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涼夏沒勇氣面對封家的第二次怒火,于是,她選擇跟封子珩去了趟封家。
給牧英英和封玄明認了錯,雖然兩人都闆着臉,但怒火總歸消了點。
爲了消除他們的疑慮,楚涼夏在封家住了五天,期間白天往醫院跑、陪老爺子聊天,晚上回來“孝敬公婆”,生生将好孫媳、好兒媳的角色演繹的活靈活現的。
五天後,“離家出走”的劇組再次有了消息,景天辰直接打電話過來,讓她神智恢複正常了就趕緊回去。
機票都幫她買好了。
楚涼夏接了電話後,冷不丁地松了口氣。
總算……能走了。
她不需要準備什麽東西,拿了個包,就能直接出門。
去機場時,是封子珩送的她。
一路上,誰也沒說話。
“注意安全。”
封子珩将車停到機場外,朝楚涼夏叮囑了一聲。
“嗯。”楚涼夏淡淡的應聲。
微頓,封子珩又補充道:“不要有心理壓力。”
楚涼夏伸手開門的動作頓了頓。
片刻後,她點頭,“嗯。”
“再見。”
楚涼夏補充一句,然後開門下車。
透過車窗,封子珩看到楚涼夏離開的背影,很堅定,步伐平穩,沒有回頭。
*
楚涼夏回到劇組後,又一次進入了高度緊張的工作。
劇組“離家出走”那幾天,拍了一些沒有她的戲份,但這部影片基本都是她的鏡頭,供她休息的時間實在不多。
不過,淩西澤給她找了兩個助理過來,都是有經驗值得信任的,負責一些閑雜瑣事,适當地減輕了下她的工作。
但也因此,大部分的重心都放在了拍戲上。
楚涼夏第一次覺得,拍戲是這麽驚險刺激的事。
以前拍的戲,簡直是毛毛雨。
飙車戲,雖然有替身,但很多鏡頭都得親自上陣,将油門一腳踩下去時的酸爽,感覺命都懸在了褲腰帶上。
動作戲,拒絕替身,一招一式都是自己來,追求真實性,每一場戲都是真正的對招,一場戲拍下來,渾身青紫那還是小事,嚴重的時候各種撞傷,疼得整晚整晚睡不着。
她跳過瀑布,雖然瀑布就十餘米高,還有威壓,但跳落下去時的驚險刺激,跟真正尋死、跳樓**的程度差不遠。
尤其是,一不注意姿勢,下面水潭的水面,就能瞬間将人拍暈。
動作不标準,還得重來。
她在高橋上打鬥,一低頭就是寬廣的河流,風雨中随時能将人給沖走無蹤。
很多戲,哪怕是一個閃失,都能就這麽走了。
用蕭婁雨的話來說,每天看你随時都能死來死去的,我現在都習慣了。
楚涼夏當也挺贊同的。
她以前以爲自己挺強大的,拍這部戲之初,意識到自己其實挺嬌弱,尤其是好幾次怕得要死,卻不能表現出來,可拍着拍着就覺得,既然能咬牙堅持下去,那就沒什麽好怕的。
或者說,害怕的情緒,都已經麻木了。
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
11月的最後一天,楚涼夏接到了子濯希的電話。
“楚王,我明天回來。”子濯希的聲音有點興奮、雀躍。
彼時的楚涼夏,搬着小闆凳坐在片場,正在研究明天的戲份。
由于影片裏的季節是夏天,她身上隻穿了短袖和牛仔褲,休閑時外面才套上一件羽絨服。
隻是,依舊冷的哆嗦。
這天,不知何時就冷了。
“幾點,我去機場接你。”楚涼夏笑的眼睛彎起。
“不用,我打個的就過去了……”子濯希說着,繼而調侃道,“我的楚大導演,你那麽忙,有空不如多休息休息。”
子濯希好歹也是【楚王工作室】中的一員,近期群裏每個人都安靜如雞,時不時冒泡都是在吼累的,子濯希正好這一陣有空,就在群裏多問上幾句,楚涼夏忙到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這些,她都是知道的。
她拍戲這麽多年,從未想過自己做導演,看到劇本的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從來不是把劇本的内容如何展現出來,而是如何演繹這個角色,因爲她隻是負責參與的。
楚涼夏能下定決心,自己出馬拍一部影片,有點意外,但又覺得正常,然後就是滿滿的佩服。
很累吧。
她想起片場拍戲時,被逼急了動不動就咆哮罵人的導演,心想不知道楚涼夏這麽好脾氣的,在片場會是怎樣的狀态。
這邊,楚涼夏想了想,卻堅持道:“那我找人接你。”
“有人手嗎?”子濯希小心地問。
“肯定有。”
楚涼夏擡眼,看向片場滿滿當當的人。
“行吧。”子濯希勉強應聲。
楚涼夏不由得失笑,“幾點到?”
“下午兩點左右吧。”
“好。”
“我的角色還有嗎?”
“嗯,”楚涼夏慎重道,“兩場戲,就等你了。”
倘若子濯希再晚兩天來,這個角色估計得臨時找人湊數了。
已經冬天了,劇組比較趕,速度遠遠超乎預期,眼下在這個地點,頂多再拍兩天就得轉移陣地。
“行!”子濯希迫不及待道,“我跟你說,最近我正在演話劇,演技突飛猛進,保證讓你眼前一亮!”
