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呼延贊派出斥候,想先去寰州打探一番,可斥候仿佛石沉大海一般,再也不見回來。
呼延贊終于相信,寰州已經失守了!
而既然寰州已經失守,雲州又能保得住嗎?
時間在等待中流逝,朔州城以前百姓中,有的小孩被大人藏了起來,有的則在遼軍攻破城池後走丢,随着呼延贊的到來,随後的幾天裏,這些人慢慢的被找了回來,被趙谷安排在了城中。
據統計,經過朔州城守城後,原本的三萬三千名百姓死的就剩下兩千人了,而且還多是老幼婦孺,以及各種身體殘疾了的人。
見到這些人,就可以想象出那場守城戰的慘烈了。
而那名組織百姓守城的年輕人也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他的身上并沒有受傷,看來在那場激烈對戰中,他十有八九選擇了潛伏躲避。
對此,趙谷并未怪罪,若沒有此人的話,朔州城怕是早就破了,哪裏等得到呼延贊的救援。
幾天後,在這些人都安置下來後,趙谷将他們請到了城中廣場之上,當着他們的面,将被俘虜的幾千遼兵全部斬首示衆了。
衆百姓見遼兵被砍頭,大聲叫好起來,一邊鼓掌一邊哭,眼淚怎麽也止不住。
趙谷也不禁留下了眼淚,道:“諸位同胞,爲了保護朔州城,你們的許多親人朋友丢了性命,今日我們就算是給他們報仇了,日後這朔州城将再也不會經曆戰争,願他們在天之靈得以安息。”
“多謝大人。”一衆百姓大聲道謝,很多人當場就要給趙谷跪下。
趙谷自然不肯,将他們拉了起來,又寬慰了衆人幾句後,趙谷起身離開。
并非是趙谷冷血,實在是大宋軍制有夠變态,按說身爲軍人,和這些百姓同生共死過,大家劫後逢生在一起聊聊是很正常的,但大宋軍制卻不允許這些。
在大宋太祖和當今皇上看來,他們就是靠的軍隊起家,怎麽可能容許你在這裏邀買人心呢。
沒錯,他們将這種感情稱作邀買人心!
這之後,趙谷的日子再次恢複了閑散狀态,有了呼延贊這個老将出馬,朔州城的城防完全不用趙谷管了,他得以好好輕松了幾天。
直到二月快過完了,趙谷的閑散日子才開始逝去。
這一天,應州曹彬那裏的消息終于傳來,弭德超正是在他那裏,或者說他在弭德超那裏。
原來,弭德超果然不出趙谷所料,率先攻下了應州,可此時遼國卻偷襲了寰州和雲州,導緻他留守的一萬人馬全軍覆沒。
而這時,曹彬也帶領大軍到了應州,弭德超便和他共同駐紮在了應州。
同時傳來的還有曹彬、潘美、楊延昭三人希望合軍一處的要求。
這裏的合軍一處并不是說要把軍隊都開到一個地方去,而是希望五路大軍能夠共同進退,一起制定進攻計劃,然後相互配合。
本來隻有四路的,但呼延贊率下有兩萬人,因此也算作了五路。
收到消息後,呼延贊當即回了信,完全同意合軍的要求。
随後,五路大軍經過三天的進發,分别抵達了寰州和雲州。
其中,曹彬和弭德超一起進攻雲州,呼延贊、潘美、楊延昭則共同進攻寰州。
趙谷作爲弭德超一路的參軍,按說是要過去他那邊的,但呼延贊卻笑而不語,隻讓他跟着自己先去寰州再說。
趙谷猜測,這個老将軍手裏或許拿着趙光義的密旨,不然作爲一名率臣,他是不可能這麽大膽的。
到了寰州後,三路大軍正式會合,帥帳之中,衆人謙遜了一會兒後,由潘美做了上手,呼延贊在他之後,在下面則是趙谷和楊延昭。
這時,呼延贊才從懷中取出一個封好紅漆的布筒,當着所有人的面遞給了趙谷。
“趙侯爺,這是皇上給你的密旨,他讓我一定要當着所有将軍的面給你。”
趙谷接過布筒,随即打開看了起來。
隻見趙光義在布筒之上,先是對趙谷被弭德超穿小鞋的事表示了安慰,并說回去後會狠狠處罰弭德超,爲趙谷主持公道。
随後趙光義對趙谷進行了另外一份任命,那就是呼延贊大軍的參軍和監軍,一旦呼延贊有什麽異常舉動,比如像弭德超那樣違抗計劃擅自行動,趙谷就有權利拿出密旨,暫時卸掉呼延贊的軍權。
最後,趙光義還隐晦的透露出了他的一點小心思,那就是大軍出征在外,難免會有人生出别樣的心思,尤其是曹彬、潘美、呼延贊等老将,趙光義讓趙谷多多留神他們。
看完書信,趙谷将它收回布筒,随後收了起來。
而潘美和呼延贊以及楊延昭仿佛早就猜到了書信的内容般,三人皆是苦笑了一聲,接着就談起了攻打寰州城的事。
雖然他們沒有說什麽,但趙谷卻感受到了他們的那份無奈,作爲一名大将,出征在外卻要時時擔憂被皇帝猜忌,這種滋味可真不是常人能夠體會的。
從他們的反應看來,趙光義做這樣的事應該已經讓他們司空見慣了,不然他們絕對不會露出這種表情。
趙谷不由心中一歎,趙光義玩弄的這種權術,難道他自己沒覺得很幼稚嗎?
搖了搖頭,趙谷抛開這些心思,開始聽潘美三人讨論攻城事宜。
不得不承認,能在後世聞名的他們,全都不是有名無實之輩,單憑他們讨論的各種攻城戰術,就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拟的。
最起碼,如果當時是他們中的随便一人在攻打朔州城,趙谷絕對守不住半個月!
或許他最多隻能防守七天時間,就要城破人亡。
讨論了一個多時辰後,潘美等三人終于決定了攻城之法,三人将戰術說給了趙谷聽,名義上是讓他也出出主意,實際上卻是在向趙光義表明忠心。
趙谷苦笑:“三位将軍,我這裏有個東西,或許對攻城十分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