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松開我。”她聲音平靜得,近似冰冷。
心裏難受極了,她有些想哭,但也忍着。
哭什麽呢?
爲了這個男人,完全沒必要。
從和他結婚的那天起,怎麽可能沒有一丁點的委屈呢,現在解脫了,前塵舊事也都不是事了。
利斯奇長長籲出一口氣,小混蛋這是将自己徹底冰封了,她豎起滿身的倒刺,誰不準靠近。
别人受傷,自己也是傷痕累累的。
“你哭一個給我看看,我就松開。”他糾結着眉頭。
“老混蛋,你别欺人太甚。”見過逗笑的,還沒見過喜歡看她哭的混蛋。
咬也咬了,罵也罵了,這人怎麽無賴。
唐心娅無力感爆棚,特别是在這個男人面前,爲什麽他還要将自己逼到那種隻能跳進無盡深淵的境地?
利斯奇扳過她的小臉,兩人額頭相貼,氣息輕輕交融,“我隻是想你做最真實的自己,唐心娅......你聽着,從現在開始,我重新追求你。”
唐心娅蹙眉,“爲什麽?”
“因爲我喜歡你。”
聽了這話,她沒有一絲的感動和悸動,反而心裏更黯然了。
真是好搞笑,下午才離得婚,晚上他就對她說重新追求,不覺得矛盾,不覺得諷刺嗎?
她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忍着鼻尖的酸澀,嘴角微微一扯。
問出口的話,她覺得都是對自己的侮辱,利斯奇無非就是變着法子禁锢自己。
她寒心的閉了閉眼,再睜開眸子,眼底一片寒肆。
她用食指戳着男人的胸口,嫌棄得明顯,“直到今天我才發現自己有多眼瞎,以爲你是一個溫柔專情的男人,你這麽爛,怎麽可能還配得上我?你當我唐心娅是泥捏的嗎?可以任你揉.捏?”
利斯奇臉色很難看,漆黑的深潭裏,是唐心娅嫌棄的臉色,他忍着憤怒,不可思議的問,“我怎麽爛了?就因爲我愛上了你,背棄唐菲?”
愛麽?那他的愛也太膚淺,惡心了。
愛上了她,竟還能讓别的女人懷上他的孩子?
光一想到,就是錐心的恥辱。
“愛?别惡心我。”唐心娅斜睨着他,黑眸閃過一抹決絕的暗光,再爲這個什麽狗屁的愛争執下去,争執到幾天幾夜,都不會有輸赢。
她的腦袋有些昏沉的沉重感,索性她想出了一個主意,“不如這樣吧,我們再玩最後一個遊戲吧,你現在放我下車,若是在三天之内,你能找到我,你想對我怎樣,我都答應。”
利斯奇沉抿着性感的薄唇,漆黑的幽潭中,風雨欲來。
這小混蛋說的話,每一個字都深深紮準他心尖最薄弱的地方,他還必須全都咽下。
上次她失蹤,他就沒有找到,所以他沒有赢的信心。
“怎麽不敢玩?要不我們換個玩法,你躲起來,我找?”
唐心娅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條件換了一下,利斯奇卻還是鎖着眉,小混蛋這麽想玩,就是笃定了自己會赢麽?
利斯奇眸深難測,沉沉的答應了一個“好。”
如此才能找到藏在她背後的人。
‘好’字落地,車子也緩緩抵達了醉淳園公寓,樓下。
“我上去了,時間從現在開始,好好藏。”唐心娅下車。
忽地腕上一緊,緊接着後背重重的砸到車子上,一個鋪天蓋地的吻壓下來。
她唇邊的血腥味在兩人唇齒間回味綿長,一個愈吻愈深,一個睜着一雙明亮的眼睛,心如死灰,不再複燃。
他吻得越深,她的心便越痛。
不是那種尖銳的疼,而是像一把鈍刀,淺淺地在心尖上切割着。
緩慢地,淩遲一般的疼。
越痛越寒冷。
感覺不到她半分的縱情回應,利斯奇眸中怒火滔天,倏然,他拉開她,往路邊一甩,自己則坐進車内,“開車。”
整個過程,他的動作優雅冷漠,沒有再餘一絲留戀。
那輛黑色轎車,一點點消失在黑夜裏,唐心娅臉色一寸寸蒼白,眼前一片片昏暗無光。
心底一片傷痛,幾乎都快撐不住要崩潰了。
原來比起痛,最可怕的是絕望。
車子開出去不遠處,利斯奇慢條斯理的從兜裏掏出手機,點開蘭小小傳過來的視頻。
視頻裏,是他和唐心娅一起跳舞的視頻。
年輕漂亮,青春飛揚,美好的,讓男人眸色更加深了幾分。
這樣的女孩,是他的,隻能是他的,男人淺淺的彎起嘴角。
洗完澡,渾身上下白瓷一般的皮膚被剛才的熱水熏得水水潤潤的,小臉蜜潤,連日來的心力交瘁,也因爲熱水的緣故,終于有了點血色。
剛剛洗澡弄濕了藏在手臂上的繃帶,唐心娅一圈圈拆下,下一刻,她視線凝重的落在自己手臂上被文湘抓破的地方。
本該愈合的地方,就算泡了水沒有愈合,也不該是黑色的,潰爛的面積越來越大。
唐心娅眸心一緊,倏然站起身,她驚慌的跑進浴室裏。
她站在鏡子前,鏡子裏,她被利斯奇咬破的唇片上,并沒有呈現黑色而潰爛得難以愈合的傷口。
這隻能證明文湘的指甲裏,有毒。
原來動手,才是文湘真正想做的事。
她想她死,可是爲什麽?
唐心娅想破腦袋也想不通,怔忪了半晌後,她也慢慢放開了,反正自己身上本來就有毒,無所謂再多一道。
但在死前,該做的事,還是要盡快做好。
她沒有太多時間去浪費了。
簡單處理了下傷口,再纏上紗布,她換了身運動服,去樓上找葛小溪。
以後,她再也沒有時間看她長大,看她也有個屬于自己的小家,再也不是自己孤單一個人。
除了爺爺,葛小溪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孩子,她畢竟才十三歲。
三天後,唐心娅沒有去找利斯奇,而是将現在所處的精确位置,以微信的方式,配圖發送出去。
此時,站在一片碧綠空茫的高爾夫球場上,男人帥氣打出一個球,優美的弧線落地後,一杆進洞。
“好球。”身側,燕紹承淺淡的稱贊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