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封子珩說的很平靜。
楚涼夏倏地擡眼,對上封子珩深邃的眸子,卻看不出其中深意。
然而,心卻微微一跳。
“爲什麽?”抿了抿唇,楚涼夏壓抑住那抹心慌,鎮定地問。
“分析?”封子珩的眉頭微微揚起。
僅僅兩個字,讓楚涼夏慌亂的心,瞬間歸于平靜。
背後果然有理由。
“你說。”楚涼夏緩緩說道。
封子珩給了兩個理由。
第一,家裏逼迫他相親,可他不喜歡。
第二,嫁給他,楚涼夏不必承擔楚家給予的壓力。
“你在部隊,熬過這幾個月,他們怎麽逼你?”楚涼夏冷靜地質疑,第一點對她沒什麽說服力。
眼底有抹暗光閃過,封子珩嗓音微沉,“我退伍了。”
楚涼夏微微一愣。
近乎下意識的,看向了封子珩的左腿。
她以爲——
封子珩不過是休養一段時間。
所以,這腿,是好不了了?
心裏有股莫名的感覺,忽然轟地炸開。
然後,她發現自己沒那麽難受了。
是的,對于被退婚的事,她依舊不甘,可她能在很多人面前表現這份不甘,卻很難在封子珩面前表現。
她沒對這段婚姻抱有希望,她隻是不甘被當猴耍。
上蒼賦予她坎坷與磨難,卻沒影響她的追求與未來。
可眼前這人——
上蒼給了他很好的東西,比如身份、地位、背景,可是,也親手摧毀了他的未來。
良久,楚涼夏終于開口,“我考慮。”
“多久?”封子珩問。
想了想,楚涼夏道,“我爸生日後,給你答案。”
“好。”
封子珩答應下來。
向他這種人,總有點特殊的本領,而楚家的個人資料他掃過一遍,順帶記住了楚雲嘯的生日。
9月12。
他等得起。
……
第二天,楚涼夏被鬧鈴吵醒。
周一,她一如既往地起床、洗漱、做早餐、換衣服。
出門時,她朝對門看了眼。
房門緊閉。
好像,沒住人似的。
于是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灌入腦海裏。
一瞬間,竟是有些分不清是虛幻還是現實。
摁了摁眉心,楚涼夏關上了門,然後提着包往電梯方向走。
新的一天,工作又有新的變化。
楚涼夏一進剪輯室,再次感覺到各種詭異的視線。
一如上周周一,她剛坐下,就被朱主任叫到了辦公室。
“主任,怎麽了?”
這一次的楚涼夏,是完全摸不着頭腦。
“你不需要剪輯公孫詩琪了。”朱主任擡眼看了看她,示意她在辦公桌對面的位置坐下。
“爲什麽?”
“你放心,不是你的問題,”朱主任歎了口氣,“公孫詩琪不再參加《女神的秘密》錄制了,周末錄制到一半的節目也已經重新錄制,七個人減到六個人。”
“錄制到一半?”楚涼夏若有所思。
都錄制到一半了,是什麽原因,讓公孫詩琪中途撤離?
連這一期都不錄完?
看了眼關起的門,朱主任繼續道,“既然你參與她的剪輯,我跟你多說幾句,她應該得罪了mc的高層,近段時間的所有通告都被取消了。”
“被封殺?”楚涼夏有些驚訝。
“誰知道。”朱主任聳聳肩,顯然對這個人不是很關心。
稍作思量,楚涼夏也未追究,直接問道,“那我要繼續參加《女神的秘密》的剪輯嗎?”
