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他和黑衣人在二樓待過的痕迹都被他提前抹除了。
二樓終究隻有那麽大,城防将領哪怕搜查的再慢,也很快來到了那個地面滿是窟窿的小房間。
透過這些窟窿,底下的火光依稀照遍了整個房間,城防将領的影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拉的很長。
城防将領低頭看着自己的影子,想不通自己的猜測到底哪裏出了問題,良久他才失笑着搖了搖頭:“看來真的是我太謹慎了,那個匪徒怎麽可能帶着一個人飛上二樓。”
說着,城防将領大步離開了房間,縱身一躍落在了一樓,帶着捕快迅速離去了。
約莫十五分鍾後,兩個捕快賊頭賊腦的從小院後牆翻了進來,再次摸進了小院。
他們側耳聽了片刻,确定沒人後,彼此對視一眼,很快就跟着消失在了街角。
直到這二人離去,趙谷這才下了爬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着。
黑衣人也跟着下了爬梯,怔怔望了門口一眼,他也隻得找了個地方坐下。他們二人在爬梯上一動不動的站了那麽久,二人的腳都快要抽筋了。
見黑衣人一直盯着自己,似是有話要說,趙谷笑了笑:“你是不是想罵我奸詐?依我看來,你們的這個将領比我好不到哪去。”
這句話換來的依舊是一片沉默,趙谷也習慣了黑衣人的不作聲,他自顧自閉眼休息了兩個小時,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趙谷無聲的站了起來,發現黑衣人已累的睡了過去,沉思片刻後,趙谷獨自出了小樓,摸進了一家包子鋪的後院。
在心裏和這家包子鋪老闆道了個歉,趙谷在後廚中拿了十個包子,随後用力一推,将整籠包子推倒了,屜子噼裏啪啦的全落到了地上,裏面白花花的包子瞬間滾了一地。
聽到聲響,包子鋪裏看門的兩條大狗立刻叫着沖了過來,趙谷則偷偷躲在了一邊。
兩條狗沖着後院叫了幾聲,就鼻子嗅着跑到了掉落一地的包子旁邊,張開嘴啃了起來。
待到包子鋪老闆跑到後院時,兩隻狗已經将掉落的包子吃了一大半,包子鋪老闆自然是怒火中燒,抽着鞭子滿屋子追起狗來。
趙谷則趁着這個時候,悄悄溜了出去,回到了廢棄小樓。
黑衣人依舊沉睡着,看來這一夜的驚險曆程讓他受驚不小。趙谷想了想,還是喊醒了他,遞給了他兩個包子。
“你先吃吧,不夠我再給。”
說完,趙谷就蹲在一邊大快朵頤起來,兩個大包子三兩下就被他塞進了嘴裏。
本想再吃兩個,但想着這些包子得來不易,下次再碰到這種機會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趙谷就忍了下來。
将六個包子仔細包好,趙谷轉而開始琢磨出城的辦法。
眼下雖然成功越獄,但卻驚動了官府,現在估計滿開封都是搜查他的人,唯有盡快出城才能保住性命,不然誰知道哪天就會被人找出來,到時面臨的局勢勢必更加嚴峻。
十月的夜已經很長了,現在已是後世七點多鍾,但天色尚不太明亮,今早又起了大霧,朦朦胧胧的街頭雖有些行人,但距離遠了依舊看不真切。
街道兩旁不時閃過亮光,那是未燃盡的燈籠被風吹過的緣故,人們急匆匆的走着,不少人都在低聲咒罵着該死的天氣。
趙谷思索片刻後,帶着黑衣人出了小院,再次摸到了包子鋪後門。
苦笑着在心裏再次和包子鋪老闆道了聲歉,趙谷取出一塊大麻布,在包子鋪後廚内掃蕩起來。
他并非什麽都拿,被他包起來的東西都是一些逃命必不可少的東西,比如水囊、繩子、刀具等。
拿了這些東西,趙谷二人就靜悄悄的離開了,略微分辨了一下方向,二人急速在人群中穿插着,很快就來到了北城門。
包子鋪内,胖胖的老闆很快就發現少了許多東西,包子鋪老闆暴跳如雷,大聲咒罵着賊人,并很快找來了開封府捕快。
經驗老到的兩名捕快到了現場,對視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精光。
兩名捕快立刻分出一人,回到了開封府衙,找到了開封府同知李浩。
“大人,有消息了。”
捕快隔着屏風,一五一十的将包子鋪的偷盜事件說了一遍,屏風另一面很快傳來了一道威嚴的聲音,道:“這些東西應該都是逃命趕路必用的吧?”
