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便堂而皇之的坐在那兒吃了這頓飯,期間二人推杯換盞,倒也吃的好生痛快。
飯罷,李淡然突然來了一句,道:“張将軍,我讓你帶來的士兵都帶來了嗎?”
張茂點了點頭:“在來城南的路上你不是讓我通知巡邏的弟兄都過來嗎?我已經和他們說了,剛才那個在飯館外走過的人就是其中一個,這正是他們給我的信号,表示所有人都已到齊,并且埋伏好了。”
“好。”李淡然笑了笑,恰逢此時掌櫃的要來收拾碗筷,李淡然突然一下子抓住了掌櫃的手,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耳光抽在了掌櫃的臉上。
“動手。”李淡然跟着大喊道。
便見外面呼啦啦沖進了一群士兵,一下子就将飯館圍了個水洩不通。
同一時間,飯館内包括掌櫃的在内,一共五人都被抓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直接驚呆了飯館内的客人,就連飯館外的其他店鋪的人,也忍不住探出頭看了過來,想看看這幫宋兵到底在做什麽。
掌櫃的此時才知道李淡然和張茂竟是官軍,吓得眼淚又出來了,哀嚎道:“兩位軍爺,這頓飯就算是我請你們吃的好了,小店小本生意,可經不起任何折騰啊。”
聞聽此言,其他人皆是目光怪異的打量着李淡然和一衆官軍,似乎想要質疑什麽,卻又不敢言語。
尤其是剛才那兩個讨論怎麽弄到糧食的客人,更是恨不得将頭埋進褲裆裏,他們剛才說話的聲音可是不小,自認肯定沒有逃過李淡然和張茂的耳朵。
李淡然斜眯了這二人一眼,接着大手一揮,就要放他們離去,同時道:“把這個飯館的五個人統統帶回去。”
“且慢。”飯館掌櫃的一聲暴喝,跟着道:“這位軍爺,不管我們犯了什麽罪,你們總得講明白吧?難道大宋朝廷就是這麽對待自己的子民的嗎?那豈不是比遼國人還要霸道?那我們辛辛苦苦盼望你們打過來,又是圖的什麽?”
李淡然面色冷淡的掃了他一眼,跟着看了看四周的人,發現大家臉上皆有些戚戚之色,想必是在擔憂大宋朝廷會和遼國朝廷一樣壓榨他們。
“好,那我今日就告訴衆人爲何抓你的原因。”
李淡然說完,讓人将飯館掌櫃拖到了大街上,接着又讓人把看熱鬧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面對衆人道:“諸位,你們一定好奇我爲什麽會抓他對吧?我想這件事如果我不解釋清楚的話,你們一定會心存芥蒂,認爲大宋朝廷也是蠻不講理的朝廷,和遼國朝廷無異。”
“好,那我今日就跟你們說清楚抓他們的原因。”
李淡然跟着解釋道:“諸位試想一下,從去年開始燕雲十六州就下起了大雪,導緻多地受災,糧食緊缺,就連以前那些遼國貴族家裏糧食都不多,此人又是從哪裏來的糧食來開這個飯館呢?”
衆人聽完,不禁議論紛紛,都覺得李淡然說的有理,在災年裏糧食比金銀都要珍貴,哪有人甯願放着糧食不要而去賣錢的?
飯館掌櫃一見衆人神色,頭上頓時留下了冷汗,辯解道:“我這家飯館開了五年了,年年積累下來還能沒有點存糧嗎?我願意把多餘的部分拿出來賣,這你們也要管?”
說完,飯館老闆在人群中找到另外三個酒樓的老闆,道:“黃老闆,李老闆,你們難道不是這種情況嗎?是,現在的糧食比金銀都珍貴,可災年過後呢?幹什麽事還不是拿錢說話?我現在把糧食拿出來高價賣了,換取大家手中的錢财,等到災年一過便算是小有身家了,這種做法有什麽錯?”
聽他這麽一解釋,衆人又是一陣恍然,雖然有心指責他的投機取巧,但眼下糧食在别人手中,别人又沒強迫你來吃飯,你又能怪的着誰?
李淡然卻是不以爲然,質問道:“那爲何你眼見客人不多,急的眼淚直流?你若真有存糧,大可賣給米行、面行,難道這樣不能掙錢嗎?”
“這……這……你管得着嗎?我願意怎麽了?”飯館掌櫃臉上的冷汗越流越多,但依舊強自辯解道。
此時任誰都看出來他心中有鬼了,但衆人卻想不明白,他這麽做到底有何目的。
“還在狡辯。”李淡然下令道:“派十個弟兄去飯館的後院看看,把所有存糧都給我搬出來。”
張茂親自帶人去了,沒一會兒便有士兵扛着一袋袋糧食出來了,将袋子解開,裏面盡是白花花的大米。
衆人翹首以盼,卻發現這後院中的糧食仿佛搬不完般,十來個士兵搬了小半個時辰了,竟還沒有搬完!
而光是已經搬出來的糧食,就已經占據了飯館門前的半邊大街了。
見到這一幕,所有人才徹底反應了過來。
按說一家小小的飯館,哪裏需要儲存如此多的糧食?
更何況在之前遼人統治朔州城的時候,一個小小的漢人飯館老闆,怎麽可能弄到這麽多糧食?
除非這個老闆本來就是遼人!
想通這些,不少百姓看着飯館老闆的目光已經變得,仿佛恨不得把她生吞了一般。
而反觀老闆也仿佛預料到了自己的下場般,聳拉着腦袋倒在了地上,面色蒼白如雪。
李淡然道:“這下諸位都明白了吧?此人要麽是遼人的奸細,要麽是遼人的走狗,總而言之,大宋對待子民的溫和絕不可能用在他的身上。”
衆百姓紛紛點頭,接着迅速給官軍讓開了道路,更有那急性子的人,狠狠的沖着反觀老闆吐了口唾沫。
李淡然又轉過頭和張茂商量了一下,就要帶着飯館内的五人離開,一個老漢突然開口問道:“張将軍,朔州城内真的糧食不多嗎?我們這些人都可以幹活的,請朝廷給我們一條活路好嗎?”
要活路,自然就是要糧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