“我等着。”
“好嘞!”
楚涼夏笑着挂了電話。
剛收了手機,楚涼夏就注意到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來到一旁。
楚涼夏擡了擡眼,第一眼見到的是遞到跟前來的保溫杯,視線掠過黑色的杯子,看到景天辰那張俊朗如神祗的臉。
“謝謝。”
楚涼夏接過保溫杯。
連續跟他拍了兩部戲,兩人的關系早已好轉不少,加上景天辰參演這部影片,是分文不收的,可拍戲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的苛刻、挑剔,力求将每場戲都拍到最好,平時也幫了她不少忙。
楚涼夏對他好感倍生。
景天辰踢了條小凳子過來,就在她身邊坐下,跟她聊了接下來幾場戲的問題,順帶提了點建議。
楚涼夏認真地聽着。
過了會兒,景天辰不說話了,倒是她,忽然道:“其實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的。”
“什麽?”景天辰瞄了她一眼。
左手支着下巴,楚涼夏偏着頭,眨着眼看他,“你爲什麽會那麽幫郎溪苑?”
景天辰遂頓了頓。
随後,他問:“聽說你回楚家,是想拿一張她的照片?”
神色稍有僵硬,楚涼夏收回視線,擡眼看着前方,聲音清涼,“嗯,有她的簽名和寄語,她唯一送我的生日禮物。”
那時候,她跟郎溪苑吵完架,不知怎的,因自己的快過生日了,就聯想到郎溪苑給她的那份生日禮物。
其實連她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出于怎樣的心理。
或許,有些東西降臨的時候,總會驅使人去做一些反常的事吧。
就像……人對危險有一定的預感,幸運的話,會順利避開。
隻是落到她身上的,不是幸運,而是災難。
算命大叔所說的劫難,估計就是那陣子所發生的事吧。
眼下,也算是過去了。
當初她去找那張照片時,根本沒有想過去怎麽處理,後來遇到那麽一連串的事,打算把照片銷毀了事的,不過現在給了已經去國外留學的郎林。
那張照片裏,有她、郎溪苑,還有郎林。
就當是給郎林留作紀念吧。
“你覺得,郎溪苑是怎樣的人?”景天辰慢條斯理地問。
楚涼夏想了下,道:“任性,驕傲,自私,自以爲是,什麽毛病都有……”
“知道她的過去嗎?”
“如果是外界沒公開的過去……”楚涼夏一頓,繼而看着景天辰,“我不知道。”
有關郎溪苑的事情,全部都是聽說,郎溪苑從未親口跟她講過過去。
據說,郎溪苑年少時出名,卻在紅的發紫的時候,考上了名牌大學,順利畢業,引得人陣陣眼紅。
那時候,她的人生跟開了挂似的,事業上暢通無阻,加上本就才華橫溢,紅起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後來,她隐瞞外界、跟郎家斷絕關系,義無反顧地嫁給了楚雲嘯。
楚涼夏不确定,郎溪苑是否喜歡過楚雲嘯,因爲自她懂事以來,看到的從來都是郎溪苑對楚雲嘯冷眼相待的場面,絕對不像普通的夫妻。
郎溪苑甚至很少回楚家。
再後來,離婚、抑郁、淡出娛樂圈……**成功時,不忘坑女兒一把。
這就是她所知道的一切。
她真正開始接觸郎溪苑時,郎溪苑就已經是不正常的狀态。
“我因她進的這個圈子,所以查過一些。”景天辰淡淡道。
“啊?”楚涼夏打了個寒顫。
“啊什麽?”景天辰斜眼看她。
摸了摸鼻子,楚涼夏沒敢重複,弱弱道:“前面半句。”
“有異議?”景天辰一挑眉,隐含威脅。
夜色降臨,片場亮起燈光,景天辰半個身子都陷入陰影中。
出奇的,平時不過站在那裏、面無表情的他,都能惹的人一陣恐慌,可眼下故作威脅的他,卻沒有半點威懾力。
反倒是……
超乎想象的,平易近人。
楚涼夏笑眯眯的,“異議不敢有,就是挺驚訝的。”
“聽不聽?”景天辰冷眼看她。
“聽聽聽。”楚涼夏忙道。
警告地盯着她,一直等楚涼夏面上的笑容收回來,景天辰才開始講述。
郎溪苑的才華,不可否認,她是天生就适合在這個圈子生存的,有手段、有能力、有長相,景天辰當時是因她接觸的演戲,隻是決定進這一行,還是享受演戲。
入行兩年後,發現郎溪苑漸漸退出娛樂圈,所以就讓人去調查了一下。
可以說,楚涼夏所認識的郎溪苑,是楚雲嘯一手造就的。
郎溪苑嫁給楚雲嘯的時候,剛二十出頭,大學畢業才兩年,那時的她雖然有着大小姐脾氣,可行爲做事都沒有那般極端。
那時候,對愛情還抱有向往的她,義無反顧地跟郎家斷絕了關系。
然而,楚雲嘯當時費盡心思的追求她,想要的也隻是她的背景和名氣。
公司一直沒起色,楚家那時候隻剩個空殼,郎溪苑嫁進來,自己準備的嫁妝,就足以填補楚家公司的空缺。
楚雲嘯年輕時有野心,想在商場上有一番成就,但他所有的錢都是從郎溪苑這裏拿的,本就是抱着不純的目的才娶郎溪苑,而一再從郎溪苑這裏拿錢,造成了他的自卑心理,以至于對郎溪苑愈發的冷漠。
除此之外,楚老爺子也不喜歡郎溪苑,覺得郎溪苑跟郎家斷了關系,沒有任何的背景,在娛樂圈再有名也不過是一個戲子,根本配不上楚雲嘯。
理所當然,每次見面都甩冷臉。
郎溪苑也不是傻子。
漸漸地,什麽都明白了,滿腔愛意,漸漸也被磨得消失殆盡。
郎溪苑其實不是重男輕女,而是在生楚涼夏的那段時間,正是她最難熬的時候。
孤立無援,不能放下驕傲投靠郎家,楚家的冷漠無情讓她心如刀割,種種因素,導緻她将發洩的對象轉移到楚涼夏身上。
楚涼夏那時很小,應該不知道,剛出身時其實是受過郎溪苑不少虐待的。
她懂事時,郎溪苑已經完成蛻變,漸漸脫離了楚家,甚至都刻意忽略她的存在,所以在她看來,郎溪苑隻是不顧家而已。
“難怪。”
楚涼夏有點感慨,但更多的是冷漠。
不管郎溪苑出于怎樣的原因,變成後來的模樣,郎溪苑對她造成的傷害,是永遠無法消除的。
她可以理解,郎溪苑對楚家人的憎恨,但是,郎溪苑的所作所爲,她不能原諒。
“她會後悔嗎?”楚涼夏問。
她忽然很想知道,像郎溪苑這樣的人,會不會,也會爲曾經的那段不堪入目的過去而感到後悔?
