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聚會?
楚涼夏微微挑眉。
一直以來,都是她來籌劃同學聚會的,基本都是每年一次,其他同學也都沒有異議。
眼下——
學習委員、樊昭?
楚涼夏摸了摸鼻子,然後打了幾個字回複。
楚王:不去,最近有點忙。
劉青:計劃是在國慶第一個周末,到時候你應該有假期吧?
楚王:這一兩個月都有些忙。
楚涼夏并沒有說謊,再過幾天,《奪魂者》繼續拍攝,這部劇拍完估計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而她中間還得抽點時間來做别的事。
劉青:聽說樊昭傍上個大款,聚餐的地方很高檔,現在群裏的聲音一邊倒,也有很人多看不下去,你去的話,還能鎮一鎮場子。
劉青:感覺樊昭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劉青:她好像整了容,剛發的照片漂亮是漂亮,但像是張網紅臉。
楚王:……
楚涼夏沒說多餘的,她不大喜歡背後說人是非。
有仇有怨,基本當面回擊過去。
而且——
聊天記錄啥的,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屏蔽了班群,再退出微信,看了兩眼新文,劉青的消息又跳了起來。
劉青:班長,你看群裏說的沒有,樊昭竟然真的成了網紅!
劉青:據說粉絲有一百來萬呢,還上過什麽節目,自己開了家網店,每個月賣點東西就能賺不少錢。
劉青:班長?
楚王:……在。
劉青:[哭泣]知道你不喜歡說這些,我就不說了哈。
劉青:話說回來,你什麽時候把微信名改成‘楚王’了?不像你的低調風格啊。
楚王:……
楚王:換換風格。
劉青:好吧。
打着哈欠,楚涼夏又跟劉青扯了幾句,劉青似乎也慢慢察覺到她興緻不高,于是便草草結束了話題。
楚涼夏松了口氣。
對于其他的信息,一一忽略掉。
放下手機,熄燈睡覺。
然而——
十分鍾後,楚涼夏從床上爬起來,将窗簾給拉上。
二十分鍾後,楚涼夏拿起手機,看了看沒看完的新聞。
半個小時後……
楚涼夏認命地坐起身。
完全睡不着。
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楚涼夏無奈地歎息。
一閉眼,就是封子珩揉着她頭發,低聲溫柔的話語,然後,每一句話都不由得讓人深想。
她不是那種很喜歡自作多情的人。
可是,她又不相信封子珩真的會平白無故地對她這麽好……
這種鑽進死胡同,想也想不清的感覺,讓她沒有半點困意。
呆坐了好一會兒。
楚涼夏摸到手機,看了眼10點這個時間,然後給淩西澤打了個電話。
鈴聲響了會兒,淩西澤才接通電話。
“怎麽了?”
一出聲,淩西澤便直接問道。
“三爺,”楚涼夏撇了下嘴,“你在做什麽?”
“我記得你從來不打聽這種無聊的事。”淩西澤别有深意。
“我記得你從來不拒絕這種客套的招呼。”
眯了眯眼,楚涼夏毫不客氣地反擊回去。
“淩總……”
隐隐的,楚涼夏聽到一句喊聲,聲音有點兒熟悉,但很快就消失了。
那邊的聲音被遮掩了好一會兒。
但大概能聽到交流聲。
一男一女的聲音。
楚涼夏低頭看了眼時間,愈發覺得淩西澤在做不可告人的事。
“喂。”
不多時,淩西澤再度出聲。
“時間有點兒短啊。”楚涼夏悠然調侃。
淩西澤早已不是十五歲,所以很快聽出了言外之意,皺了下眉,他擰着眉頭質問,“誰把你教壞的?”
“你啊。”楚涼夏果斷回道。
淩西澤:“……”
“有什麽事快說,給你兩分鍾。”淩西澤直言道。
這丫頭,一磨磨唧唧的,準沒什麽好事。
“就想問問,男人對女人好,一般有什麽目的?”楚涼夏斟酌着問。
“想上——”
“停!”
在淩西澤說出露骨的話之前,楚涼夏及時打住他。
“又怎麽?”淩西澤挑了挑眉。
“說正經的。”
“我很正經。”淩西澤點了根煙,有點兒語重心長,“你要面對現實。”
沉默了下,楚涼夏眨眼,“那你呢?”
