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怪她?
是的,沒有。
唐心娅很懂得順竿就往上爬,低低的聲音裏跳出一絲歡快,“嗯,老公,我一定乖乖聽話,把身子養好,然後給你生一個健康的寶寶。”
“嗯。”男人從鼻腔裏應了一聲,薄唇似是憐惜般的一下一下的啄着她俏挺的瓊鼻,最後,深深吻上她的唇。
雖然利斯奇的吻,吻得深,吻得溫柔。
在唐心娅看來,這個吻的最多意義,也就是個安慰。
她多想聽他說一句,【沒關系,我要的是你這個人,有個孩子最多是錦上添花,沒有也無所謂。】
沒有被罵一頓,算是這個男人品性不壞,她還能奢望什麽呢。
陪着唐心娅吃過晚飯,放空自己,不再糾結流産的事,累意如潮水般洶湧而至,不知不覺她就睡着了。
唐心娅不知道利斯奇中途有沒有離開過,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她睜開眼就能看到,利斯奇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處理着公事。
心裏踏實了不少,至少不會因爲失去了孩子,而他也不在身邊,而胡思亂想,而空落落。
醫院裏,畢竟不比家裏方便,想到因爲自己耽誤了他的事,唐心娅心裏是過意不去的。
“醒了?”男人低沉的響起
這人在專注的做事,側對着她,也能知道她醒了,這練的是什麽技能。
唐心娅凝回心神,淡淡勾了下唇角。
利斯奇放下手裏的文件,“洗臉刷牙去,吃早餐吧。”
“嗯!”唐心娅應聲,乖乖的去洗漱。
出來時,利斯奇已經餐點擺好,推到床邊。
唐心娅走過去,盤腿坐在床上。
利斯奇本來話就不多,她不似平時的叽叽喳喳的,安靜得出奇。
兩個人第一次如此安靜的吃着早餐。
“老公,我想下午就出院,可以嗎?”唐心娅小心翼翼的問。
想到上次一個槍聲,她拖拖拉拉的養了兩個多月,才養好,這次,他不容拒絕的口氣,“把病養好了再出院。”
果然,他并不是一點也不怪她的。
唐心娅歎了口氣,沒有再爲自己的自由争辯下去。
吃完早餐,利斯奇沒有去公司,就坐在一旁忙自己的事,唐心娅心裏越發過意不去了,便沒有像往常那樣纏着他,鬧着他。
一個上午過得飛快,利斯奇妥妥的處理完手頭上的急事,陪唐心娅一起吃午餐。
“下午有個會議,要出去一下,你别再亂跑了,知道嗎?”
“嗯。”她低低的應。
情緒不如平時的高亢。
“我會很快回來的。”以爲她不開心,利斯奇補了一句。
唐心娅擡眸,兩人的視線相對,她從他的視線裏,看到一抹溫柔圈圈,她的心咚咚的急跳了幾下,撇開視線,輕笑着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爲了我耽誤了自己的事。”
平時總愛纏着他的小混蛋,突然說出這樣的話,真叫人感覺不真實。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善解人意?”利斯奇低聲調侃。
唐心娅瞪他,“什麽呀?說的好像我平時多胡攪蠻纏似的。”
“不是嗎?”
胡攪蠻纏是讓人很讨厭的吧?
唐心娅無奈垂肩。“好吧,以後我會注意的。”
聽到她說以後不會纏着自己,本該感到輕松的,利斯奇心頭卻沒來由的空落了下去。
就好象沒有她的胡鬧,生活就失去了生命的色彩。
她低垂着小腦袋,恹恹的,任由秀發垂了下來,唇色淡淡的紅,臉蛋是帶着病态的蒼白,越看越惹人心憐。
“不用,做你自己就好。”這話脫口而出,利斯奇不自在的撇開眼。
唐心娅懵懵的看過去,那男人已經不着痕迹的掩飾掉了自己所有的情緒。
他這是給了她最大的縱容和寵.溺。
真不知是幸福,還是她的可悲。
“哦。”她點頭,順竿往上爬,“可是我不想你離開,也不想你總是忙工作,想你抱着我,想你跟我聊聊天,想你陪我看看電影......”頓了頓,她長吐一口氣,“呵呵,想得太多了。”
前面的話,她說得滿臉懷念和向往,後面的,滿是無奈。
可不是嘛,一個人活在世上,總要被生活所累。
有些人爲了追名逐利努力奮鬥,當然也有人想要實現自己存在的價值,想要自己的生活更充實,而不是她這樣像個米蟲的想法。
利斯奇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又覺得自己不可能給她那份安然舒适的生活,便什麽也沒說。
“小丫頭片子都愛胡思亂想的,因爲太無聊了嘛,沒事,你去忙,我玩一會手機,時間也就過去了。”唐心娅特别善解人意的說道。
雖然她不喜歡呆在病房,并不表示她不知道怎麽排解無聊的。
午後一點半,利斯奇走的。
下午上班的時間,木風借由查房,出現在唐心娅的病房。
小蟲一臉戒備的守在一旁。
木風先是溫潤有禮的詢問唐心娅的意見,“小娅,我能跟你單獨聊聊嗎?”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不希望有外人在場。
唐心娅看了看木風,又看了看十分抵觸木風的小蟲,“小蟲,你出去一下吧。”
“不行,奇哥說我要是再辦不好差事,就廢了我,爲了我的小命,我必須如此。”小蟲挺直了腰杆,誓死不妥協的樣子。
唐心娅覺得小蟲越來越不像話了。
身後跟着兩個保镖,難道就表示她一點交朋友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唐心娅忍着怒火,沒有當即發火,因爲發了火,小蟲也不會聽,他們都隻聽利斯奇的。
繼而沉聲對木風道,“瘋子,我們改天再聊吧。”
木風也不想讓她難堪,遂掏出手機,給她撥了個電話過去,唐心娅放在床頭的手機響起,“這是我的手機号,那我先走了。”
唐心娅莞然,點了點頭。
她目送着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