“你說呢?”景天辰不答反問。
楚涼夏頗爲遲疑,“會……吧。”
“嗯。”
景天辰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
隻是,後悔也已經晚了。
那個時候,郎山已經去世,而郎山去世的原因跟她有一定關系,她覺得家裏的兄弟姐妹是不會原諒她的,所以,她從來沒有回去過。
也正因爲後悔,才慢慢地導緻她那種扭曲的心理。
拼命地希望去挽回,可現實一次次打擊她,讓她回不到過去。
傾盡一切,最後,一無所有。
那時候,她跟楚涼夏一般年齡,比如今楚涼夏所經曆的,多太多了。
景天辰選擇讓她來參演《罪》,一是想跟她合作,二是希望給她一個回歸的機會,三……或許,也希望她正視一下楚涼夏。
不曾想,适得其反,把事情推上另一個極緻。
“景……”楚涼夏張了張口,忽然覺得叫影帝不大合适,想了想,問他,“要不,叫一聲大哥吧?”
“随便。”景天辰随意道。
叫他一聲爹,他都能應了。
楚涼夏不知他想什麽,倒是很正經道:“其實,我一直覺得,你人挺自以爲是的,不太會……唔,不太會做這種事。”
“自以爲是?”景天辰臉色垮了。
“不是嗎?”
楚涼夏眨眼,驚訝于他竟然沒有半點意識。
景天辰一聲不吭地站起身。
沒揍她已經是好的了。
“哎。”楚涼夏出聲,喊他。
景天辰步伐一頓。
少頃,微微側過身,垂眸看她一眼。
楚涼夏舒了口氣,眯起眼睛,頗爲真誠道:“謝謝你能請她來拍《罪》。”
倘若沒有景天辰做的這些,她不可能跟郎溪苑有拍對手戲的機會。
雖然,接觸過的結果,不怎麽樣。
可她由衷覺得,就算郎溪苑沒有拍《罪》,結果也是一樣的,不會變。
郎溪苑依舊會走向絕路,在繼續這條道路的時候,時不時扯她一把,讓她往深淵墜一墜。
最起碼,現在的楚涼夏,是徹底在郎溪苑的陰影下解脫了。
大學時期的她,堅信着,自己不會走向郎溪苑抑郁這條路,不會**。
如今的她,也堅信着,就算遇到再難熬的日子,她也會好好活着。
因爲,她從來都不是孤立無援。
眼下,那麽多人都陪着她,有摩擦、有争執、有吵鬧,可這是一個特殊的團體,就像他們爲了讓自己好好休息,一聲不吭的消失一周一般。
她無比的感激,遇上了這麽一群人。
……
第二天,子濯希準時抵達。
那時候楚涼夏還在拍戲,跟幾個主演在一間民宅的互動,還沒拍完,就注意到人群有一陣騷動。
跟幾個主演一樣,都有些分神。
景天辰一聲令下,直接要求重來。
楚涼夏隻得回歸原位。
往回走時,見到大半年沒見的子濯希,正站在人群中朝她擺手。
瘦了,黑了,但精神奕奕,笑的跟二愣子似的。
楚涼夏也朝她笑了一下。
這一場戲拍完,楚涼夏剛轉身往回走,就聽到“楚王——”的喊聲,一轉身,就撞上了個熊抱。
一時間,被勒得喘不過氣來。
出奇沒有生氣,楚涼夏由她緊緊地抱着。
過了好久,子濯希才松開她,但一擡手又忍不住去捏楚涼夏的臉,“想死你了。”
楚涼夏被捏的疼了,一掌将她的手給扇開。
“怎麽又瘦了。”子濯希感慨,那閃亮的眼神裏,還帶着憐憫。
“風吹雨打的,不瘦才有問題。”楚涼夏無奈道。
“可憐的,”子濯希抓住她的肩膀,左看右看,極其擔憂道,“都隻剩皮包骨了。”
楚涼夏甩了她一個白眼。
現在她的飯量,跟以前相比,可大了不少,可是運動量太大,想胖起來也爲難。
“先去化妝,”楚涼夏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還有兩場戲,拍完陪你去吃飯。”
“現在?”子濯希驚訝地睜大眼。
這麽趕?
