小西都很無奈,這麽大人了,怎麽還不如他這個三歲小孩。
“楚濛舅舅怎麽上去這麽久啊。”燕小西轉移話題。
“剛剛去樓上換衣服了。”楚衍敷衍着說。
“他剛剛不是換了一身麽!”軒陌挑眉。
“你不知道他爲了這次的周年慶,足足準備了八套衣服麽!”
軒陌愕然,“這又不是時裝秀。”
“他向來騷包!”
“噗——”燕小西一口牛奶噴了出來。
不過楚衍說得倒是實話,楚濛什麽東西都要用最好的,就好像想要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土豪一樣。
二樓
孫筠陪着白露去樓上換衣服,侍者領着他們到了門口,楚家确實準備充分,有專門換衣服的地方,而且各種款式尺碼的禮服一應俱全,考慮得十分周到。
“白小姐,我先下去了,您有要求随時找我。”侍者說着就往外面走。
白露伸手随意的從禮服上略過,“這麽多名貴的衣服,你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
孫筠對于她的挑釁,卻根本不在意。
“孫靜閑是準備讓你來釣個金龜婿麽?”白露嘴角透着嘲弄,“就算真的有人看上你,你以爲憑你們家,可以嫁入豪門?就算是秦家?那些人也是看不上的,失去了秦浥塵和秦氏的支持,那就不是秦家了。”
“那你還不是巴巴的往上湊。”
“那不一樣,他們要的是财或者權,而我……”白露陡然回眸,盯緊孫筠。
孫筠放在身側的手陡然收緊,那雙眸子透着殺氣。
“你要什麽?”
“你是個聰明人,自然應該知道。”
“我姑姑在秦家這麽久,豈是你說扳倒就扳倒的,還真是癡人說夢!”孫筠輕笑。
“那就拭目以待喽。我要換衣服了,孫小姐還準備留在這裏看麽!”
孫筠并未開口。
白露卻直接将腰側的拉鏈拉開,衣服瞬間從肩膀處滑落,她裏面穿着黑色的内衣,禮服退到了腰側,她腹部那道剖腹産留下的傷口清晰可見。
“還想看什麽!”白露倒是渾不在意的模樣。
孫筠自知留下這裏也是自讨沒趣,況且她到二樓,也并不是專門來看着白露的。
她推門出去的時候,沈廷煊和楚濛正站在走廊上說話。
“這麽早就回去?”楚濛笑道。
“老戰回來了,哪能讓我通宵啊,而且這家夥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管東管西的。”
“他是失戀了?”楚濛挑眉。
“呃……”
“上次你和楚衍難道不是給他牽線來着?他沒把握住?”
“算了吧,他倆現在的狀态,我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莫家那小姑娘應該對老戰有點意思吧,不然應該早就回華西了吧。”
“就是這個理,隻是這兩個人現在别扭得很,看得我捉急啊,昨天小嫂子要去街上買東西,老戰想跟着,自己又不好意思,然後就拖上了我……”
“你還真去啊。”
“三人行,必有單身狗!”
“我讓人送你?”楚濛低頭看了看腕表。
“不用了,我的司機到了。”沈廷煊擡頭就看見了孫筠,“那女人貌似有話和你說啊。”
楚濛扭頭,見着孫筠,隻是官方性的點了點頭。
“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我先走了!”沈廷煊潇灑的回頭,還十分揶揄的沖着楚濛一笑。
楚濛看着他的背影,無奈的一笑,他下意識的伸手扯了扯領帶,扭頭看向孫筠,“孫小姐是吧。”
“楚公子記性真好。”
孫筠注意到他手指上的銀指環,他就是一個袖扣都比他的戒指值錢吧。
“你找我有事?”
楚濛自然知道秦家夫婦的意思,無非就是想将孫筠送到他的床上罷了,秦家沒有女兒,這不就從别人家借了個。
“如果你沒事,我就先走了!”
楚濛說着就往房間走。
孫筠咬了咬牙。
孫靜閑帶她過來的目的,就是和楚家搞好關系,最好是能和他們兄弟倆發生點什麽,楚衍她是根本無從下手,況且楚衍風評就是個二流子,秦家也沒打算從他身上下手。
楚濛的手剛剛按在了扶手上,孫筠就快步走了過去。
楚濛微微挑眉,“孫小姐?您有事就直接說吧。”
“我就是……”
孫筠哪裏做過這種事啊,一時間無從開口。
楚濛卻直接推開了門,“進來吧!”
孫筠愣在原地,什麽意思!
進去?
難不成楚濛并不像外面說得那般油鹽不進?這裏可是楚濛的私人休息室,他讓自己進來,是不是說明,他對自己也是有些意思的?
楚濛伸手扯下領帶,随手脫下外套,放在沙發上,靠在桌上,扭頭看向孫筠。
孫筠被他看得局促不安。
“楚公子,那個……”
“脫吧!”楚濛倒是不客氣。
孫筠愣在原地。
“你的目的不就是這個麽,不過秦家是如何找到你的,說實在的,你真的不太專業。”楚濛伸手摩挲着銀戒,“你不就是來勾引我的麽,怎麽,都到了這一步了,不準備繼續了麽?”
“楚公子。”孫筠嗫嚅着嘴巴,雙手按在身後的拉鏈上。
“快點吧,我待會兒還有事!”楚衍看了看腕表,“你隻有十分鍾時間。”
“十分鍾!”
樓下
燕小西又吃了一塊蛋糕,“楚濛舅舅怎麽還不下來?”
“時間是有些長!”楚衍看了看時間。
“我去看看!”燕小西說完就往樓上跑。
他還沒到門口,就看見Louis身後跟着一個拿着衣服的女侍者,正準備敲門。
Louis隻是敲了兩下,就直接推門進去!
女侍者忽然尖叫一聲,燕小西立刻小跑過去,隻看見一個女人光裸的後背。
“楚濛舅舅,你在做羞羞的事情麽!”
Louis立刻伸手捂住燕小西的臉,“你是什麽人,不知道這裏不許随便上來嘛,來人!”
孫筠大驚失色,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她伸手提起衣服,捂住胸口,擡頭看向面前的男人。
楚濛從始至終都未曾動一下,似乎一切都已經在他預料之中。
------題外話------
假期的最後一天啦,我已經兩天木有出門了,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準備出門溜達一下,然後發現……
我的大姨媽來了!
┑( ̄Д ̄)┍忽然覺得很絕望,是不是注定這個假期要在床上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