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唐菲的感情,真的讓她有種如鲠在喉的感覺。
雖然她語氣盡量的平淡,那股咄咄逼人的氣勢卻是從骨子裏溢出來的。
“你一個學生要那麽多錢做什麽?再說你不是有工作室,還有一個健身房,怎麽?又虧本了?”他慢條斯理的享受着早餐,聽他說話的調子有着那麽點漫不經心,仿佛根本不将唐心娅放在眼裏。
可唐心娅覺得一碼歸一碼,更何況,現在是喬廉深和喬雲要退股,她一下子拿不出那麽多錢給他們。
“我明白了。”唐心娅點點頭,放下卡,她一陣狼吞虎咽。
與其說是在吃飯,倒不如說是在發洩。
利斯奇目光諱深,也不知道她明白了什麽,但也沒有再問,自然也沒将這事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唐心娅就是個小屁孩,讓人不省心的小混蛋,唐家就是太縱容了,才導緻她的性子叛逆乖張,适當拔拔她身上的刺,也是好事,否則以後也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來。
吃完飯,唐心娅沒有去拿那張别人施舍給她的卡,沉着臉一聲不吭的離開。
出了那樣的事,免不得要被認識的人閑言碎語,唐心娅也沒有避諱什麽,照樣去學校上課。
顧忌着她的身份,也沒人敢當面嚼舌根。
那天木風打了不少的電話給她,她心煩就直接将手機關機,再打開時,又跳了不少的短信出來。
心裏想着錢的事,便也懶得去應付别人,寥寥的三個字,算是回應。【我沒事。】
似乎感覺到她的不好,木風也很識趣,沒有再找她,生怕自己的出現,隻能給她帶去困擾和麻煩。
喬雲直接就沒來上課,失去了朋友,哪裏還有往日的輕松惬意。
唐心娅恹恹的,感覺生命裏從此失去了最重要的那抹顔色。
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解釋,喬雲才會相信她。
上午的課剛結束,唐心娅收拾書本,準備去食堂吃飯。
半路上,大伯母梅姣找了來,唐心娅心裏暗自‘呵呵’了兩聲。
她才不會覺得這人是來關心她的。
“談談吧。”那語氣就跟命令似的。
丢下話,她率先轉身就往前方的操場走去。
唐心娅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也沒有多說什麽,拔了步子跟着她去沒人的操場上。
操場寬闊,吃午飯的這個時間段,這裏更沒有人,就算有人看到她們在一起,也聽不到她們說了些什麽。
“大伯母,爺爺怎麽樣了?”唐心娅開口問道。
梅姣走至操場中央,咄咄逼人的眼神,有着一般豪門闊太對低賤人的傲慢和輕蔑。
對,在她看來,唐心娅雖是唐家人,也隻是低賤的。
如此低賤的女人,又怎麽配得上她女兒喜歡的人。
故意忽略她的問題,梅姣微眯着狹長的鳳眸,迸射出一種盛氣淩人的凜冽,“說吧,你要怎樣才肯離婚?”
“真是好笑,你是我媽,還是我祖宗?我離不離婚關你什麽事,還是說等我離婚,你的女兒好回來接替?”唐心娅冷冷發笑。
梅姣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丫頭嘴皮子利索,從來也不将她這個大伯母放在眼裏,目無尊長。
要不是她是唐家人,定要讓她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但也因爲她是唐家人,卻讓她得了個便宜嫁給了利斯奇,更讓她不爽。
梅姣想着爲了自己的女兒,壓下心頭的怒火,繃着臉色,“既然你知道,那還不識趣點。”
唐心娅這次是被這個不可理喻的女人氣笑了。“我也把話放在這了,我一沒偷,二沒搶,今天就算唐菲站在我面前,我也會說不。”
“你這個死丫頭,趁虛而入總有的吧?枉你哥哥姐姐平時多疼愛你啊,你就是這麽報.答的嗎?白眼狼。”梅姣氣不打一處來,看着唐心娅那雙眼瞳裏,仿佛含了刀子似的。
仿佛唐心娅不離婚就是天理不容。
唐心娅垂了垂眼睑,認認真真的望着平日裏對她冷冷淡淡,但也從沒爲難過她的大伯母。
俗人都會不例外,在利益面前,都會變得無比醜陋。
偏偏該死的,談及唐菲,她竟無言以對。
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好女人,明知道利斯奇是她姐姐的男人,她不嫌一身污濁,一足踏進來,最後苦了自己,害了最好的朋友。
眉心隐見疲憊,她淡聲道“這話你去跟利斯奇說吧,隻要他同意離婚,我沒有異議。”
梅姣聽了這話,并沒有一絲高興,覺得唐心娅這小妮子,太狡猾了,懂得将難題轉手丢給了她和利斯奇。
要是利斯奇那邊好說道,她定然不會來唐心娅這做什麽工作。
隻要利斯奇肯離,唐心娅絕沒有說‘不’的權利。
梅姣覺得唐心娅就算不看在自己面子上,也會顧忌唐菲的,所以她軟和了語氣,“小娅啊,你畢竟是女孩子,利斯奇肯定不會主動提出來的,爲了你姐,你去說,行不行?”
唐心娅覺得這人就是得寸進尺,她都松了口,還逼她親手将自己的老公奉上去。
以爲她是軟柿子,任她人揉捏嗎?
那這算盤就打錯了。
“不行。”唐心娅拒絕,“實話說了吧,因爲這個唐菲不待見的婚姻,兩位爺爺是逼了我們簽了協議的,大伯母要是有能耐,就先搞定他們吧,隻要搞定他們,我就是想不離婚,也得離婚的。”
“什麽協議?”
“秘.密。”
梅姣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目光幽冷的望着她,“你别後悔。”
正午的暖陽并沒有驅走寒冬的嚴冷,吹在身上,陣陣寒,唐心娅用一隻手去撫摸自己無名指上那枚婚戒,嘴角翹起一抹似笑非笑,“那你就等着看我後悔啊。”
梅姣沒讨到好,還被氣得不輕,指着唐心娅的手指都控制不住的顫抖,保養得宜的面容因氣急而猙獰扭曲。
她這個樣子,若是換作别人,定是會忌憚幾分的。
唐心娅抿着唇,直直的望着她,面色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