“不然呢,”楚涼夏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我的子濯女神。”
子濯希享受地點頭,“看在你叫我一聲女神的份上……”
楚涼夏汗顔,把她交給了化妝師。
“等我回來!”
臨走時,子濯希還念念不舍地朝她擺手,跟要離開個一年半載似的。
楚涼夏失笑,等她走遠後,才回去跟主演、戚衛國商量接下來的戲。
在《逃脫》劇組,除了危險的戲份要再三拍攝,一般的戲最多拍三遍,因爲演員也好,工作人員也罷,都會在拍攝前做好充足的準備,所以楚涼夏的兩場戲,拍完不需要多少時間。
好在,子濯希化妝時間也快。
她扮演的是個年輕的……村姑,換個衣服,把頭發編織成兩根辮子,再化個簡單的妝即可。
兩場戲,主角逃亡途中,找她問路,一場戲是跟主角們的對手戲,一場戲是主角們離開後,跟一朋友的互動,側面表露出自己是個路癡。
就是如此簡單的兩場戲,一個純粹的路人。
然而,誰也不知道,子濯希在收到這兩場戲的劇本時,認認真真鑽研了一整天,比她排練話劇更要認真。
于是——
結果也是很顯著的。
簡單的村姑角色,被她演的滴水不漏,有倆主角都出了點小錯,她倒是一點破綻都沒有。
兩場戲,半個小時内結束。
一拍完,子濯希就抱住楚涼夏,非常自豪,“怎麽樣,沒給你丢臉吧?”
如此熱情的擁抱,有了一次就行了,第二次确實有點承受不起,楚涼夏遂強行将她給推開。
見子濯希有些不情願,楚涼夏立即誇獎道:“沒有,演得很棒。”
子濯希于是又得意起來,“是不是秒殺?!”
“是!”
“演技有沒有很棒?!”
“有!”
“是不是突飛猛進?!”
“是!”
“我是不是非常……”
眼見着她自誇上了瘾,楚涼夏嘴角一抽,沒等她說完就轉過身。
子濯希趕忙跟上。
“晚上吃什麽?”
“不拍了?”
“嗯,”楚涼夏斜了她一眼,笑眯眯的,“放假一周。”
“靠!”
子濯希的表情可以說是十分驚悚了。
說好的忙碌呢,說好的煎熬呢,說好的……焦、頭、爛、額、呢!
“接下來沒我什麽戲,他們拍完也休息幾天,”楚涼夏解釋,“正好陪你玩兩天,我也有點事要辦。”
“什麽事?”子濯希挑眉,頗爲八卦地問,“回去跟老公膩歪?”
楚涼夏頓了頓,繼而敷衍道:“沒有,爲包養老公而努力奮鬥。”
“……你還在這條路上奮鬥呢?”子濯希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我像半途而廢的人嗎?”楚涼夏揚眉反問。
子濯希幹笑,“說起來你還欠我一頓喜酒呢,要不要找個時間補齊了?”
“呃。”楚涼夏動作微僵,想了下,道,“要不,今晚?”
“BOSS又不在。”
“沒事兒,有我就行。”楚涼夏在此事上表現得無比豪邁。
子濯希陰陽怪氣地瞧了她兩眼,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
既然休息一周,楚涼夏怎麽不回京城,陪她的時間裏還能跟封子珩呆兩天,封子珩随便抽個時間,都能跟她一起吃飯不是?
吃一個人的喜酒,怎麽都覺得奇怪。
但是,子濯希從未想過封子珩和楚涼夏之間會有什麽隔閡,于是也沒有深想。
她說是喜酒,那就是喜酒了吧。
楚涼夏帶着子濯希上車。
坐到副駕駛,子濯希扣好安全帶後,才注意到準備開車的楚涼夏,登時納悶了,“你開車,怎麽喝酒啊?”
一愣,楚涼夏偏頭看她一眼,顯然她也是才想起來。
“那去酒店附近吧。”楚涼夏思忖道,“附近有燒烤攤,吃嗎?”
“吃!”