“實話實說?”淩西澤反問。
“呃,”楚涼夏道,“先把煙掐了再說。”
“……”
淩西澤打算掐了電話。
“挂之前先把話說完。”楚涼夏幽幽地提醒。
那邊停頓了一下,爾後,淩西澤語重心長道,“其實你真是我私生女……”
“滾——”
楚涼夏提前掐斷電話。
另一邊。
淩西澤站在陽台上,看了眼手機,然後掐滅了煙,等了幾秒。
楚涼夏的電話果然又打了過來。
随手拉了接通。
剛将手機遞到耳邊,就聽到楚涼夏頗爲苦惱地聲音,“我長得好看,有才華,還會做飯算命,喜歡我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是很正常。”
淩西澤表示贊同。
身邊那群狐朋狗友,不說全部,但十個裏面肯定有一半想打她主意,不過全部被他扼殺在搖籃裏了。
“可是……”楚涼夏又遲疑了。
“我不了解封子珩,你自己看着辦吧,”在摸透她那點小心思的淩西澤,懶洋洋道,“如果你真被騙了,我找人廢了他,給你出氣。”
“……”
楚涼夏不吭聲。
淩西澤很少給她建議,一般是直接給她留條後路。
“你等等。”
半響,楚涼夏忽的出聲。
淩西澤頓了頓,很快聽到銅錢敲擊的聲響,于是臉色稍稍一變,叮囑道,“我記得你上次給我算,說我一切順利的時候,我第二天就丢了筆生意,第三天就出了車禍。”
楚涼夏很久以前就愛玩這破玩意兒。
小時候是自己琢磨研究,長大了就拜了玄學大師,那老爺子也很喜歡她,據說教了她不少東西。
然而——
别人不知道,一直被她拿來做實驗的淩西澤,怎麽可能不知道,她算起命來一直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三爺,我剛給你算了一卦,”過了會兒,楚涼夏認真地道,“你最近這朵桃花是爛的。”
“……”淩西澤懶得搭理她。
“小希不喜歡她。”楚涼夏慢慢地說着。
“你呢?”淩西澤饒有興緻地問了一句。
頓了頓,楚涼夏一本正經,“如果她們倆打起來了,我會幫小希的。”
“……”
“晚安。”
楚涼夏略帶笑意地說完,然後挂斷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淩西澤,看了眼再次被掐斷的電話,嘴角抽了抽。
……
膈應完淩西澤後,楚涼夏的心情終于好了點兒。
她所糾結的,似乎沒有任何意義。
畢竟,在這件事裏,不會有最壞的結果。
丢下手機,楚涼夏繼續縮回了被窩,看開了,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
第二天,六點左右。
楚涼夏睡到自然醒。
時間有點早,她便換了套運動裝,然後在小區内開始晨跑。
離她上次晨跑相隔有點久,體力明顯下降不少,跑了沒一會兒,就發現了封子珩的身影。
天色剛蒙蒙亮,前方一抹清俊颀長的身影,跑過一盞路燈,漸漸被晨霧籠罩其中,很快就消失無蹤。
楚涼夏跑的有點累,沒精力去追前面的人,于是繼續保持着自己的速度,慢騰騰的繼續跑着。
跑了近半個小時,霧漸漸地濃了起來。
看了眼時間,楚涼夏打算往回走,沒想剛繞過一個拐角,就撞見了封子珩。
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封子珩一身黑色運動裝,依舊高挑清冷,停下步伐時,連呼吸都沒有變化,平穩得很,就跟沒有跑過似的。
濃霧在身周環繞,若隐若現,看得讓人有點恍惚。
相比之下——
楚涼夏渾身是汗,頭發全部被紮起,露出巴掌小臉,臉色微紅,有汗水從臉頰流落下來,呼吸稍稍有些紊亂。
“跑步?”
封子珩問了一句顯而易見的話。
“嗯。”
點了下頭,楚涼夏還沒緩過神來,聲音有氣無力的。
“回去吧。”
封子珩轉過身,跟她一個方向。
“你不跑了嗎?”往前一步,楚涼夏跟在他身邊。
“嗯。”封子珩應聲。
奇怪地看了看他,楚涼夏想問什麽,可又不知從哪兒問起,于是便壓下了好奇心,跟在封子珩身邊往回走。
霧有點兒大,楚涼夏自己都不知道往哪兒跑了,有點分辨不清方向。
可——
封子珩顯然跟她不是一個檔次的。
不知是對這裏熟悉透了,還是有一定的跑步路線,封子珩輕車熟路地帶着她走,繞來繞去的,等楚涼夏回過神來,就已經到了c棟樓下了。
楚涼夏不聲不響地跟着他上了樓。
“你今天什麽時候上課?”
