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不知道時律天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有錢人,這麽大的手筆,長長的走廊,一眼看不到頭。
時律天脫了濕漉漉的外套,裏面的襯衫已經有紅色一點點暈染開了,玫瑰拿來了藥和繃帶等,她剛要上前幫忙。
時律天說,“你出去。”
玫瑰的手一時僵住,瞥了眼漠漠站在一旁的楊霓音,識趣的放下剪刀,離開。
半晌,時律天見楊霓音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他心中黯然,斜坐在床邊,苦澀涼涼的說,“你老公都傷成這樣了,你這個做老婆的真的打算不聞不問,看着我死,好繼承我的遺産嗎?”
楊霓音剜了他一眼,一開始對他來說,她不就是一個别有居心的女人嗎。
明明就有人幫他,爲什麽非要她動手?
“死了也活該。”楊霓音沒好氣的堵他。
時律天苦笑,他在楊霓音心裏的地位真是一落千丈。
也不再指望她,他忍着痛,脫下已經濕掉的襯衫,然後衣服脫到一半,“嘶......”
聞聲,楊霓音咬了咬唇,還是沒忍住,冰涼的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時律天頓住,她果斷扯下他的衣服,然後給換藥纏繃帶。
從始至終,她隻顧自己手上的動作,熟練溫柔,卻冷着臉連一眼也沒有去觸及他的眼神。
做完後,楊霓音輕聲問,“我爸媽也在這裏嗎?”
楊霓音很明确自己,一直不問并不是因爲對他的信賴,而是她清楚,自己父母的生死絕對是操在他手裏的。
就算受傷這麽重,他也不會放棄心中的想念。
“不在,我不想再出什麽意外,将他們轉移到最安全的地方,你不用擔心,我會帶你去看他們的。”
“謝謝。”楊霓音由衷感情,不管時律天出于何種目地,若不是他,隻怕今晚她就再也看不到他們了。
時律天灰暗的眸子,黯澀難忍,他輕輕握起楊霓音的小手,“霓音,我的确曾經深愛過她,就算是現在我對她依舊有愧,因爲若不是我,那個男人不會接近她,更不會那樣對她,那時候,我真的很痛,痛得想毀滅一切,包括她......如果說遇上你,我就愛上了你,這樣的話,你也不可能相信,但到底你是特别的。”
至少在高小唯出現以前,他想過就那樣和這個女人一輩子過下去,也沒什麽不好,至少他......他舍不得她的身體。
但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有些東西改變了最初的初衷,有些事情偏離了軌道,甚至他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動情的那顆心,那顆心裏早就了楊霓音這個女人。
隻是當發覺自己的心裏有她時,卻已經傷害她那麽深。
楊霓音輕輕的将自己的手從他溫熱的掌心剝離出來,嘴角挂起一抹嘲諷,“不用爲我這個意外而覺得有什麽特别,不過就是一個女人而已,而且還是自動送上門的,你可以繼續守着你心中的愛,當然,欠了你這麽大的兩份恩情,我也覺得有愧于你。”
時律天滞愣的望着手中失去的溫軟,左胸口的那個位置,就那麽無聲的在楊霓音的疏離裏劃開了一條裂縫。
“霓音......”
“時間不早了,我今天喝了點酒,頭有點暈暈的,我很困了。”楊霓音突然打斷他的話。
“那好,我帶你去住的地方。”
說着,他起身,就要套上自己剛剛脫下的濕外套,雖然這裏暖氣足足的,剛換上的繃帶再濕掉,不是白忙活了。
楊霓音一把拽走那件外套,口氣沖沖的說,“你的傷口還想不想好了?難道你這裏就沒有手下再給你送件衣服來嗎?”
“那你要我這樣被别的女人看見嗎?這裏隻有玫瑰和小菊。”時律天委屈巴巴的說。
楊霓音蹙眉。
想着他竟然在這裏養了兩個女人,渾身不舒服了。
“哼,别說的自己跟個純情美少男似的,你身上哪一塊地方别的女人沒看過,沒碰過。”楊霓音咬着牙,恨恨的拉開門出去了,再也不想管那個男人。
這麽多年,沒有她楊霓音,他不是活得有滋有味,風調雨順的。
他身邊總圍繞那麽多女人,也用不着她鹹吃蘿蔔淡操心。
果然一拉開門,門邊杵着兩個一模一樣的絕美佳人,一個性感妖豔,一個披着一頭黑色的長發,柔順得像隻小綿羊,楊霓音的心就徹底沉了底,原本遇見他的那點浮動心思,也止于此。
“他需要幹淨的衣服,我需要睡覺的地方,麻煩你們了。”楊霓音淡淡開口。
“跟我來。”玫瑰說,就領着楊霓音走了。
留下小菊,将一套幹淨的衣服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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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律天換上衣服,就追上了她們的步伐,他給玫瑰睇了個眼神,玫瑰恭敬的點頭便離去。
進了房間,楊霓音仍舊不理他。
“淋了雨,你先洗個澡吧。”時律天遞了件自己的白襯衫給楊霓音。
楊霓音抿了抿唇,如果他敢給她一件女人的衣服,她絕對會撕掉的。
接過他遞來的衣服,楊霓音轉身進了浴室裏。
“老婆,要我給你放水嗎?”門外揚起時律天暗啞低沉的聲音,楊霓音脫衣服的手猛地一僵,瞬地沉臉,“滾。”
時律天摸摸鼻子,灰溜溜的走開。
楊霓音悄悄的貼向門邊,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門口再沒有一絲動靜,楊霓音咬了咬粉唇,才繼續洗。
楊霓音穿着他的白襯衫走出來,氤氲着一抹水汽,她微斂羞澀的俏臉,無意中流露出的怯意,讓時律天看得是一陣口幹舌燥。
比起以前不同的是,以前,她渴望他的喜歡,渴望跟他滾在一起,現在卻是排斥,所以,哪怕讓自己隻露一雙長腿,站在某人的面前,跟扒光了沒什麽分别。
“那個,我先睡了,很累。”楊霓音不耐煩的說道,然後疾步走進裏間的卧室,看也不再多看時律天一眼。
仿佛害怕某人會随時化身惡魔。
時律天苦澀的牽起嘴角,他現在這個樣子,也隻能動動念頭。
跟着她進去,看着某個小女人像受了驚吓的小兔子似的,跳上床,就緊緊裹住被子,背轉過身子,用一個冷漠疏離的背影對着他。
時律天無聲的輕歎了一聲,從衣櫃裏拿了床薄被,輕啓薄唇,“你不願意,我不會逼你的......老婆,晚安。”
道了聲晚安,某人極度自覺的躺到外間的沙發上。
楊霓音怔住了,心裏多少有些觸動,明明很困的,卻沒有一絲睡意。
現在,他倒是‘老婆老婆’的叫得很順口,以前,哪怕在床上,兩人做得最動情的時候,他最多也就隻會稱呼一聲‘寶貝’,但這聲寶貝,可以對任何女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