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聽唐心娅說這兩個字,陡然聽到,林勤政打了個激靈。
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來,他緊張追問,“唐三,我不用你的感謝,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天在凃山,還有你失蹤的那三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總覺得你現在的狀況都跟那幾天的事有關,本來早就想找你的,但利斯奇不準我們去打擾你。”
聽得出林勤政是真的在關心自己,唐心娅深吸一口氣,有那麽一瞬,她真怕自己藏不住。
她不知道利斯奇是知道了些什麽,還是什麽意思,不過好在他攔住了林勤政和蘇翹的關心。
“你瞎想什麽,我就是和利斯奇鬧了些矛盾,躲了幾天,好了,就這樣。”唐心娅拼命忍着眼眶裏的酸澀,迅速挂掉了電話,安排好所有的事,不再有任何後顧之憂。
這些天緊繃的神經,總算全都放松了下來。
然而,也就這麽一放松下來,她眼前徹底一抹黑。
項西澤見唐心娅打完了電話,踱步走了過去,順便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唉,你做的什麽飯菜,趁機報複?”
半天沒有回應。
按照他對這個小丫頭的了解,不可能不反駁一句什麽的。
項西澤看過去,一開始以爲她睡着了,但越看,她的臉色呈出不自然的紅暈,男人深邃的瞳眸,幽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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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利斯奇從唐心娅這些天反常舉動,找到了萬頑。
“她爲什麽把工作室和健身房的股份全都給了你?”想到那小混蛋居然将自己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了萬頑,他心中怒火騰燒,因爲這表示她跟萬頑的關系匪淺。
确實他們的關系也從來沒有淺過,深着呢。
萬頑淡淡掃了眼面前憤怒異常的男人,搖了搖頭,“你别想太多了,她之所以給我股份,是因爲她之前跟我借了錢,後來我查了一下,她借錢是因爲彌補喬雲和喬廉深撤股的損失,你們又鬧什麽矛盾了?雖然唐三脾氣偶爾爆了點,但絕不是無緣無故發火的人,你到底做了什麽?”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利斯奇冷眼一凜,“關你屁事。”
靠!
萬頑很想爆一句,那以後,你有種别來找我啊。
但對上利斯奇冷冽又隐忍着怒火的眼瞳,一個字也不敢多說,他可不想成爲某人出氣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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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過來,唐心娅是在一輛轎車裏,項西澤就冷着沉靜的坐在一旁,能夠再次醒過來,是唐心娅始料未及的。
她以爲自己某天突然就一睡不醒了,對于明天,她竟然是害怕的。
“我們這是去哪?”唐心娅輕糯的聲音,似有一些飄渺。
“古隋市。”
項西澤聞聲側過眸,臉色霜冷,“誰給你下的毒?”
唐心娅心裏一個‘咯噔’,瞪大了眼看他,“你怎麽知道的?”
“你昏倒了,我送你去醫院......”他沒有說下去,剛剛那句,也隻是他試探的。
因爲他根本不知道她爲什麽突然就暈倒了,但他就是覺得她很不好,所以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趕到時律天這裏,這裏有達夫,再大的事,都不會是事。
“你沒告訴利斯奇吧?”唐心娅害怕得一下子抓住了項西澤的胳膊。
項西澤瞄了眼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輕歎了一聲,“女人爲什麽都喜歡口是心非呢?”
唐心娅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了,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
突然發現在這陰險的家夥面前,自己就跟弱智似的。
她的視線落在自己細細的手腕上,緩緩收回手,蒼白的唇角勾出一抹虛輕的笑容,“誰不想活得簡單點,活得天真爛漫,口是心非也不是隻有女人喜歡,你敢說你從來就沒有口是心非過,大家不都是用這一招在保護自己麽?”
“伶牙俐齒。”項西澤搖搖頭。
“我是中毒了,兩種,而且我就快要死了。”唐心娅極其平靜的闡述。
比起一開始的憤怒,怨恨,現在的她了無牽挂,心如死灰。
淡漠得好像失了靈魂。
但,虛弱精緻的小臉上,幹淨一片。
對于身邊這位一次又一次救了自己的人,唐心娅沒有再隐瞞,而且也沒法隐瞞,她要死了,總得有人替她收屍啊,不然,落得一個沒人收屍的下場,那她也太失敗了。
“所以,替我收屍,不要告訴任何人,就讓他們以爲我去環遊世界了。”唐心娅撥了撥流海,小臉上雲淡風輕,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項西澤在她眼裏,看不到一絲求生的慾望,不過才21歲的小丫頭,就這樣對生活沒了信心。
“你是不是太悲觀了?沒到最後一步,或許還有别人能救你呢?”項西澤擰着眉。
最可怕的不是毒藥,而是她根本就不想活,所以中了毒,她沒有去找利斯奇,更沒有找醫生。
“我這樣的人活着有什麽意思。”她一個被親生母親抛棄,利用的人,她就是死,也不會讓她的女幹計得逞。
眼皮沉重,腦袋昏沉。
唐心娅隻覺得現在渾身無力,因爲文湘留下來的傷口,一直都無法愈合,現在更是潰爛得越來越厲害,所以才導緻自己發起了高燒。
車廂裏一下子靜了下來,沉默了半晌,項西澤唇角緊緊抿着,低聲說,“死很容易的,我不知道是什麽讓你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但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拼命的想活下去都沒有機會,難道你不想看到那些傷害過你的人,後悔的樣子嗎?你不敢告訴你的親人你的朋友,你要死的事,不就是怕他們傷心嘛,可是如果讓他們知道是你自己放棄活着,他們更會傷心的,好好活着,才是給傷害你的人最大的打擊。”
唐心娅有氣無力的斜了他一眼,“我這條命是她的,現在我還給她,就再也不欠她的,一了百了。”
“她?她是誰?”
唐心娅涼涼自嘲道,“生我的女人,卻從未養過我,還好她沒有養過我,否則我的心得黑成什麽樣啊。”
撫着額頭,她整個人陷入無邊的痛苦深淵裏。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從小到大一直記挂的母親,竟然是那樣一個冷血無情的女人,不但派人抓她,要挾她。
因爲她的不合作,那個女人居然親手給她注射什麽控制她的毒藥,讓她難受,讓她生不如死,卻又讓她無法立即死去。
可是她甯願死,也不想要這具那個女人賜予的身體。
“在你想過用死亡來解決這事,那就說明你不欠她的了。”項西澤黑眸深邃,瞧着她這麽痛苦又絕望的模樣,心口莫名發酸,“你不會死的。”
不管是因爲張老頭子,還是因爲利斯奇,他都不會讓唐心娅就這麽死了。
“說的好像你跟上帝似的。”唐心娅從鼻子裏冷哼了聲,沒有再理他,因爲她太累了。
“......”項西澤黑臉。
他救她,他不感恩戴德就算了,還諷刺他。
真是個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