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楚涼夏動作停了下來。
偏過頭,楚涼夏打量着他。
很好的底子,再打理打理,外貌上算不上十分,但跟那些當紅小生比,也是綽綽有餘。
“誰?”想了下,楚涼夏問。
“好像叫單賢。”劉宇道。
他不是怎麽了解影視圈,就聽說那是個年輕有爲的新晉導演,不到三十便在圈内有所成就,每部電影叫賣又叫座,口碑極佳。
“哦,”楚涼夏點頭,将手中的旅行包給放下,随後又補充了一句,“他不潛人,開價合理的話,你可以去。”
“你很了解娛樂圈嗎?”奇怪地看了她兩眼,劉宇問。
“道聽途說,”楚涼夏眸光微斂,“同事比較八卦。”
“那什麽叫開價合理?”劉宇虛心請教。
“比你賣燒烤賺的錢多。”将鼻梁上的眼鏡往上推了推,楚涼夏很随意地說道。
“……”沉默片刻,劉宇又道,“我還有個疑惑。”
“什麽?”
“你的價格定的那麽高,”指了指她拿出來的招牌,劉宇不解地問,“真的有錢賺嗎?”
楚涼夏算命就五樣物品。
一個供她休息的小凳子。
一張鋪在地上的八卦陣圖。
放在八卦陣圖上的三枚銅錢,一疊符紙,外加一個豎着擺放的招牌,上面寫着鮮紅的五行字——
财喜三百,禍福五百,命運七百,前程九百,姻緣一千。
初次見到那幾行字的時候,劉宇一度認爲她是不專業的江湖騙子,因爲他見過不少的遊客路過,都對這招牌望而卻步。
“我沒時間坑那麽多人,”楚涼夏掀起眼睑,“偶爾遇上一兩個冤大頭,生活費就賺足了。”
“……”
劉宇啞言。
好吧,現在他能斷定,楚涼夏是半專業的江湖騙子。
在他愣神間,楚涼夏已從他手裏拿過自己的包,将錢抽出來塞到他手裏,然後把羊肉串接了過來。
“你去忙吧。”
咬了口羊肉串,楚涼夏委婉下達逐客令。
劉宇悻悻然離開。
抓緊時間吃完羊肉串,楚涼夏借用了隔壁劉叔燒烤攤的插線闆,然後将筆記本電腦拿出來。
電視台那邊還有剪輯任務,她剛來不久,擔不起大任,擔任節目剪輯都是特殊情況,平時安排給她的都是零碎的小視頻,雖然多,但處理起來比較簡單。
反正要做,楚涼夏不喜歡空等,自然抓住有限的時間來做能獲得利益的事情。
将筆記本放到膝蓋上,楚涼夏戴上耳機,打開剪輯軟件,随後手指便在鍵盤上飛速運轉起來。
左邊的燒烤攤,右邊的炒粉攤,這時間都極其熱鬧,偏偏她攤子前面,有無數人走過,卻無一人逗留。
一直忙到九點,楚涼夏弄完兩個半短視頻,剛準備抓緊時間弄完,不想卻被打斷了。
“又在工作呢?”
劉宇拿着一串雞翅,再次來到楚涼夏旁邊。
他彎着腰,将雞翅遞到楚涼夏跟前,沒等她開口,便連忙解釋,“老爹送的,說你長時間對着電腦不好,吃個雞翅休息一下。”
楚涼夏稍有疑惑,擡眼朝左側看去,正好跟劉叔和善的笑容對上,楚涼夏遂淺笑着點頭。
“謝謝。”
楚涼夏将那串雞翅接過來。
“謝什麽,你平時那麽照顧我老爹生意。”
“你老爹每個都送?”楚涼夏悠然一問。
“……”劉宇于是又沒了話。
楚涼夏左手拿着雞翅,不緊不慢地吃着,右手依舊沒有閑着,移動着鼠标繼續剪輯。
這時間人少了些,劉宇倒也不急,幹脆蹲在一旁看着她。
黑色長款針織開衫,穿在她身上有些寬松,留的半截沿着小凳子垂落到地上,裏面的白色背心勾勒着姣好身材,隐約可見。
微微彎曲的腿上擺着一台筆記本電腦,一頭柔順的及肩的秀發披散着,黑色的耳機線隐隐從發絲間露出,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将那張清秀漂亮的臉擋住大半,眼鏡下那雙漂亮鳳眼眯起,目不轉睛地看着屏幕。
這是楚涼夏的常态。
雖是神棍,卻有自己工作,她用的是劉宇從未見過的軟件,隻是從偶爾見過的視頻上推測,應該是做後期處理工作的。
不過,劉宇打心底覺得,楚涼夏比橫店那些拍戲的女演員,要好看多了。
無論長相還是氣質,都不在一個檔次。
“還不走?”吃完雞翅,楚涼夏狐疑地看他。
“歇歇嘛。”
猛地回過神來,劉宇努力找着借口,殊不知,帥氣的臉上隐約浮現出抹紅色。
好在燈光朦胧,光線迷離,看不太清。
“幫下忙,”楚涼夏沒有追根刨底,将手中的竹簽跟先前的放在一個袋子裏,繼而遞給劉宇,“謝了。”
言外之意,幫忙丢下垃圾。
劉宇二話不說,将垃圾袋接了過去。
“記得休息,”劉宇站起身,跟個老頭子似的叮囑,“上周你幫忙算命的李大嬸,說你算得準,要請你去她家吃口味蝦來着,你這裏反正沒生意,坐久了想活動的話,就去她那兒逛逛,反正我幫你看攤。”
“嗯。”視線盯着屏幕,楚涼夏心不在焉地應着。
劉宇無奈離開。
然而,劉宇剛走,地攤前有人駐留。
“算命。”
簡單的兩個字,語氣略帶譏諷之意。
“算什麽?”楚涼夏頭也沒擡。
“前程。”
“九百。”
“啪”地一聲,九張百元大鈔,被狠狠丢到攤子上。
楚涼夏手指動作微頓。
很快,便聽得上方傳來的冷冷的質問,“算你的前程。”
輕輕擰眉,楚涼夏擡眼,掃向攤前之人。
初夏的天氣,她穿着褐色高領毛衣,遮掩了整個身形,頭上戴着頂棕色寬檐帽,頗有氣質,臉上更有墨鏡和口罩,将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
公孫詩琪。
透過屏幕研究她半個月,不用看清那張臉,楚涼夏也能認出來。
嗬,都找到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