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被他一質問,皆是有些臉紅,正如萬磊所說,值此大宋危急時刻,他們這些人卻在這裏附庸風雅,實在不是讀書人該有的樣子。
“萬磊,對于當今天下的形勢,你有何看法?老夫聽你的意思,似乎也有主意了?”一個老儒問道。
萬磊鐵着臉站了起來:“那是自然,孟子曾曰,民爲重,君爲輕,社稷次之,如今的天下之所以紛亂不堪,皆因爲當今天子無德,嫉賢妒能,依我看來,當今天子應當禅位,另擇他人爲帝。”
“此事不可妄言!畢竟事關重大。”又一個老儒道。
“我卻不是這種看法。”一個年輕的士子明顯有自己的見解,道:“涿國公趙谷雖然回歸大宋不過四年,但戰功卓著,能文能武,爲人低調内斂,從不拉幫結派,正是符合君子之道,倒不如由他來做這大宋之主,我想在他的領導下,大宋一定會發展壯大,遠超漢唐。”
“話雖如此,但就怕當今皇上不同意,到時他二人間還是免不了一場大戰,緻使生靈塗炭。”一個老儒左思右想,最後十分穩重的說道。
潘阆見衆人議論起了國事,嘴角隐隐出現了一抹笑意,道:“諸位有所不知,據我所知,涿國公趙谷早就聯絡好了西夏和遼國的兵力,他本人更是占據了真定府和燕雲十六州,但他卻沒有兵發開封,你們覺得是爲何呀?”
“難道他害怕敗給朝廷?”一個士子說完,自己又跟着搖了搖頭:“這不可能,涿國公北伐、西征皆有不俗戰績,朝堂之上怕是沒有人能敵得過他,他怎麽可能會戰敗。”
另一個士子點了點頭:“确實如此,難道是因爲涿國公手中無糧?”
潘阆搖了搖頭:“非也非也,涿國公趙谷應該是不希望發動戰争,造成士兵不必要的損傷。”
“原來如此。”衆人皆是恍然大悟,想想也正是這個道理,不然怕是趙谷現在已經打到開封城下了。
“說起來,涿國公本不是追求名利的人,他之所以親兵造反,應該是受不了皇上的逼迫,你們想啊,他若是追求名利的人,怎麽可能做出那麽多品節高雅的詩詞來?所謂正文必得正心,他的文正,便說明他的心正。”一個士子随後道。
萬磊沖着這人抱了抱拳:“這位兄弟言之有理,涿國公确實不是在乎名利的人,所以他至今沒有發兵,而且縱然他騎兵造反了,目前也沒有造成任何人的傷亡。反觀當今皇上,他得知涿國公造反後,先是派人去殺掉涿國公的家人,又四處抓捕涿州商行的夥計,竟然将他們全部滅九族,這實在是太殘忍了些,非聖君所爲。”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沒一會兒,就連趙光義打算被川峽路給柴俊,把西夏給夏微冰和李繼遷的打算,也被捅了出來,衆文人得知這一消息,皆是有些面紅耳燥。
分裂國土,此乃國之大忌,衆文人自然對此戳之以鼻。
這個時候,就連一些一向沉穩的老儒也開始發表意見了,他們皆覺得趙光義行事有些偏頗,不符合明君的做派。
恰在此時,潘阆再次甩出了一個重磅消息。
“諸位,我還聽說了一件事,據說昨日在紫宸殿,皇上有意讓朝廷大臣去和趙谷談判,如何才能讓趙谷撤去兵馬,回歸大宋朝廷,可就在李符大人打算請命的時候,皇上竟然直接指派了呂相爺前往,這其中的原因也很耐人深省啊!”
“此話何意?”一衆人不解道。
萬磊似乎直到潘阆的心理般,疑問道:“早就聽說涿國公剛到開封時,被呂相爺謀害了幾次,皇上派他前去,就不怕涿國公報複相爺嗎?”
“這有什麽好怕的,呂相爺乃是文壇盟主,趙谷還真敢把他怎麽樣嗎?他就不怕我們天底下的文人對他口誅筆伐嗎?”一個文人懵懂的搖頭笑道。
“那若是涿國公真的把他殺了呢?”萬磊問道。
“那我們一定要替呂相爺報仇,他可是天下文人的主心骨,若是他都被害死了,大宋文壇可就算是毀了!”這名士子信誓旦旦的說道。
萬磊嗤笑一聲:“此事你卻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你隻知道到時候替呂相爺報仇,卻沒仔細想象,到底是誰要他死?”
士子眉頭直皺:“你什麽意思?不怪趙谷難道還怪你怪我?或者是怪皇上?嘶……,你的意思是說,皇上就是想讓呂相爺去趙谷那裏,若是趙谷真的殺了呂相爺,便會遭受到天下士子的攻擊?是這個意思嗎?”
這名士子總算是明白過來了,而經過他這麽一分析,其他人也吃透味了,皆是不由自主的心裏一陣驚懼。
想那呂相爺自高中狀元以來,任勞任怨,輔佐了當今皇上近二十年,皇上怎麽就敢如此害他?
“不行,我們得将此事報告給呂相爺知曉,好讓他避免危機呀!”一個老儒道。
萬磊道:“呂相爺怕是早就猜到了。”
“那他爲何還要去真定府呀?”老儒問道。
“這就要說到涿國公了,你們認爲他真的是锱铢必較的人嗎?他真的會狠心殺了呂相爺?不,我覺得他不會,所以此事雖然開局一片殺機,如同冬日般十分冷冽,但結局定然會是春雨無聲,悄然落幕,不會引起任何動蕩。”萬磊答道。
“嗯,是這個道理。唉,皇上他這是怎麽了,難道他在爲這麽多年,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都是在做給世人看的嗎?一旦大禍臨頭,他馬上就露出了本性?”老儒歎道。
“怕不就是這樣了,所以我才說,與其你們在這裏觀賞字畫,還不如想想辦法,拯救天下黎民百姓。”萬磊道。
“如何拯救?”
“很簡單,找到一個适合做皇帝的人,輔助他迅速平定天下,定鼎江山,然後治理天下。”萬磊直言不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