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太陽出來沒兩個小時,天氣就漸漸熱了起來。
沒有風,空氣很悶很燥,繁鬧的街道上,滿是人的氣息。
楚涼夏背着雙肩包,手裏撐着太陽傘,不緊不慢地走在人行道上。
莫約十二點,她來到一家麥當勞店前,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無聊地踢着石子。
隔壁是一所大學,估計已經下課了,如此炎熱的天氣,還是有不少學生出門。
歡聲笑語,勾肩搭背,青春朝氣。
楚涼夏未免多看了幾眼。
不經意間,注意到正在吵架的一對情侶,大抵也是大學生,站在街上就吵了起來,聲音一個比一個大,惡言相向,吵得跟仇人似的。
楚涼夏看了會兒,繼而,雖然索然無味地收回了視線。
“楚楚!”
忽的聽到喊聲。
楚涼夏順着聲音看去。
有人朝這邊跑了過來,二十四五的青年,高大俊朗。
他叫安逸。
三年前來到安城,據說以前到處流浪,來到這裏後,覺得這座城市不錯,就在這裏開了家客棧,楚涼夏是兩年前來過這裏,才同他認識的。
“你行李呢?”安逸走過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幾眼。
“放旅館了。”
楚涼夏眉眼含笑,笑容幹淨。
安逸一愣,繼而挑了挑眉,“我說你怎麽不直接來我那兒呢。”
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楚涼夏感慨,“你女朋友太可怕了。”
兩年前就住在安逸的客棧裏,當時因爲跟安逸走得近了些,幾次三番被他女朋友針對。
她倒是沒什麽,可是惹人正牌女友生氣,倒也挺不好意思的。
隻手放到褲兜裏,安逸淡淡一笑,“分了。”
“分了?”楚涼夏驚訝。
不過,這驚訝,也就那麽一點點。
安逸跟封子琛比,這招花引蝶的本事,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手底下“幹妹妹”無數,到哪兒都有小姑娘跟着,先前那女友……不,前女友,就他而言,也不是喜歡的那麽深,而前女友那麽針對自己,也着實是因爲安逸太能招桃花了。
安逸,安逸,人可不如其名。
眼下,縱然分了,也很正常。
“是啊……”安逸微微眯眼,沒有多說,就此移開這個話題,“你這次來是做什麽?”
“來找人的。”
楚涼夏摸了摸鼻子,解釋道。
“找人?”安逸挑眉,問,“要幫忙嗎?”
“不用,已經找到了,約好下午見面,”楚涼夏笑了笑,“想着上午沒事做,就找你見個面。”
“算你有點良心,”安逸點了點頭,搭住她的肩膀,“走吧,先請你吃飯。”
楚涼夏從善如流地跟上。
眼下是六月下旬,她來到這座城市已有三天,前面二十來天轉了好幾個地方,來到安城是因爲這裏有想找的人,于是就臨時繞了道趕過來。
這三天,她盡顧着遊山玩水了。
也是因爲聯系到人,估摸着過兩天就會走,所以才會一會舊友。
在安城,也就安逸這一個舊友罷了。
安逸比她更了解這裏,楚涼夏也就放心地跟着他走。
……
下午,二點。
一輛吉普車上。
封子珩坐在後座,殷魁和陸佑怡分别坐在前面的駕駛位置和副駕駛位置。
“事情辦完了,你們不玩兩天嗎?”