從電梯裏出來,楚涼夏忽的問道。
一頓,封子珩看她,道,“十點。”
“那我先去洗個澡,然後做早餐。”楚涼夏斟酌道。
仔細打量了她一眼,封子珩沒捕捉到任何的異樣,于是挑眉,“早餐我來做。”
“……好。”
楚涼夏遲疑地答應了。
天色漸漸轉涼,楚涼夏出了身汗,現在四肢都有些發涼,所以一回到家,就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楚涼夏走出浴室,将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又回了卧室将頭發給吹幹。
等她收拾好自己,再出來的時候,封子珩已經将早餐做好了。
熱乎乎的面條,外加兩個煮好的雞蛋。
原本探出頭的楚涼夏,看了眼正在擺碗筷的封子珩,又縮了回去。
一轉身,将包裝好的領帶跟皮帶拿了出來。
“喏,”走至封子珩跟前,楚涼夏将東西遞給他,“恭喜你成爲千萬教師中的一員。”
封子珩偏過頭,看了看她。
柔順的頭發披散而下,幹淨的素顔,眼睛清澈透亮,猶如一盞明燈,盛着冰雪融化後的暖意。
她勾着唇角,輕輕笑着,似乎真的很開心。
“謝謝。”
結果那兩個盒子,封子珩也正經地回了一句。
對于“上課”,封子珩并沒有多大的熱情,不過是當做普通的任務,完成了即可。
可是——
楚涼夏的反應,有點兒超乎他的意料。
“很喜歡老師嗎?”
等楚涼夏在對面坐下來,封子珩不緊不慢地抛出一句話。
“啊?”剛吃了口面條的楚涼夏擡眼,盯着他看了會兒後,緩緩地笑開,重重點頭,“嗯。”
就像她喜歡軍人一樣,她也喜歡老師。
或者說,她喜歡所有的職業,尤其是無私奉獻的職業。
尤其是——
她沒有嘗試過的職業。
很多很多的職業,都是憑借情懷和夢想來支撐的,她喜歡那群有夢想、不計較、渾身正能量的人。
沒有特别明了的理由,她就是喜歡那樣的。
所以,對于封子珩能去教書這一點,楚涼夏确實挺開心的。
不然,也不會特地去給他買禮物。
封子珩看着她。
本想問問她,如果喜歡,爲什麽不去嘗試這個職業。可轉念一想,意識到她對很多事物都充滿熱情,書架上各種行業的專業書,便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兒沒必要。
喜歡,沒必要去做。
更何況,她憑借愛好去學的、做的,就她這個年齡來說,似乎并不少了。
兩人安安靜靜地吃了早餐。
由于水雲間到學校的距離有點遠,所以封子珩出發的比較早。
“沒事不要常待在家裏,多去跟朋友逛街、吃飯。”
臨走前,封子珩特地交代了一句。
“好。”
楚涼夏大囧。
她這麽宅,還不是怕他有意見麽……
不知爲何,看着封子珩離開,楚涼夏忽然松了口氣。
房間裏隻剩她跟二狗子,在書房待了會兒,她便拿着零食跟二狗子玩,玩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給二狗子的碗裏倒滿了狗糧後,她就去了對門。
有幾天沒過來整理、清掃,地闆、家具上竟是堆滿了灰塵,最見不得這種情況,她花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來打掃。
開窗通風、擦拭家具、拖地闆、整理廢棄物品、丢垃圾……
打掃完後,家裏煥然一新。
她呆坐在沙發上,視線一一掃過每樣熟悉的物品,不由得有那麽點兒感傷。
這裏每一樣東西,都是她親手布置的。
連續很多天,轉了很多的店,逛了很久的街,走到腿都斷了,才買到幾樣滿意的擺設。
這些東西,都不大好帶走。
别人家總歸是别人家,總歸不能太放肆了。
偏頭,看了看窗外,天色有些陰沉,好像會下雨的樣子。
她抱着毛毯,往沙發上倒下時,抄起了手機,給淩西澤發了條信息。
【三爺,如果我搬走了,房子給我留着,行嗎?】
等了會兒,沒有等到回複,楚涼夏稀裏糊塗地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二點了。
迷糊地爬起來,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她拿着手機想看一下時間,卻見到淩西澤回複的消息——
【嗯,房子送你做嫁妝。】
注意到“嫁妝”這兩個字,楚涼夏忽的就笑出了聲。
中午沒吃飯,有點兒餓,楚涼夏找到拖鞋站起身,打算去廚房弄點兒吃的,沒想手機鈴聲忽然就響了。
是郎林打來的電話。
楚涼夏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皺了下眉頭,楚涼夏坐回了沙發,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接通。
“姐。”
郎林語氣僵硬地喊她。
“郎溪苑又出事了?”