子濯希眼睛一亮,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遠在他鄉,做夢都想吃烤串,子濯希無數次睡夢中給楚涼夏和淩西澤發菜單,讓他們倆幫着她去吃,其中肯定少不了燒烤。
眼下,一回來就能吃到,自然是再歡樂不過。
……
楚涼夏先是開車去了酒店。
把車停好後,才領着子濯希去燒烤攤。
在這住了一陣,楚涼夏又時常請客吃飯,跟燒烤攤的老闆早已混熟了,一見到楚涼夏,就倍兒熱情的上來招呼。
楚涼夏讓子濯希來選,時不時在一旁推薦一下這家店的特色。
“老闆,今天來四瓶啤酒吧。”
等子濯希點好烤串,楚涼夏朝老闆補充一句。
“今天就你們倆吧。”老闆奇怪地看了她們一眼。
他記得,楚涼夏是滴酒不沾的。
“嗯,”楚涼夏點頭,“朋友過來,慶祝一下。”
“行。”
老闆沒有多問。
啤酒度數低,每人兩瓶的話,應該不至于醉。
反正在他店裏,真醉了,到時候找人送她們回去就行。
楚涼夏和子濯希在店裏找個了位置坐下。
天氣入冬,冷得很,熱騰騰的燒烤和吵鬧的人群,卻驅逐着冰寒,坐在角落裏,暖烘烘的。
燒烤還沒有烤好,四瓶啤酒就已經擺上來了,還有倆很大啤酒杯。
楚涼夏給兩人倒了酒。
“來。”
楚涼夏舉起啤酒杯。
子濯希一頓,雖然顧及着兩人的酒量和發酒瘋時的模樣,但一想,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不醉一次也不太盡興。
當即便舉起酒杯,跟楚涼夏的一碰。
酒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杯裏的啤酒晃了一下,濺起少許,繼而沉寂下去。
兩人整整喝完一杯後,烤串才慢慢端上來。
于是,一邊吃一邊聊自己的生活。
大部分時間,都是子濯希在說。
說最近的生活,認識的朋友,有趣或無聊的事,各種各樣的瑣碎事,就跟子濯希拍完一部戲回來,找楚涼夏閑聊時一般。
隻是這一次,她去的時間有點久。
楚涼夏是個很好的傾聽者,子濯希說的任何話,她都能認真地聽進去,就算再無聊的事她也能有所回應。
子濯希越說越盡興,然而,一直聆聽的楚涼夏,在不知不覺間,竟是解決了大半的啤酒。
等子濯希反應過來,楚涼夏朝她笑了一下,然後就趴在桌上了。
子濯希微醺,見她趴到後,心兒一顫,清醒了幾分,擡手就去推楚涼夏的腦袋,喊她,“楚王?”
喊了一聲,也沒個回應。
“醉了?”
子濯希嘟囔了一句。
正想起身,忽的見到楚涼夏動了,迷迷糊糊地從坐起來,語氣裏有點傲嬌,“沒醉。”
“肯定醉了。”子濯希忍不住樂了,跟她辯駁,“隻有醉了的才說自己沒醉。”
楚涼夏往後一倒,靠在椅背上,隻覺得頭昏沉沉的,幹脆一歪,直接歪了近九十度。
她神色迷糊,臉色泛紅,卻強調道:“真沒醉。”
“好好好,你沒醉,”子濯希識趣的不再争,而是道,“我們回去呗。”
“你過來。”
楚涼夏撇了下嘴,軟若無骨地靠着椅子,卻朝她招手。
子濯希還算清醒,但起身的時候,還是覺得一陣暈乎,于是拖着椅子過去,坐在了她身邊。
正是店裏最熱鬧的時候,子濯希這一動靜引來不少人的注意,好在她們倆坐在角落裏,加之又背對着她們,沒人能見到她們的正臉,倒也沒有引起多大的議論。
她一坐下,楚涼夏就倒在她肩上,擡手環住了她的肩膀。
“回去嗎?”子濯希拍了拍她的手,試探地問道。
“啊?”
楚涼夏迷茫地擡眼,看了看她,好像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
子濯希直接放棄跟她溝通。
坐在一旁,任由她抱着,琢磨着怎麽把她送回去。
過了會兒,楚涼夏喊她,“小希。”
“在。”
子濯希連忙應聲。
楚涼夏靠着她的肩膀,找了個舒适的位置,呢喃道:“其實我挺想你的。”
子濯希受寵若驚,但面上卻一臉理所當然,“我知道。”
“但我不太想談過去的事,我們暢想下未來好不好?”楚涼夏繼續道。
“好。”子濯希順從地點頭。
“我有一個夢想……”
“啥夢想啊?”子濯希順溜的接過話。
楚涼夏好半響都沒吭聲。
“你說啊,”子濯希拍了拍她的腦袋,哄她,“我沒準能幫你呢。”
楚涼夏歎息,聲音愈發低了,“跟子珩重歸于好。”
刹那間,子濯希的心漏掉一拍。
啥?!
子濯希愣了兩秒,趕忙問道:“你跟封子珩怎麽了?”
楚涼夏近乎把腦袋埋到她衣服裏,嘴裏嘟囔道:“快離了。”
“……”
子濯希徹底愣住了。
過了半響,才在心裏吐出兩個字:我——靠!
快離了?!
她才走了大半年,封子珩把她交代的話當放屁了嗎?!
“是不是封子珩移情别戀了?”子濯希憋着滿腔怒火。
“是我的問題。”楚涼夏悶悶道。
“……”子濯希火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哈?”
她楚王移情别戀了?!
不可能啊!
先前還說要包養封子珩來着。
難不成——
她口中的老公,不是封子珩?!
不對不對。
如果真的是她移情别戀了,自己不可能什麽消息都不知道的。
子濯希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趁着楚涼夏迷糊,慢慢地從楚涼夏口中套話。
然而,花了十來分鍾,從楚涼夏口中得知來龍去脈的子濯希,差點兒被氣哭了。
她知道那一陣楚涼夏發生不少事,卻沒有想到,竟然還有“流産,不能懷孕,離婚”這些事。
楚涼夏早已在她肩膀上睡了過去。
子濯希卻緊緊抱着她,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惡狠狠地罵上一句,“楚涼夏,你特麽就一傻子。”
***。
這姑娘怎麽比她還傻呢?
