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那句話,氣得辛萱内淤血,但她又生生的被唐心娅駭住,當真是半個字再也罵不出來了。
傭人們看這位平時喜歡頤指氣使的夫人吃癟,暗暗好笑,卻誰也不敢笑出聲,不然最慘的就是自己。
辛萱看着一群笑話她的傭人,從未有過的難堪,氣恨恨的砸了手裏的果盤,然後喝了一句“還不趕緊收拾。”
唐心娅上了樓,許是書房的門沒有關,遠遠便能聽到老爺子發火的聲音,緊接着轟隆哐當的聲音。
聽着這動靜,真的是驚心動魄,唐心娅還是害怕老爺子發火的,小心髒縮了縮,好像犯錯的人是自己似的。
此時,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擔心利斯奇。
唐心娅凝了呼吸,靠着牆壁,不敢進去。
然後,她就聽到了利斯奇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不愛的兩個人強逼着在一起,你覺得會有什麽幸福?”
唐心娅咬紅了自己的唇瓣,眸中澀意難當。
盡管知道事實,聽他這麽說出來,心裏還是很不好受,好像自己是被抛棄的那個。
“感情不都是要培養的嘛,你敢拍着胸口說,你對小娅就沒有一丁點的喜歡?”房内,老爺子怒對有力的聲音。
“培養?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沒有第二天就離婚,就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利斯奇将話說到無情處,避開了那個‘喜歡’的字眼。
怎麽會沒有‘喜歡’?
好一個‘讓步’......
唐心娅努力仰着小腦袋,狠狠逼退眼眶裏的酸脹,腳步一轉,她迅速敲了敲門,打斷了房間裏兩個人的劍拔弩張。
利震循着聲音看過去一眼,眸色有些慌張,因爲唐心娅敲了門便直接推開了門,“小娅......”
聽到這個名字,利斯奇沒有多大的反應,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地闆上,滾落着一個缺了角的硯台。
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唐心娅沒有過多的心思去想那些,輕喚了聲“爺爺,你叫我回來,有什麽事嗎?”
她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
利斯奇的一切早已跟她沒有關系,除了那一紙維持着表面關系的婚姻,現在唯一糾結的就是,股份的事。
“嗯,小娅,你請幾天假,這幾天就死皮賴臉的跟他同進同出,我看他......”
“爺爺。”唐心娅明白了老爺子的意思,這擺明還是要将他們扭在一起,遂打斷道,“我沒有那麽厚的臉皮,離婚就離婚吧,我還不至于寒碜到消不出去了,本來就唐家的不對,股份和錢,還有之前什麽聘禮的事,都不關我的事,我淨身出戶。”
唐心娅說完,無所謂的聳聳肩,不甚在意。
就好象過往的一切,她隻是意思的來走個過場。
利斯奇緩緩的轉過身,白襯衫上墨迹和額頭的鮮血,讓人看得心疼。
他直直地凝着她,盯着她的眼神冷到了極緻,讓人心頭一寒。
開口,嗓音低而沉,卻冷冽的讓人心顫,“既然人家都已經這樣說了,把結婚證給我吧。”
此時此刻的利斯奇,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還有一股子莫名的怒火。
唐心娅迎着他的視線,蹙眉,怎麽感覺他看過來的眼神,好像恨極了自己似的。
拜托,這麽迫不及待想要離婚的人,到底是誰?
想着某人的不可理喻,唐心娅的眉心處攏起一抹怒氣,她很想抓着他的領口,抽他幾個耳光,問他憑什麽,憑什麽......
這些憤怒的行爲,她一個也不敢做,她也隻能強壓在心裏,除非她不想活了。
“你,滾出去。”利震沖利斯奇怒道。
利斯奇沒有一秒的停留,甩門而出。
巨大的砰聲,真的很震顫。
利震原本還想安慰幾句唐心娅的,唐心娅卻是先開了口,“爺爺,就這樣吧,謝謝你們關愛,我真的好幸運。”
幸運有兩位如此疼自己的爺爺。
“你應該去感謝你的爺爺。”利震歎了聲,大手落在唐心娅瘦削的肩頭上,“小娅,如果未來有一天斯奇後悔了,你可不可以看在爺爺的面子上,再給他一次機會。”
後悔。
唐心娅聽了這話,真的很想笑,但在老爺子面前,她還忍住了。
她反問道,“我打算休學去環遊世界,未來至少有十年的時間,我不會回國,那個時候,您确定他還會再後悔嗎?”
十年的時間,夠他和唐菲恩愛幾百萬回了,十年後,他們的孩子估計都能打醬油了。
沒有給予肯定的答複,她也是怕自己做不到。
承諾對一個不想履行約定的人來說,是很沉重的枷鎖。
就算她沒有結婚,她也不會再給他機會傷害自己。
封閉了心門的唐心娅,變得冷情而孤傲。
“罷了。”利震失望的揮了揮手,有些事也不能隻靠外人盡心盡力,而當事人一個個的都置身事外。
他們愛咋折騰就咋折騰吧。
利震從保險箱取出結婚證和戶口簿,一起交給了唐心娅。
看到這兩樣東西,唐心娅心微微一痛,下一刻,她不給自己去傷痛的機會,拿了東西就走。
上了車,唐心娅随手丢了那兩樣東西,它們穩穩的落在副駕駛的座位上。
腳一踩,車子唰地飛馳出去。
車子開出去一段路段,唐心娅實在氣不過,從格子裏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混蛋的電話,咬着後牙槽,喝了一句“我在橙色酒吧等你。”
話一丢,她酷酷的扔了手機,手機落進格子裏。
唐心娅再次開着車,如離弦的箭一般向酒吧馳去。
這個點,酒吧還沒有開業,但唐心娅進去隻要刷臉就成,因爲這家酒吧是林勤政二哥開的。
利斯奇慢吞吞的赴唐心娅的約,心情有些複雜,俊臉線條冷硬得都結上了冰霜。
她就這麽肯定,他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