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色鐵青,黑眸陰鹜得可怕。
宛如暴風雨來臨的低氣壓。
幸虧他彈跳得快,不然就一擊即中了,小獵鷹苦逼着小臉,“這是老大的意思,我也做不了主啊。”
利斯奇壓着暴躁的心情,又問了一遍,“她爲什麽會中毒?”
啊?
是這個問題啊。
那問題就好解釋了,“你知道那天她被綁走的事,其實是她親生母親幹的事,毒也是她下的,所以爲了還那人賜予的生命,唐小姐幾乎沒有一絲求生的慾望。”
利斯奇震驚在原地。
一直知道唐心娅是由父親帶大的,但父親早年車禍去世,後來隻零散的聽唐菲說過她母親生下她的那年,就離家出走了,自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她什麽時候回來的?這個殘忍的女人,居然一回來就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狠手。
利斯奇胸腔裏湧起想殺人的怒火,如果是别人,他也沒有這麽生氣,因爲别人不可能傷到唐心娅的心。
他能夠想象得出,唐心娅這些天都經曆了些什麽。
被自己親生母親抛棄的痛,對全世界,對她母親,還有對他的埋怨,統統都夠她絕望了吧。
利斯奇心髒象被一根鋼針紮住,紮得他難受無比,生生跟着一起疼痛。
遠遠不止是被下毒的事吧,能讓一個母親對自己親生女兒下手,除了心思歹毒,一定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地。
但是該死的,也不能是唐心娅。
利斯奇瞳眸染上嗜血的厲芒,俊臉扭曲得異常恐怖,跟過利斯奇的人,都知道,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令人可怕的利斯奇。
向來沒什麽事惹怒他的,這一次爲了他的前妻,震怒了。
“小蟲,北骷,我要你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查出那個女人,包括所有資料,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吩咐完,男人難看的臉色似乎更沉了,側臉線條十分冷峻。
小蟲和北骷領了命就去忙了。
利斯奇遒勁的大手落在門把手上,輕微顫抖,斂去眼底的陰霾,他才推門進入。
門一開,便清晰聽到小混蛋輕糯微弱的聲音,喚着他的名字,“利斯奇。”
這三個字入耳,利斯奇眼眶一熱,胸腔震顫不已。
融着一股酸痛,溢滿了他狹小的心房。
這個小混蛋真是牙尖嘴利厲害,當着他的面,能把他的一顆心髒戳得鮮血淋漓,背後又有一萬種方法,讓他心甘情願爲她魂牽夢繞。
利斯奇不記得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愛上她的,也許是婚禮那天,也許更早,早到第一次在唐家見到她的那天。
那個時候,她就是一個明媚豔麗的小女孩,有着最純粹的笑容,有着一雙嫉惡如仇卻很可愛的眼神。
第一次。
他就心動了吧。
否則,他怎麽會鬼使神差的答應了那樣的婚禮,怎麽會看不到兩位老人在協議上動的手腳?
那時她看他十分的不待見,闆着小臉,橫眉冷對他,以爲很有氣勢,孰不知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他一直不知道原因,不知道小丫頭對他的埋怨。
應該是一直在怨怪他這個忘恩負義的人,竟然一直以爲是唐菲救了自己。
也不知道自己竟可以将她那個時候的小模樣,記到了現在,他一直以爲自己喜歡的人是唐菲。
“好好照顧她,她還在發燒。”項西澤輕拍了下利斯奇的肩頭。
便錯過他身,将這裏的空間留給他們。
利斯奇極虛飄的道了聲感謝的話,灼灼的眸光一直直鎖在側躺在病床上,仿佛置身在痛苦夢中的人兒,消瘦的身體彎成一個絕望而痛苦的曲線。
男人急切的腳步,幾步就跨到床前,骨節分明的大手握起她的小手,細細摩挲着。
那麽細那麽滑嫩的溫香軟膩觸感。
是他心頭最緊的喜歡。
迷迷糊糊的小女人,嬌柔多情,褪去清醒時的冷絕和尖銳,此刻的她,脆弱易碎,陷入無邊的深淵裏又無助得像隻受傷的小野貓。
孤獨,可憐,瀛弱,讓人忍不住想要好好呵疼。
另一隻手捧着她的小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那雙唐心娅看不到的眼神裏,感情那麽濃烈刻骨,深沉灼熱。
溫熱的薄唇落在她紅腫得像小兔子一樣眼睛上,一點一點憐愛地把她濃密纖長眼睫上的淚水一點一點啜掉。
仿佛感受到某人熟悉的氣息,溫柔憐惜的動作,不輕不重的震顫了她的心髒。
“利斯奇,你說我是小混蛋,其實最混蛋的人是你。”因爲高燒,幹裂起皮的唇瓣,輕輕翕動間,聲音輕澀而可憐,嘶啞得聽不出本來甜膩軟糯的聲音。
阖閉的雙眼,那一道長長的睫毛一直不安的顫抖,燈光的折射下,那張瘦削的臉蛋,鋪滿一層蒼涼的悲傷。
在他眼裏的小混蛋,是強勢,霸道,有點任性張狂。
倨傲,又有點奮不顧身。
腦海裏恍過小混蛋推開自己,用她小小的身子爲自己擋子彈的那一幕,利斯奇的心,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痛。
那個時候,他居然任由她在自己面前受傷流血。
顯然,他并沒有多在乎她,可是現在,看到她真的躺在病床,難受得恨不得早點死去的樣子,卻像奪走他的呼吸一般。
“爸,我痛,真的好痛,我再也不要待在這裏了,我好想你,我隻想你跟你在一起,這個世上,隻有你才是最疼我的。”唐心娅嗚嗚的哭咽起來。
也隻有在自己父親面前,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大聲說話也沒有人敢嫌棄她。
唐心娅扣着利斯奇的手,仿佛那是來自父親的力量,“爸,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什麽生日禮物,我什麽不要了,我隻要你,隻要你每年都陪着我。”
“我錯了,隻要你回來,我一定做個乖寶寶,再也不惹事,再也不跟你吵着要那個女人。”
唐心娅心中有兩個最痛苦的結,一個是她的父親,一個是她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