……
那天晚上,子濯希費盡心思地把楚涼夏抱回了酒店,把人給安置好。
那天晚上,子濯希沒打通封子珩的電話,攔了個車就去了機場。
那天晚上,子濯希……
把封家大門給砸了。
……
翌日,楚涼夏起了個大早。
昨晚雖然喝高了,可睡得早,一覺醒來倒也沒什麽事。
她打着哈欠,接了個電話,忽然來了精神,然後洗了個澡,換了套衣服去找子濯希。
特地給子濯希訂了房,楚涼夏去轉了一圈,卻沒見到人,于是簡單收拾了下自己的物品,給子濯希打了通電話。
“在哪兒呢?”楚涼夏背着背包,打算出門。
“我回來了。”子濯希的聲音聽起來挺高興的。
“京城?”
“嗯啊。”
楚涼夏的頭差點兒沒撞門上,錯愕道,“那麽晚了,你回去做什麽?”
“我……”子濯希張口,欲言又止,半響才哼了哼,“我想我媽了。”
“那你還過來嗎?”
“唔,看情況吧……”子濯希答得含含糊糊的。
“待多久?”
“一周吧。”
“行,那我最後兩天再約你。”
“好嘞。”子濯希一口應下了,完全不問爲什麽。
心裏卻嘀咕着,沒準下午就能見到面了。
楚涼夏挂了電話。
去前台退了房,然後路邊買了份早餐,就開車離開這座城市。
……
整整五天,誰也沒有楚涼夏的蹤迹。
封家也好,子濯希也好,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怎麽忽然就消失了呢?!
封家想辦法查她的車牌,發現車停在一座小鎮之後,就沒有再動過。
查身份證号,也沒見她住酒店。
跟人間蒸發似的。
五天後。
将自己包成粽子的楚涼夏,頂着雙熊貓眼,滿身沙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出了沙漠。
回到旅館,第一時間沖進浴室洗澡,整整洗了半個小時,才覺得自己身上算幹淨了。
頭發一吹,拿着手機和ipad充電,往床上一倒,感覺整個人都煥然一新。
夏天的時候,她認識了倆冒險家,一男一女,是對夫妻,她跟兩人都挺聊得來的,後來約好去沙漠探險。
從那時候起,她就在做準備了。
由于他們夫妻的行程問題,提前了兩天,正好那時候子濯希在京城,于是就趕緊過來跟這對夫妻彙合了。
事先跟淩西澤和景天辰說過這事,楚涼夏也不急着睡覺,在床上躺了會兒,就去拿ipad登陸了微信,用微信跟兩人報了聲平安、等到兩人的回應後,想了想,發了條朋友圈。
以前隻是旅行,沒什麽驚險可言,于是也就懶得發朋友圈,可這一次——
迫不及待的顯、擺!
楚涼夏發完朋友圈,将微信一關,就心情頗好地躺床上睡了。
就她眼下的情況來看,她能睡上一天一夜。
*
楚涼夏這種隻在節日時候發朋友圈的神奇存在,忽然“活着”發了條朋友圈的事,是子濯希跟封子珩說的。
那時候,封子珩正在楚涼夏停車的城市,站在一棟公寓裏,看着人忙裏忙外的裝修。
楚涼夏在這座小鎮買了一套房。
房産證上,是他的名字。
想着楚涼夏沒有消息,一邊讓當地警方幫忙,一邊就在這裏等她。
——像楚涼夏這種吹毛求疵的人,肯定會回來監工的。
接了子濯希的電話,封子珩登陸微信,看了下朋友圈。
回來啦!^_^[圖片]
配圖是一望無際的沙漠上,她露出半張側臉,腦袋遮的嚴嚴實實的、戴着太陽鏡,隻能看得出輪廓。
在圖文下面,有顯示位置。
很好,跨了兩省。
車留在這裏,沒有坐飛機、火車、高鐵等交通工具,她是怎麽跑那麽遠去的?!
封子珩陰着臉,直接上網訂了機票。
……
楚涼夏睡到天黑,就被餓醒了。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一點兒都不想起來,抱着被子哭喪着臉,希望那倆夫妻沒有忘記她,給她捎點兒吃的回來。
但是,實在是太餓了。
楚涼夏磨蹭了近十分鍾。
最後,下定決心爬起來。
“餓了?”冷不丁地,床邊傳來的個低沉的聲音。
“啊——”
一聲驚呼脫口而出,楚涼夏下意識把被子甩了過去。
伸手抓住被子的封子珩:“……”
這時,黑暗中的楚涼夏,也算回味過來,聲音略帶顫抖和疑惑,“子珩?”
“嗯。”封子珩應聲,把被子放到床上。
楚涼夏松了口氣。
爲了方便睡覺,她把窗戶、窗簾都拉上了,也沒有開燈,天色一黑,房間就黑漆漆的,什麽也見不到。
此刻,隻能感覺有人站在床邊,但看不清人。
然而,剛将心放下去,楚涼夏就意識到不對勁,“你怎麽來了?”
“子濯希把事情都說了。”封子珩一伸手,就摸到了她的頭發,又軟又細。
“什麽事?”楚涼夏愣住了,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想瞞的事。”
封子珩在床邊坐了下來,手掌從她的頭發上滑落下來,落到她的後頸處。
“……”楚涼夏心一跳,“她怎麽知道的?”
