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領軍将軍被叫了過來,趙谷正在心裏琢磨着一會兒如何對付他時,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劉将軍?怎麽是你?”趙谷問道。
卻說這劉将軍,正是磨劍山剿匪時,那個帶着一千新兵沖進磨劍山的将軍。
趙谷記得他叫劉德柱,作戰十分勇猛,人也非常大氣,不像是這種給頂頭上司找不自在的人,因此他才會有此一問。
劉德柱笑着撓了撓頭:“趙參軍,你可不要誤會啊,我之所以現在才來見你,是有原因的。”
說着,劉德柱便将他的原因說了出來。
趙谷聽完,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原來,劉德柱的父母老來得子,家裏隻有這麽一個獨苗,在他之前,本來應該還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但都夭折了,因此他一出生便被取名叫做劉德柱(留得住),足可見家裏對他的重視程度,正可謂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掉了,可劉德柱卻是個混性子,竟偷偷報了名入了伍,還被曹玮看中當了将軍,把兩個老人急得不行。
這個時代的死亡率極高,尤其是當兵打仗,兩個老人對劉德柱關懷備至,自然不願讓他當兵,于是便在去磨劍山剿匪的頭一天,把他鎖在了屋子裏。
可劉德柱也是個狠人,竟直接一腳踹破了家裏的窗戶,從窗子裏跑了,跟着新軍剿匪去了。
此事的結果可以預料,當劉德柱剿匪成功,想起之前的事,哪裏還敢回家。
可他又惦記父母,于是最終還是回家了。
于是乎,他就被老父老母男女混合雙打了,屁股被抽的一條條血印,走路都成了問題。
所以在新兵出發的時候,劉德柱實際上是被擡着出發的,自然沒有來見趙谷。
至于這一次,他是如何逃脫老父老母的封鎖,跟上大部隊的,劉德柱沒說,但趙谷也能猜的出來。
想來他又玩了一把越獄的把戲,隻不過他自己不能動,所以十有八九是找戰友幫忙了。
笑了笑,趙谷道:“我知道了,沒事,你現在不是來了嗎?這裏是關于老虎山的情報,對于此次剿匪你怎麽看?”
劉德柱二十多歲,年輕有力,做事虎虎生風,接過情報看完後,也不掩飾心裏的擔憂,眉頭直接皺到了一起。
“趙參軍,此次剿匪怕是很難成功啊,除非朝廷再給我們派遣兩千兵馬。”
“要這麽多人嗎?”趙谷問道。
“非得這麽多人不可,老虎山地勢陡峭,土匪占據地利,若他們窩在山裏不出來,咱們就隻能進山了,而要全殲他們的話,非得兵力是他們的五倍不可,這都是我從曹将軍那裏聽來的,什麽倍則攻之,五則圍之,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劉德柱解釋道。
趙谷點了點頭,他雖沒有系統學過軍法,但這句經典軍事用語還是聽過的,便道:“如此一來,咱們須得作兩手準備。”
“參軍請吩咐。”劉德柱抱拳道。
“第一,你現在馬上派人向朝廷求援,将老虎山的情況原原本本告訴樞密院的人,請他們派兵。”
“第二,我擔心……這次朝廷不一定會真的派兵,所以咱們須得留個後手,今天深夜之後,劉将軍你就帶領一百人馬進山去吧,切記你們一定要隐秘行蹤,就連剩下的九百弟兄,也不能讓他們知道你們去了哪兒。還有,未來的十天之内,不管發生什麽事,你們都不許暴露行蹤,十天之後,情況或許會生變,一旦老虎山全員出動,後方空虛,你們就趁機殺出,一把火燒了他們的老窩。”
劉德柱應道:“參軍我知道了,那我現在就下去準備。”
劉德柱說完,就要出去,趙谷叫住了他:“劉将軍,此次你們單獨潛伏在敵後,局勢勢必詭異多變,一旦有危險,我允許你們戰略撤退。”
戰略撤退,說白了就是逃跑,劉德柱沒想到趙谷竟下了這個命令。一般而言,将領下達給屬下的命令大多是死戰不退,怕的就是屬下臨陣脫逃,可趙谷竟然允許别人逃跑,實在是異于常人。
趙谷笑了一聲:“這畢竟不是打仗,敵人隻有那麽多,兄弟們沒必要白白送命,就算到時完不成軍令,我趙谷一個人背着就是,大不了下次帶多了人馬,重頭再來就是。”
這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讓劉德柱的眼睛都紅了,頗有一種士爲知己者死的感覺,他又沖着趙谷重重抱了抱拳,便直接離開了。
趙谷苦笑,他沒想到自己隻不過是實事求是的闡述事實而已,怎麽就能讓劉德柱如此感動?
他不會因爲這個,反而死戰不退吧?
有心去跟他解釋解釋,趙谷又怕反而起了反效果,索性随他去了,看得出來,劉德柱是一個優秀的将領,他應該會審時度勢,做出正确決定的。
這時,守護在趙谷周圍的其中一個士兵在帳外報告道:“參軍,外面有幾個捕快想見您。”
“捕快?”趙谷想了想,道:“讓他們進來。”
沒一會兒,一隊捕快進了營帳,讓趙谷吃驚的是,這隊捕快的領頭的竟然是個女子。
女子大概雙十年華,青春貌美,皮膚略黑,身材看起來頗爲有力,或許是經常練武的原因。
她的容貌縱然比起蘇小成或是柴郡主也不差,但卻看起來更爲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風味。
趙谷在打量她的時候,她也在打量趙谷,或許是沒想到趙谷的年紀竟如此年輕,女子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下一刻,女子抱拳道:“屬下上官思思,見過這位将軍。”
官場規矩,官員碰到比他品階高的官員時,要自稱下官,上官思思明顯不是官員,連從九品都不是,所以自稱屬下。
換句話說,其實隻要是個官在她面前,他都得自稱屬下,隻不過她可能怎麽都不會想到,趙谷隻是個臨時工性質的參加,論官場地位連她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