“嗯……”遲疑地應了一聲,郎林道,“她來學校找我,我不想讓别人知道……你能把她帶走嗎?”
楚涼夏凝眉。
郎林的想法,她可以理解。
畢竟,楚涼夏自己也有切身感受。
以前不想讓人知道她是郎溪苑的女兒,是怕自己的身份給郎溪苑帶來麻煩,後來……
那就簡單幹脆多了。
純粹不想丢臉。
郎溪苑今年作品不多,倒是醜聞一點兒也不少,偶爾精神狀态好一點兒,出去走個紅地毯都能鬧事。
而郎溪苑對她,那是漠不關心,也沒主動暴露他們關系的意思,至于對郎林,那是過度的保護,怕别人知道郎林的存在後,對郎林窮追猛打的,于是從未主動去過郎林的學校。
知道的,也就班主任和校長罷了。
眼下——
猶豫片刻,楚涼夏問道,“她爲什麽找你?”
“我國慶沒回去。”郎林實誠地回答。
“……”
楚涼夏頭疼地皺眉。
郎溪苑還當郎林是小孩子呢?
“行,我馬上過來。”
也不廢話,楚涼夏直接攬下了這個爛攤子。
雖然很不想管郎溪苑的事情,但郎林并沒招惹過她,雖然關系并不親近,但怎麽說也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郎林給她打電話肯定是無奈之舉,她不可能放着不管。
再者——
若是郎溪苑是個正常人,那讓她滿校園的晃蕩,也無所謂,可這位現在精神狀态時好時壞的,動不動就發飙,楚涼夏就算跟她關系再差……
萬一她惹了一暴脾氣,人家活活把她給揍死了呢?
楚涼夏滿腦子慘不忍睹的畫面。
隻是,這事真有點棘手。
真不想大庭廣衆之下跟郎溪苑吵架啊。
擦。
楚涼夏煩躁得很。
丢了手機,去卧室找衣服。
翻箱倒櫃地找了一套壓箱底的衣服出來,楚涼夏歎了口氣,抓緊時間換上。
黑色連帽外套,黑色哈倫褲,再來一頂黑色鴨舌帽和黑色運動鞋,整個兒一豪放不羁的打扮,楚涼夏看了眼鏡子裏的模樣,然後将帽檐壓了壓。
隻有在酒吧駐唱的時候,她才是這種有點兒“不倫不類”的打扮。
再背了個雙肩包。
楚涼夏出門。
……
路程不算遠,楚涼夏用手機軟件叫了個車,不到十分鍾,就抵達了大學門口。
下了車,楚涼夏便撥通了郎林的電話。
“她現在在哪兒?”
壓着帽檐,楚涼夏在校門口張望着。
已經是上課時間,現在下午三點多,處于上課時間,校門口的學生有點兒少。
沒有見到郎溪苑的身影。
“應該在籃球場。”
郎林估摸着回答。
下午沒課,郎溪苑找到他有點困難,他讓室友特地告訴郎溪苑,自己在籃球場,如果郎溪苑真的去了的話,應該就在那裏。
“唔……”停頓了下,楚涼夏看了眼陰霾的天空,想到被遺漏的雨傘,無奈道,“說一下準确位置。”
郎林問了下她的位置,然後最簡單的路線跟她說了一遍。
楚涼夏對路線問題有點兒暈乎,找他确認了一遍之後,才挂斷電話。
收了手機,楚涼夏摸了摸鴨舌帽,可轉念一想,又将連衣帽給戴上,雙手放到褲兜裏,當着學校保安的面,大搖大擺地進了校門。
……
與此同時——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從校門口行駛而過。
“停車。”
慵懶沙啞的聲音,忽的落到司機吳玮的耳中。
吳玮下意識地踩了刹車。
他朝後面看了一眼。
隻見自上車起一直閉目養神的景天辰,不知何時睜開了眼,偏頭看向外面的校門。
吳玮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看了好幾眼,也沒發現什麽異常。
“開進去。”
冷冷的聲音,帶着命令式的語氣。
“啊?”吳玮驚訝出聲,可在被某人掃了一眼之後,心兒一顫,遂正經地應聲,“好。”
說着,立即掉轉頭,将車開向學校大門。
------題外話------
通知:存稿用完了。
今天有點不開心,所以淩晨的一更字數比較少,不過肯定會有二更。
因爲周五還要上班,所以二更時間不定哈,争取晚上六點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