“這不重要。”
溫熱的氣息忽的靠近。
楚涼夏還想問些什麽,唇就被封住了。
溫柔而纏綿的吻,一點點的侵占,漸漸地變得激烈起來,如綿綿細雨到狂風暴雨,楚涼夏回過神時,已經沒有絲毫反抗能力。
到最後,呼吸急促而發燙。
但,封子珩并沒有繼續。
楚涼夏被他緊緊抱在懷中,摟住她的腰,環住她纖瘦的肩膀,動作無比的憐惜。
楚涼夏本有些僵硬,可過了會兒,就放松下來了。
哦,他知道了啊……
其實也不算太驚訝。
不在計劃中的事,但是,的的确确,讓她覺得很容易接受。
腦海中想過千次萬次,她跟封子珩坦白的場景,隻是,真實情況是,封子珩從他人口中得知的。
“家裏怎麽辦?”
楚涼夏一張口,就是顧慮。
“他們都知道了。”封子珩靠近她耳畔,輕聲低喃。
子濯希闖入封家,等于是把楚涼夏的事跟整個封家說了,他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什麽反應?”楚涼夏有些緊張。
“早點帶你回去。”
“做什麽?”
親吻着她的臉頰,封子珩道:“對你好點兒,有多好就多好。”
“爺爺住院的時候,說想抱曾孫呢。”楚涼夏眼眶有點濕潤,“還有你媽……”
“他們都想跟你道歉。”封子珩低聲哄她。
楚涼夏一愣,将臉埋入他的胸膛,“他們是長輩……”
“長輩說錯話,也得道歉。”
“不能讓我寬宏大量一把嗎?”楚涼夏有點怨氣。
封子珩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楚涼夏心頭一哽,好想說别這麽寵着她,可轉念一想,其實被這麽寵着,自己也挺歡喜的。
“我們以後怎麽辦?”楚涼夏問他,覺得心裏酸酸的。
她問出來了。
以前是問“自己怎麽辦”,現在是問“我們怎麽辦”,于是,能把她給壓垮的一座山,忽然就輕了大半。
“不生了,就我們倆過日子。”
“嗯。”
楚涼夏這一個字,帶着哭聲。
是的。
這一切,比她所想的還要順利。
沒有遲疑、質疑、憤怒……,隻有無窮無盡的寵,好像兩個人就這麽平平靜靜的接受了,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過去那段時間,就像是一場噩夢。
可是,那又是一段确實存在的,真的如噩夢一般的日子。
從沙漠走出來時,她想到了淩西澤說的“等哪一天,你不往我這裏躲了,才是真正的變化大”,當時她就想,她活着回來了,以後再也不要一有事就去找淩西澤了。
就算被當女兒寵,這個女兒,也總有長大的一天。
那時候她覺得,自己那麽難熬的環境都堅持下來了,以後什麽都不能再怕了。
她以前想,倘若有一天,封子珩知道這事了,她可能會覺得委屈。
甚至會忒矯情地埋怨一句,你怎麽現在才知道?
可現在,她發現自己很平靜,一種不可思議的平靜。
“其實,在沙漠的時候,我就想過,如果我自己走出來了,并且不是那麽絕望的話,我就會跟你坦白的。”楚涼夏道,“子珩,你怪我嗎,一直瞞着沒跟你說,鬧得大家都不好過。”
“不怪,怪我。”
怪他,沒聯想到那麽多。
“我覺得還行,這段日子過的,挺好的。”楚涼夏聲音輕輕的,帶着歎息,“如果我當時就跟你坦白的話,我肯定縮在你的羽翼下出不來了。”
“嗯。”
“還有,我前天晚上看到流星了,許了個願,你想知道是什麽嗎?”
“嗯。”
“如果你知道了,我就,再也不作了。”楚涼夏擡起頭,伸手去摸他的臉,她聲音軟軟的,卻極其肯定,“以後會好好跟你在一起的。”
話音一落,她吻上了他的唇。
不放手了。
以後,再也不放了。
她不想再死一次了。
……
那個冬天,楚涼夏和封子珩重歸于好,好像沒有經曆過任何事,一切都自然而然。
也是那個冬天,秦雅君被無期徒刑,一生都會在監獄度過,一代影後讓人扼腕;秦書藝毀容的事被媒體爆了出來,一時間引得無數熱議,但也有人說,她這是自作自受。
還是那個冬天,楚涼夏第一部電影《罪》上映,已逝的郎溪苑最後一部電影,景影帝的第一部導演的作品,在寒假檔破了15億的票房。
網絡上對楚涼夏好評一片,他們好像忘了,幾個月前是如何對楚涼夏人身攻擊的。
楚涼夏也憑借此電影,一舉拿下兩個國内有名的“最佳女主角”,一個在國外占分量的“最佳女主角”,成了娛樂圈裏的新晉影後。
然而,比她拿獎更能因人議論的是——
這個新人,任何獎項,都沒有去領。
……
半年後,《逃脫》上映。
殺青、後期、過審、宣傳,一切都比想象中的要順利。
楚涼夏全國各地宣傳了一輪,踩着烈日回到了水雲間。
一進門,就見到正把飯菜端上來的封子珩。
她把鞋一拖,連拖鞋都沒穿,跑過去抱住他,踮起腳親了下他的唇角,“我回來啦。”
“歡迎回來。”
封子珩揉了下她的頭發,順勢把她攔腰抱起,走到玄關給她找鞋子穿。
“是我喜歡吃的菜嗎?”
