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怨憤木風幹的好事,現在她也算是兒女雙全了。
如此,便好。
輕輕關了床頭燈,唐心娅出去,順手帶上門。
剛出來,見蘭小小靜靜的站在走廊上,她直接,淡淡的一句,“他說,你給的懲罰他受着,所以你不發話,他就不會去醫院。”
這話她完全是轉述了英雄的話。
這個‘他’,蘭小小說第一個字的時候,唐心娅就知道是誰。
“他去不去醫院關我什麽事,他死了才好。”唐心娅氣惱的回道,今天一天的事,比昨天還要糟糕。
聽她這樣完全沒有一點是在乎利斯奇的,蘭小小幾不可見的皺了眉。
要有多狠,要有多恨,才能做到對前夫生死不顧。
而且那藥還是她親手下的。
“三小姐,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麽事惹到你,如果是因爲那一槍,或是因爲當時唐菲就坐在他的車子裏,這些都可以解釋,但他等了你六年,找了你六年,如果不是因爲愛上了你,他一定不可能堅持得住的。”
“誰稀罕他堅持了,他不是有唐菲嘛,不是有柳憶默嘛,是抉擇不出來了吧?所以才這麽一副對我情根深種的樣子,誰稀罕?”
蘭小小擰眉,這女人從一開口,就是火氣沖天的架勢,看來是今天奇哥惹火了她。
她在心裏也将利斯奇吐糟了幾百遍,沒事好好哄不行麽,非要惹得唐三小姐不痛快。
蘭小小咬唇,這事吧,别人管多了都是不好,尤其是她現在還在觀察期,一定不能惹得唐三小姐的懷疑。
“是啊,不管了,讓他死了算了......”話說完,蘭小小果斷掉頭下樓了。
唐心娅心裏卻是一個‘咯噔’,她以爲蘭小小會是多說幾句,或是替利斯奇求求她的,但她就那麽走了,她一顆心不由自主的不安起來。
那藥她下得不重,不知道利斯奇的最後結果,雖不緻命,但利斯奇若是有胃病之類的,他一定受不住。
緊咬唇瓣,唐心娅回房,卻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麽都睡不着。
他一定不會還沒有去醫院吧,一定不會的......
那個人直覺給她就是一個惜命的人,他何以如此不愛惜自己呢。
但她一直低估了利斯奇的執着。
淩晨被英雄抗着已經暈過去的利斯奇,去的醫院。
但那個時候,利斯奇已經胃出血,再晚一步就真的搶救不過來了。
唐心娅是事隔第三天才知道利斯奇因爲自己的藥,在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的。
蘭小小輕描淡寫的話,确确實實的讓唐心娅揪了心,尚有一絲理智尚存,她回房間打了個電話,“給我查查利斯奇住院的事。”
“他的事怕是不好查吧。”
“别人查不到,我相信你啊。”
對方低沉的輕歎了口氣,“這輩子也就你敢這麽使喚你師兄我了。”
不難聽出這語氣中帶着一絲寵溺。
挂斷了電話,不消三分鍾,唐心娅的手機悠揚的響起,她迅捷的接起,内容就跟蘭小小說的差不幾。
負疚的感覺,沉重的絞住了她的呼吸。
利斯奇說得沒錯,她真的就是一個混蛋。
在家一秒也呆不下去,唐心娅開了車子,直接去醫院。
走到病房不遠處,門口站着兩個保镖,她想着别碰上什麽人才好,便沒有靠近,但那間病房兩個小時過去了,除了醫護人員,都不見什麽其他人的進出。
她的眉眼凝得更深。
半個小時過去後,唐心娅出現在利斯奇的病房裏,利斯奇睜着一雙幽沉的黑眸,直盯着她,看她從樓頂将下來,然後從窗戶爬進來,身手矯健得沒有一絲凝滞。
若不是知道她是西少的師妹,他真的很想問問她這一身到底是從哪裏來的,也就這樣的一個她,縱使她心如堅鐵,他也放不下她。
她的眉眼,她的脾性,她的愛好......她的一切,包括那兩個孩子,他都愛。
“你怎麽這麽倔?爲什麽不早點來醫院?”出于愧疚,她先開了口。
見他黑眸布滿紅血絲,面容染着疲憊之色,就連唇瓣都幹裂了,可這裏隻有他,都沒人照顧的嗎?
唐心娅心裏越發的愧疚和控制不住的心疼。
“我在等你,等你原諒我,我不知道我該怎麽做,你才肯原諒,隻能用最笨的一種方法,所以你懲罰我,我甘願受着,希望你能夠好受些。”他聲音暗啞,氣息裏都透着有氣無力之感。
就那麽一刹那,唐心娅渾身顫栗,一顆晶瑩的淚珠,就跟冰雹一般墜落,砸在利斯奇的心房上。
在生命面前,唐心娅突然就覺得自己當初的脾氣,真的很搞笑。
兩個人之間不就該相互信任彼此嘛,她一直都不相信他,而他呢,在漫天都爆出她和花爍等人的照片出來,他什麽都沒問她,隻教訓了那三個人一頓。
他從來都沒有提過那些照片上的事,做得不動聲色,甚至連一聲質問都沒有,可見寵她寵得無比縱容。
以前,她不懂這是因爲不在乎,還是因爲太在乎。
唐心娅咬住了唇瓣,眼眶卻更是紅得厲害,“你個傻瓜。”
她愣在床邊,沒有上前,不可否認,她心底有些氣的。
他這算什麽,苦肉計嗎?
這個男人英俊多金,在南粵市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勢和金錢,是無人能及的存在,他也絕對是情場高手。
他身邊本就不缺乏女人,若是他真的非唐菲不可,這六年的時間,也夠讓他們修成正果了。
想起蘭小小的話,唐心娅不是沒有一丁點觸動。
“乖,别哭,我沒事。”利斯奇目光不移的鎖在她臉上,眼神缱绻,眸底卷着深深的渴望和期盼,但仍有一絲抹不去的黯然。
唐心娅狠狠逼退眼睛裏的酸脹,怯懦着唇瓣,“對不起。”
是她的錯,她該道歉的,也僅僅是因爲她下的藥。
看着她倔強得不肯再靠近一步,利斯奇眸底深邃如海,薄唇緊抿着。
閉上眼睛,他不再發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