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平神色略微一怔,他自然聽說過涿國公趙谷的大名,甚至他對趙谷的詩詞還頗爲尊崇,可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夠和趙谷有緣接觸,并且受到趙谷的幫助。
“原來是趙國公,下官真是失敬,隻不過,涿國公是如何知道雲安城隻要死守七天,就不會有事的呢?難道國公爺已經帶兵?”陸一平随即道。
“非也,此事乃是我家大人推算出來的,至于領軍前來平叛的人倒不是我家大人,而是另有其人,其他的我家大人便沒有告訴我太多了。”
“原來如此。”陸一平聽說在這是趙谷的推論,心裏便信了七成,連上也露出了笑容:“那就有勞先生來送糧了,煩惱先生代下官和國公爺道聲謝。”
“無妨,我自會轉告我家大人的。”男子又是抱了一拳,接着便讓人将馬車趕了起來,送到了陸一平屬下指定的地方,然後便直接離開了。
陸一平回到二堂,心裏卻怎麽也平靜不下來了,一是因爲他竟然得到了偶像趙谷的幫助,二則是因爲雲安城的糧食問題終于解決了,雖然隻多了兩天的糧食,但既然趙國公都說七天足矣,那自然便是七天足矣了,陸一平自然是相信的。
當下,陸一平讓人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楊烈,他本人則是加緊整治雲安城内的治安,以防有人趁亂做些違法之事,同時他又将趙谷給雲安城送來糧食的消息廣而告之,告訴給了百姓們。
不同的是,他并沒有說趙谷隻送了兩天的口糧,而是說成了二十天,可見陸一平也是一個頗有能力的官員,竟然懂得打心理戰。
百姓們聽說此事後,自然是高興連連,尤其是官府随後便分發了兩天的糧食,百姓們更是對此事深信不疑,同時對趙谷和陸一平也是感激不盡。
楊烈得知消息後,也是高興不已,尤其是聽到趙谷說雲安城隻需再堅持七天,圍城問題便可解決時,楊烈更是暗自裏松了口氣。
雲安城百家飯館的三樓,并不是做飯館使用,而是當住了住處,趙谷一行人到了雲安城後,便住在了這裏。
雲安城涿州商會的負責人張安送完糧食後,便來到了這裏,見到了趙谷。
“糧食都送去了?”趙谷示意張安坐下,問道。
“嗯,另外東家讓我說的話我都說了。”張安答道。
“很好,你要時刻關注陸一平和楊烈那裏,他們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話,你就盡可能的幫助他們,此二人日後勢必反光發熱,現在交好他們沒壞處。”趙谷道。
“是。”
彙報完畢後,趙谷便讓張安下去忙了,他自己則是回了房間,卻見柴郡主正坐在床邊發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趙谷也坐在了床上,攬住了柴郡主,問道:“夫人,怎麽了?”
“相公,我……有些想哥哥了。”柴郡主也不隐瞞,直接說道,神情可人。
趙谷聽完她的話,卻是久久沒有言語,許久後方才道:“夫人,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下。”
“相公有什麽話就說呗,我們夫妻兩個什麽時候那麽生分了。”柴郡主又往趙谷的懷裏鑽了鑽,慵懶的說道。
趙谷笑了笑:“是這樣的,眼下我已經把百味飯館的存糧全都給了陸一平,想必雲安城是守住了,而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朝廷派來的平叛大軍在五到七天之内,一定會大舉來攻,收複川峽,到時朝廷大軍和楊烈的軍隊裏應外合,估計數月内便可收複川峽路了。”
“這不是很好嗎?相公你擔心什麽呢?”柴郡主笑道。
“我在擔心你哥哥。”趙谷直言不諱的說道。
“我哥哥?你……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哥哥趁着這個機會,發兵攻打川峽路?”柴郡主先是臉上露出一絲沉思之色,接着便恍然大悟,問道。
“沒錯,你的哥哥有做霸主的心态和條件,此時川陝路局勢複雜,正好給了他謀劃的機會。等到朝廷大軍和楊烈的軍隊基本上消滅了王小波的軍隊,勢必也是損傷慘重,到時你哥哥一定會趁機攻來,收取川峽二路。”趙谷點了點頭,道。
“原來是這樣!那到時候皇上肯定會以爲這一切是相公你在中間搞鬼,那小成姐姐他們在京城裏豈不就危險了?”柴郡主擔憂道。
趙谷歎了口氣,他的擔憂正是這一點,他和柴郡主乃是夫婦,柴俊若是造反,他勢必會受到牽連,更不用說他此時就在川峽路,一定會更加讓人誤會,以趙光義的尿性來看,若是此事成真的話,他這根攪屎棍一定會再次大動特動,拿趙谷開刀的。
之所以他會和柴郡主說這些,是不想等到事情突然發生了再讓她知道,那樣她一定會龐然無措的,趙谷便索性早點告訴她,也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站在柴俊的立場上,爲了奪回屬于他的皇位,他要收回川峽路,是無可厚非的事,可問題就出在這裏,他若是收回川峽路,趙谷一家人勢必受到牽連。
而站在趙谷一家人的立場上,自然是不願意柴俊發兵,爲自己家徒惹禍端,可這樣對柴俊而言又有些強人所難。
正是基于這個原因,趙谷這些時候才一直在暗中幫助楊烈,而沒有堂而皇之的出現,就是不願打破柴俊的雄心。
畢竟若是趙谷強勢插手的話,怕是蜀國的這幫土雞瓦狗連一個回合都堅持不住,那樣柴俊豈非就沒有機會了。
這一切,正是趙谷要告訴柴郡主的,他雖然用心良苦,但也要讓柴郡主知道,不然等到事發之後,引起什麽誤會就不好了,趙谷做事總是喜歡未雨綢缪。
而柴郡主自然也很快明白了他的苦心,将他抱得越發緊了,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可是相公,若是讓哥哥攻占了這裏,小成姐姐他們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