楚涼夏看着他找拖鞋,笑嘻嘻的問。
“是。”
封子珩無奈地應了一聲,親自伺候她穿鞋。
楚涼夏偏了下頭,順從地讓他幫忙穿鞋,隻覺得自家男人越來越暖了。
等他站起身後,她抱住他的手臂,“我親自導的電影今天上映,你有什麽表示嗎?”
“讓MC全體員工去捧場了。”
“哈?”楚涼夏噗地笑出聲,“真的假的?”
封子珩正色道:“真的,放一天假。”
每個部門都包場。
當然,沒告訴摳門的楚涼夏。
楚涼夏早在電影殺青的時候就放過話,嚴令禁止在票房上做假。
顯然對封子珩的表現很滿意,楚涼夏笑容滿面,可忽然想到什麽,就松開了封子珩,“幫忙盛下飯,我去發個微博。”
說完,把包一拎,就跑沙發上去了。
将手機拿出來,她登陸了【雲流之夏】這個賬号。
“對了,我前兩天碰到《青Chun》的宣傳了,就是跟《逃脫》同一天上映的那部電影。”
楚涼夏用手機打着字,卻三心二意地朝封子珩聊着天。
“嗯,怎麽了?”封子珩很給面子地回應一句。
“沒什麽,媒體喜歡把同一天上映的電影做對比,多次問我《青Chun》的事,我們明明不是一個題材的電影……哦,遇到他們後,我看了下《青Chun》的宣傳片,覺得挺美的……”楚涼夏打完一行字,随後擡起頭來,“要不,抽空去看看,回憶下青Chun?”
封子珩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回憶你的校花歲月?”
“……”
楚涼夏立馬不吭聲了。
好吧,從某個角度上來講,封子珩這人,是不存在青Chun的。
反倒是她,青Chun生活多姿多彩、色彩斑斓、姹紫嫣紅……
楚涼夏胡思亂想着,然後默默發布了這條微博。
雲流之夏:感謝所有演員和工作人員的付出,感謝楚王工作室的各位小夥伴們,這是我們的第一部電影,也可能是最後一部電影,感謝你門。希望這個故事值得一看。——楚涼夏
附帶的視頻是《逃脫》的宣傳片。
楚涼夏剛想放下手機去吃飯,結果,還沒來得及放下,蘇淺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恭喜電影上映。”蘇淺在電話那邊慶祝。
“謝謝幫忙宣傳。”楚涼夏真誠感謝。
宣傳期,先前認識的很多人,都在微博上幫忙宣傳,蘇淺勤快的像個營銷号,被粉絲各種質疑,卻依舊對宣傳《逃脫》這事抱着熱情。
前段時間,楚涼夏得知,蘇淺和陸松康準備結婚了,婚期就定在年底。
正犯愁如何報答她宣傳的恩情,得知此事後,特地跟封子珩商量了很久,送他們什麽結婚禮物。
眼下聯絡次數多了,也愈發的熟悉起來。
“跟你說個陸佑怡的八卦,聽不聽?”
“聽!”楚涼夏應得斬釘截鐵。
“她給你的電影包場了,一次性,幾十場。”
“哈?”楚涼夏一時沒反應過來,“她不是,覺得我挺讨嫌的嗎?”
蘇淺笑了,“她也是個奇葩,針對你是一回事兒,但你的作品不錯,她捧場又是另一回事兒。”
“……”楚涼夏半響沒說話。
這人,确實是個奇葩。
本來還想跟蘇淺八卦幾句,但不遠處端坐着的封子珩,時不時掃來不爽的視線,楚涼夏就急匆匆地把電話給挂斷了。
随後,也不急着過去,而是從包裏翻出一個紅本本出來。
迫不及待地跑到封子珩跟前。
“猜猜,我會送你什麽?”楚涼夏朝他挑眉,表情有點兒小得意。
封子珩瞄了她一眼。
紅本本放在身後,但是藏的不嚴實,明顯能看到正面寫着六個大字:房地産權證書。
“不知道。”
封子珩識趣的沒有戳破她。
心裏卻有一種——楚涼夏總算完成了多年夙願的感慨。
“來來來,”楚涼夏立即把紅本本拿出來,塞到了他手裏,“我宣布,你,封子珩,被我包養了!”
宣布完,楚涼夏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非常想看封子珩驚訝、驚喜的表情。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封子珩拙劣的演技,還有一句,“裝修好了?”
“你怎麽知道的?”楚涼夏有點懵。
“找你的時候,順便知道的。”封子珩如實相告,末了,還補充一句,“那時候還在裝修。”
不僅是裝修,還知道她是一次性付款,沒有房貸,隻是把《罪》和《逃脫》兩部戲的大半片酬砸了上去。
“……”楚涼夏啞言半響,有點失落,但話到嘴邊卻問,“喜歡嗎?”
“喜歡。”這次封子珩倒是表露出幾分真誠。
雖然被包養這種事,有失顔面,但對象時楚涼夏的話……還挺爲她自豪的。
楚涼夏眼珠子轉了轉,“放暑假了吧?”
“嗯。”
“子珩,”楚涼夏張開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然後整個人坐在他大腿上,“我們私奔吧。”
事情忙完了,票房聽天由命——
她需要度假!
順便,補個蜜月!
“好。”封子珩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笑問,“什麽時候?”
“吃完飯就走!”
“……好。”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