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朔州緊挨着的是大宋河北路,河北路真定府便是曾經趙谷和弭德超碰頭的地方,真定府再往南便快到開封了,直線距離隻剩下幾百裏路。
衆人在驿站裏換了馬匹,備好糧食後,經過三天的趕路,就到了河北路真定府。
真定府曾經也是一大都城,乃兵家必争之地,隻不過五百多年以前,北魏道武帝拓跋圭看中了和真定府隔河相望的另一座城池,真定府大都城的景象才一去不複返,就連名字也被挪了過去。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裏即使不再是附近州府的中心,但繁華依舊,地理位置照樣重要,縱然比起開封城來差了許多,但也比其他地方的首府要強上不少。
趙谷等人在真定府内停留了一天,主要是潘美經過連番行軍大戰,身體有些吃不消了,他畢竟年事已高,戰時尚且還能撐得住,陡然放松下來,毛病自然就來了。
在真定府,衆人爲潘美找了最好的大夫,大夫看過後,建議應該去找皇宮的禦醫來診斷,言稱自己這邊缺醫少藥,醫道不精。
曹彬和呼延贊聽後,當即決定快馬加鞭,送潘美回開封找禦醫。
楊延昭雖然因爲楊業之死,對潘美略有微詞,但楊業之仇已報,他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所以也同意了這一建議。
趙谷這邊就更沒什麽好說的了,衆人當即決定第二日一早直接啓程,火速趕回開封。
入夜之後,衆人給潘美安排好服飾的人後,便各自回去睡了,臨到後半夜,趙谷卻突然聽到自己的屋頂上似乎有什麽人在走動,頓時驚醒了過來。
此時,二狗子和李淡然都睡在另一個房間,他若是叫他們反而會把屋頂上的人驚動,索性就裝睡了。
他倒是要看看,這人到底要做什麽。
悄無聲息的摸出了蘇小成出征前準備的匕首,趙谷閉上了眼睛,靜靜等着屋頂上的人下來。
約莫半柱香後,屋頂上的人終于等不住了,隻聽‘呼啦’一聲響,趙谷房間的窗戶被從外面無聲推開,緊接着一個黑影便竄了進來。
由此可以看來,此人武功不弱,輕功更是了得,卻不知爲何要來趙谷屋中。
趙谷閉眼等了一會兒,發現那人尚在觀察,似乎在看看自己到底睡着了沒有。
此人如此謹慎,恐怕不是什麽翻牆走壁的飛賊,而是專爲趙谷而來。
又等了一會兒後,黑衣人終于動了,隻見他慢慢從懷中掏出了一根鐵棒,照着趙谷的腦袋就狠狠敲了下去。
趙谷早就等着他動手了,全力防備之下,自然不會被他打中,他身子一翻,便躲開了黑衣人的攻擊。
“你沒睡!”黑衣人驚問道。
趙谷冷冷一笑:“你沒有拿刀劍來刺殺我,是怕月光反射出刀芒驚醒我吧?說,你如此處心積慮的殺我,是誰指使你的?”
黑衣人同樣冷笑道:“我乃大遼武士,特來殺你。”
“身爲漢人,卻在冒充遼國人,你不覺得羞愧嗎?”趙谷問道。
黑衣人微微皺眉,沒有回答,隻是越發握緊了手中鐵棒。
趙谷由此立刻肯定了他的身份,絕不是所謂的遼國人。
趙谷再次冷冷一笑:“王繼恩究竟給了你什麽好處,你竟然如此爲他賣命,不惜刺殺當朝侯爺?”
“什麽王繼恩?我不認識。”黑衣人否定道。
“你連遼國人都能冒充,就算不是王繼恩的人,也不會這麽快就否認吧,你們如果真的不認識,把此事嫁禍給他又有何不可?難不成你是不想連累無辜?”趙谷一臉戲谑的問道。
“你……。”黑衣人直接語滞。
趙谷又是冷冷一笑,心中更是殺意連連,自己和王繼恩無冤無仇,他卻三番兩次的加害自己,真當趙光義寵幸他,他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嗎?
本來那日在朔州城外被遼兵追擊,趙谷心中就有股火氣,事隔幾天後,王繼恩又再次派人來殺他,别說趙谷本就不是什麽以德報怨的人,就算是泥菩薩被他這麽招惹,也該生出殺心了。
看着黑衣人,趙谷眼睛一眯:“我勸你最好不要自誤,我手中可是有着大殺器,你就不怕死無葬身之地?”
黑衣人往後退了兩步,顯然十分忌憚趙谷提到的大殺器,實際上他正是王繼恩派來的,對于趙谷掌握鐵球的事十分清楚,自然知道它的威力。
沉吟片刻後,黑衣人不知聯想到了什麽,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卻還是舉起木棒,對着趙谷狠敲過來。
趙谷連忙閃過,同時快速從懷中扔出了一個圓圓的東西。
“看球。”
黑衣人大吃一驚,連忙閃躲,不想此時趙谷竟貼身而上,趁着他躲閃之際,匕首直接紮在了他的肚子上。
再看那圓圓的東西,哪裏是鐵球,卻是一盒療傷藥。
“你耍詐。”黑衣人捂着受傷的肚子,掄起鐵棒砸向趙谷。
趙谷并未答話,鐵球這種危險東西,他自然不可能随身攜帶,那盒療傷藥不過是爲了混淆視線而已。
盯着大力喘息的黑衣人,趙谷緩緩靠近他,眼睛卻向着門外掃去。
趙谷并不懂得武功,自問不是黑衣人的對手,哪怕黑衣人已經身受重傷,所以他決定先退出房間再說。
黑衣人卻依舊手捂着傷口,仿佛沒有看見趙谷的動作一樣,直到趙谷打開了房門,一隻腳已經邁出了房間。
突然,趙谷聽到一道‘破空’之聲傳來,連忙閃躲,不料黑衣人扔出的鐵棒速度極快,一時他竟沒有躲過去,被鐵棒砸中了右腿。
趙谷強忍着疼痛,快步來到了院子,大喊道:“二狗子,快出來。”
二狗子很快就出來了,穿着裏衣,一見趙谷這樣,立刻沖進了趙谷的房間。
“留活口。”趙谷喊道。
二狗子進去後,很快就又退了出來:“他自殺了。”
趙谷面色一沉,這個王繼恩還真是心狠手辣,竟然派的還是個死士。
所謂死士,即是随時會爲了人物死掉的人,在他們失手被擒之後,往往會選擇自殺,替自己的主子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