陸佑怡朝偏了偏頭,重點是在問坐在身後的封子珩。
殷魁說的話,沒有什麽信服力,最終做決定的,還是封子珩。
“不玩。”
封子珩淡淡地回了她。
陸佑怡聳肩,遂收回視線。
沒閑着,倒是跟殷魁聊了起來。
他們算是偶遇,陸佑怡是知道封子珩新開的公司的,保安公司,爲機關團體企事業單位有償派出保安員提供門衛、巡邏、守護、押韻、随身護衛,安全檢查以及安全技術防範,安全風險評估等服務。
六月初,剛開張。
封子珩開這樣的公司,手下的基本都是退伍軍人——多數以前是特種兵,也有些是以前有經驗的。
以他的能耐,當然不完全是靠這個賺錢,而是爲這些退伍軍人提供一份工作。
陸佑怡在這個圈子裏待着,早就知道這事了,倒是挺佩服封子珩的。
這是他們第一次做生意——随身護衛,四個保镖,封子珩作爲老闆,第一筆單還是要親自來一趟的。
上午剛剛完成這筆單。
陸佑怡是來這邊出差,正好跟殷魁保持聯系,得知他們在這裏,就順帶來了。
同在部隊裏待過,陸佑怡和殷魁倒是有很多話題可說,殷魁對她,也沒有對楚涼夏的警戒心那麽長,能說的基本都會說一說。
封子珩一直在後面保持沉默。
殷魁開着吉普車,繞過一個拐角。
封子珩偏了下頭,朝外面的街上看了一眼,赫然注意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高挑身材,長袖、牛仔褲、帆布鞋,背着黑色的背包,稍長的頭發紮起來,偏着頭,朝身邊的人說着什麽,眼角眉梢盡是笑意。
在她身邊,一個青年男人,撐着傘,笑的……很讨人嫌。
憑借敏銳的觀察力,在短短幾秒内觀察到這些,然而,一個轉眼,拐角已過,人影也消失在視野内。
“停車!”
猛然出聲的兩個字,夾雜着明顯的怒意。
殷魁登時一驚,習慣性聽從封子珩命令的他,當下一腳踩下了刹車,由于慣性整個人都往後倒。
陸佑怡一時不防,腦袋砸在了後座上,有點疼。
剛想說什麽,就聽到身後傳來關門聲,陸佑怡回頭看去,發現封子珩已經不見身影。
再往車外一看,人,不知何時已經上了街。
轉眼間,繞過拐角。
速度夠快的。
陸佑怡在心裏評價一句。
……
封子珩站在街道上。
視線從前方的行人身上一一掃過。
沒有再見到那兩抹身影。
就連傘,都沒再見到同一把。
不過十來秒的時間,就消失在街道上。
應該沒走遠。
封子珩并沒有繼續找下去,而是拿出了手機,找到一個名爲陳軍的電話,打了過去。
那邊電話接通,傳來個不确定的聲音,“封連?”
“陳哥。”封子珩喊他。
聽到聲音,陳軍立即确定了他的身份,“果然是你啊!你小子,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
“我在安城,想找你幫個忙。”封子珩也不繞彎子,直言道。
“什麽忙,你說!”陳軍爽快地點頭。
“我媳婦走丢了,确定她在安城,能幫我查一下她的住房記錄嗎?”
“走丢了?”陳軍驚訝,心裏估摸着他不會娶個傻子吧,一想,就恍然大悟,“不會是吵架了吧?”
“……”封子珩沒吭聲。
陳軍琢磨着自己猜對了,于是立即答應,“行行行,你把身份證号碼給我,我馬上給你查查。”
封子珩将楚涼夏的身份證号碼說了一遍。
陳軍趕緊做記錄。
陳軍是西城的警察,幹這行已有十餘年,早有五年前,封子珩從部隊出來,剛下連隊,就是在安城,當時在21集團軍的偵察營當副連長,陳軍也跟他打過幾次交道。
事實上,封子珩幫了他不少忙。
這麽點兒小事,倒是不在話下。
做好記錄後,陳軍忍不住道:“前兩天還跟你們連長談起你呢,你給一連創的不敗紀錄,生生被一個女娃子給打破了,說是每次被那女娃子挑釁的時候,就忒恨不得你在,現在,那女娃子也走了,還真是一個接一個的走啊……”
說到這兒,陳軍多少有些感慨。
部隊嘛,鐵打的軍營流水的兵,當初封子珩在偵察營也就待了一年出頭,之後就去了特種部隊。
那時候,他所在的偵察一連,在他的帶領下,持續保證季度考核第一。
他走之後,也是穩居第一。
也不知怎麽的,前年他們偵察營來了個女軍官,也是軍校畢業的,被分配到偵察二連,第一個季度就把偵察一年的第一記錄給破了。
眼下,也走了,說是去了特種部隊。
“你還在部隊嗎?”陳軍問。
“不在了。”
“那也挺好的,免得你媳婦擔心。”陳軍感慨一聲。
“……嗯。”
陳軍總算是想起了正事來,忙道:“你等等,我馬上給你查。”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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