“不用了。”朱主任語氣有些沉重,“剪輯這個節目,給你也帶來不少麻煩,而且也辛苦了,這段時間你做回以前的工作。”
最初讓楚涼夏參加《女神的秘密》的剪輯,就引起了不少非議,但楚涼夏用能力将這些非議壓制住了。前段時間,楚涼夏以“最美剪輯師”身份火了一陣,也讓不少人眼紅,加上最近楚涼夏從電影學院畢業的事傳出來,且跟子濯希在劇組的照片上了熱搜,就更是讓人妒忌了。
這時候再讓楚涼夏繼續下去,估計會給她造成不小的壓力。
倒不如讓她避避風頭。
“好。”
沒有讓他爲難,楚涼夏點頭應下了。
*
以前的工作,基本就是些雜活兒,楚涼夏的工作壓力頓時減小。
生活也輕松了許多。
可——
許是最近事情太多,做事總有些心不在焉,導緻工作效率急驟下降,若非量少,不然肯定得加班才能完成。
人紅是非多。
楚涼夏人還不算紅,就是在公衆面前亮過兩次相,就發現周邊同事的明顯變化。
有過來示好的,有故意抹黑的。
也有幾個真心的,但楚涼夏都自覺疏遠之。
轉眼到周五,楚涼夏在這期間沒再見過封子珩。
有段時間沒去橫店擺攤,楚涼夏一回家,就拿了些神棍必備用品,再換了套衣服帶上副墨鏡,打算趁着工作不忙重操舊業。
可人在遇事不順的時候,就事事不順。
剛到橫店,她就有些後悔沒事先給自己算一卦了。
大雨傾盆。
她将備用的傘拿出來時,渾身都已被淋濕,等走到自己常用的擺攤地點,卻發現那裏擠滿了人。
基本都是女生。
個個打着傘、圍在燒烤攤前,等着大叔跟劉宇給她們做燒烤。
楚涼夏站在外圍,發現連大叔跟劉宇的人影都看不到了。
她站在原地旁觀,就被路過之人推了幾把,肩膀被撞得生疼。微微擡眼,看了看被雨水砸得噼啪作響的傘,她往人群後面退,最後來到街另一頭的算命攤前。
裝瞎的算命先生取下墨鏡,仔細打量着站在他攤前的女生。
一件白色的t恤,配上一件牛仔短褲,露出一雙修長纖細的腿,她撐着傘、戴着墨鏡,身後背着個大包,頭發披散在身後,巴掌臉依舊小巧。
那一瞬間,算命先生還以爲她是來砸場子的。
幹笑一聲,算命先生道,“小姑娘,是你啊。”
這一條街,就他們倆坑蒙拐騙的,雖然平時沒有什麽接觸,但肯定是互相知道對方的。
這位小姑娘平時很少現身,不會打擾到他的生意,所以也沒怎麽管她。
“我攤子沒了。”楚涼夏将墨鏡摘下來,蹲下身,直視着算命先生,漂亮的眼睛裏盛着些許委屈。
“這個……”算命先生猶豫了下,不知爲何心生可憐,便邀請道,“跟我一起嗎?”
沉默了下,楚涼夏道,“我就待會兒。”
“行,”算命先生點了點頭,“先進來吧。”
楚涼夏收好自己的傘,然後鑽進了算命先生攤位的大太陽傘之下。
她所有東西都很齊全,直接從包裏拿了個凳子來,就在算命先生旁邊坐下。
“最近沒怎麽看到你啊。”反正也是閑着,算命先生沒話找話。
“嗯,”楚涼夏偏了下頭,“最近有些忙。”
頓了頓,楚涼夏忽然問,“隔壁的燒烤攤,生意忽然很火?”
“哦,”算命先生解釋,“他們家那個小子,叫劉宇的吧,最近好像去拍戲了,不知道爲啥就忽然火了,顧客都是沖着他來的。”
想到确實有這麽回事兒,楚涼夏若有所思地點頭,“這樣啊。”
與此同時——
一輛低調奢華的法拉利,緩緩從馬路邊行駛而過。
坐在後座的男人神情慵懶,視線落在喧鬧的街道上。
淅瀝的雨水沖刷着車窗,一道道的急竄而下,一扇車門,好像隔絕了兩個世界。
掃到坐在街邊的一抹身影,男人的視線倏地一頓。
“停車。”
懶懶地兩個字,嗓音依舊冰冷。
------題外話------
三更送上,今天更了差不多七千,麽麽哒。
對了,那個答案是b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