“是的大人,而且據包子鋪老闆所說,早前他們店裏兩隻狗将蒸包子的屜子撞翻了,這件事也十分詭異,按說包子鋪裏養了狗,自然會防着它們,哪裏會給機會讓它們偷吃。”
“如此說來,那趙谷必然是在準備出逃,他們要離開開封城。”李浩沉思了片刻,果斷下令道:“他們就算要出城,也不是那麽容易,你現在立刻召集人馬在包子鋪附近區域搜查,務必找出趙谷和蘇大人。”
“可是那片區域十分繁華,人來人往的,咱們人手不夠啊。”捕快小心翼翼的說道。
“那就抽調守門的城防軍過來,趙谷帶着一個人,要想出城怎麽都會經過城門,他們那裏留一百個人守着和留十個人守着有什麽區别,區區趙谷還能翻天不成?”李浩道。
“是,屬下知道了。”
捕快說完,轉過身就要離開,卻聽背後傳來了一道陰測測的聲音。
“你記住,死了的趙谷在本官眼裏更有價值。還有那個蘇大人,若實在救不下來,就别救了吧。”
“是……。”
趙谷帶着黑衣人靜靜守在北城門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裏,等待着出城的機會。
太陽緩緩爬起,白霧已漸漸被驅散,行人們模糊的身影變得真切,遠處三十個駐守城門的士兵們臉上的表情,此時也變得清晰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趙谷已經做好了再次轉移的準備。
他不知道自己的調虎離山計能否成功,此時他隻能将希望寄托在那個城防将領身上,隻要他不能第一時間聽到包子鋪被盜的消息,其他的人應該識破不了他的計謀。
但他依舊沒有離開,他在賭,賭城防将領這時有事耽擱了,賭開封府那位高高在上的同知大人急于殺死自己。
約莫一刻鍾後,一個開封府捕快進了北城門,和駐守的兵士們說了幾句話,帶走了三分之二的士兵。
如此一來,駐守北城門的就隻剩下十個士兵,實際上搜檢來往行人的隻有四人。
趙谷的臉上終于出現了笑容,雖然城門口依然有士兵在駐守,但對于從小被抗日神劇熏陶的他來說,找到一個出城的機會并不算難。
四個人搜查和二十個人搜查自然不同,隻要有疏漏,他就有機會。
沒過一會兒,出城的機會來了,趙谷盯上了一個運送布匹的車隊。
這個車隊有八輛車,其中六輛車裝着滿滿當當的各色布匹,另外兩輛車則正在裝貨。
尋了個空當,趙谷将黑衣人塞進了其中一輛車,緊跟着他也鑽了進去,搬貨的人并未發現這一異常,很快就将剩下的兩輛車裝滿了。
等了一小會兒,趙谷便感覺身下的馬車開始晃動起來,想來是已經在走了。
中途馬車停頓了一下,趙谷随後聽到一個好聽的女聲正在和什麽人交談着。凝神一聽,聽出這是車隊到了城門口,駐守士兵希望馬車将貨卸下來給他們檢查,那個女聲則不願卸車,耽擱送貨的行程。
這時,其他等着出城的人也開始紛紛勸解,說是這個車隊那麽多貨,若是全部卸了檢查,等到他們檢查完了再裝車,怕是都要日上三竿了,其他人還怎麽出城呀。
駐守士兵無奈,隻得在裝滿布匹的貨車四周看了看,最終還是選擇了放行。
直到這時,趙谷才算是大大松了口氣。不想車隊出城後不過十來分鍾的時間,一把明晃晃的刀刃巧妙的穿插過他藏身的布匹,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子,藏夠了吧?”
趙谷聽出這個聲音正是之前和士兵交涉的女聲,想來是這個車隊的領隊之類。想到她既然将自己帶出了城,應該不是官府那邊的人,趙谷也就不再隐藏了。
推開幫助自己隐藏的布匹,趙谷露出了身形,發現用刀抵着自己的是個蒙面女子,身姿綽約,給人一種美豔的感覺,在他之後,是六個馬夫以及四個護衛。
“你終于舍得出來了?”女子嬌笑道。
趙谷抱了抱拳:“此次得以脫身,全虧姑娘解救,在下感激不盡。”
“喲,還挺會說好話的嘛!”
女子突然臉色一冷,喝道。“可你知不知道,一旦那些士兵真的要搜查,若是搜出了你,我這小店怕是就要開不下去了,我和我的這些夥計說不定還要坐牢。”
再次歉意的抱了抱拳,趙谷問道:“可在下不明白的是,既然知道将我帶出城風險很大,姑娘爲什麽還要兵行險着?”
“因爲你帶着的這個姑娘,你們可真行啊,居然敢私奔,要是當年……。”
蒙面女子說到一半,聲音越來越小,漸漸的趙谷就聽不清了,她接着就拿開了刀,神色落寞的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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