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人真的是讓人害怕呀!
蜜糖随後問道:“趙谷,你到底有何打算?是逼宮造反,改朝換代,還是隻想救回你的家人?”
趙谷問道:“若是我逼宮造反,你們會怎樣選擇?若是我就此撤兵,和趙光義各自而治,你們有待如何?”
“若你是真的要造反,掀翻趙光義統治,那我等自然竭力相助,不僅如此,就連義父生前的一些布置和人脈,我們也會發動起來,全力助你,可若是你就此打算苟且偷生,我們姐妹便立刻就會離開這裏,歸隐山林,不問世事。”
趙谷點了點頭:“相爺定然還有他的布置,這我是相信的。至于造反一事,已是箭在弦上,我就算現在救回了家人,也不可能再撤兵了,在我身後,有着無數人的支持,一旦我退卻,日後他們難免有生命之憂。”
“好,這才像是做大事的男人該有的風度。那麽,便請你娶了小竹子妹妹吧。”蜜糖道。
趙谷略有些吃驚的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不再吃驚了,因爲他已經明白了蜜糖的意思。
趙普留下的勢力都歸她們姐妹四人管,爲了防止日後趙谷得勢,就卸磨殺驢,她們必須和趙谷建立另一種關系,将雙方綁在一起。
而聯姻這一方式,自然是最好的。
要說趙谷不想娶小竹子,那一定是騙人的,小竹子論長相不輸給趙谷的任何一個夫人,而且身材還要更勝一籌,加之她性格活潑,機靈古怪,恐怕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不喜歡他。
想了想,趙谷實在是找不到拒絕聯姻的理由,但蘇小成那一關可不好過,于是他便先将四女安排下去住下了,然後回到了後院,将此事告訴給了蘇小成及其他幾位夫人。
衆女聽了皆是有些沉默,畢竟誰也不希望有别的人來分享自己喜愛之人,但此事涉及到了天下大事,而且小竹子還救過她們,她們也不好多說。
嘴中,蘇小成略有些幽怨的看了趙谷一眼,拍闆定論。
“此事我可以答應你,小竹子是喜歡你的,這我們早就看出來了,隻願你來日萬人之上時,不要忘了我們姐妹才好。”
趙谷笑了笑,蘇小成說的有些太嚴重了,别說他根本就沒有成爲皇帝的心思,縱然日後他真成了皇帝,總不能做個孤家寡人吧,而若是說道娶媳婦兒,誰家媳婦兒能比得過自己家這幾位呢?
既然蘇小成她們已經贊同趙谷娶小竹子,在蜜糖的建議下,此事很快便被安排了下去,三日後的晚上,行了夫妻大禮的趙谷和小竹子,便正式成了夫妻,邁入了新房。
第二日,蜜糖、花梅、藍蘭三人便開始布局官場,她們聯系了一個個趙普的舊部、門生和得力屬下,讓他們聲援趙谷,批判趙光義。
這一刻,趙普驚人的影響力終于顯現了出來,大宋所有人這才第一次見識到了趙普的威力。
原來,在爲相的這數十年裏,他早已威望恐怖如斯。
一時之間,數不清的官員開始聲援趙谷,甚至不少靠近真定府方向的州府開始紛紛倒戈,直接有當地官員帶着百姓投奔了趙谷。
借着這場東風,潘阆、萬磊等文人更是開始大肆鼓吹趙谷登基的絕對必要,這一言論也迅速在文壇蔓延,幾乎全天下所有的文人都開始議論此事,對于趙光義而言,天下已是人心惶惶。
這一日,呂蒙正終于到了真定府。
出乎外界所有人的意料,趙谷沒有殺他,甚至都沒有刁難他,隻是很尋常的招待了他,如同招待别的使臣一樣。
趙谷随後帶着呂蒙正在真定府的工地轉了一圈,将自己的建設構思等等悉數告訴了他,将這位治理了天下十數年的執相鎮的一愣愣的。
呂蒙正這才知道,原來城市還可以這樣建設,天下還可以這樣治理。
他的反應也和外界猜測的不同,見到趙谷這個造反派,一向嫉惡如仇的呂蒙正并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勸導趙谷回頭,甚至連一句忠肝義膽的話也沒說。
趙谷卻知道,這是因爲呂蒙正對趙光義已經徹底喪失了信心。
趙光義自覺得自己的計謀耍的虎虎生風,卻根本沒有考慮過他所算計的人的心态,呂蒙正是很忠心沒錯,可趙光義十分陰險的算計了他,他還能像以前那麽忠心嗎?
最關鍵的是,呂蒙正的忠心并不僅僅局限于趙光義一個人,作爲一個正統文人,他的目标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在他看來,趙光義已經到了不可拯救之地步,縱然讓他繼續做皇帝,又能堅持幾年?
所以呂蒙正才不會勸導趙谷,或許在他的心底裏,也想看看趙谷治理的天下的模樣吧!
就是這種心态之下,呂蒙正隻是參觀了一番真定府,便啓程離開了,自始至終都沒有提過一句造反或是平叛的事,就仿佛他隻是來旅遊的一樣。
這便是呂蒙正了。
在當初趙谷剛到大宋時,他認爲趙谷的存在,可能會影響民心,給大宋造成負擔,于是毅然決然的下達了殺死趙谷的命令,他這麽做其實并沒有錯,至少在他的立場上并沒有錯。
此事恰好證明了他的變通,雖然大多數時候他是講仁義的,但該下手時,他也不會手軟,這便是一個執相的義務。
而如今,趙光義越發昏庸,目空一切,而趙谷卻履曆大功,機智百出,呂蒙正的人格決定了他的做法,他并不會去愚忠趙光義,而是要做出正确的選擇,他雖然不會助力趙谷,但也不會妨礙他。
說白了,他這個執相不是爲宰相服務,不是爲皇帝服務,而是爲天下人服務。
所謂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爲孺子牛,說的便是他這種人了。
在以前,趙普還在的時候,他和呂蒙正之間便撐起了大宋的天下,所以哪怕趙光義極其無能,大宋依舊在飛速發展,這不是因爲趙光義有能力,而隻是因爲趙普和呂蒙正穩住了而已。
縱觀曆史上趙光義做皇帝的幾十年,但凡有什麽大事,而趙光義又插手的話,基本上這件事就做不成了,甚至做成了笑話,由此便可見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