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音,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剛跨進洗手間的男人,見楊霓音蹲在地上,滿臉來不及擦拭的淚水,看得他是心尖一陣發顫。
尤其是,她隻穿着一身薄薄的吊帶睡裙,蹲在這麽冰寒的地方,即使房間裏開着空調,她的身子還是一片冰涼。
時律天一把打橫抱起她冰涼的身子,幾個跨步,就邁出了洗手間,輕柔的将她放到床上,拉過被褥包裹住她。
楊霓音什麽都不想跟他說,順勢就翻了身過去,背對着他。
突然的溫柔,漸漸包裹的暖意,這讓楊霓音心中的委屈和糾結,無邊的放大。
淚水就有控制不住的流。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原本的難過還好自己平順下去,但被人關心的一問,心裏的委屈和痛苦便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邊緣。
時律天看着她原本好端端的女人,突然就變成這樣,怎麽想都不對勁。
“你到底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時律天站在床邊,眉心糾結。
這還沒有哄回她的心呢,現在又這樣,他真不知自己又怎麽惹到她了。
楊霓音抱着被子,嘤嘤的哭聲逐漸放大。
她什麽都不說,連個正眼都不願看他。
時律天伸手壓了一壓太陽穴,這麽長時間的壓抑,他也有點疲累,“霓音,你要查的話,就順着你二叔的方向去查吧,你最好離你那個學長遠點,他不是想的那麽簡單。”
楊霓音冷笑了。
突然也意識到,她真是太不自量力了,任她一個普通平凡的女人,居然混在兩個走在黑暗裏的男人。
楊霓音坐在起身子,淚眼朦胧的問道,“你不也一樣不簡單嘛!你覺得結婚生子真的是你這種人的生活嗎?”
時律天身形一僵。
如果當初他有能力,也不會讓心愛的女人被人算計。
現而今,被楊霓音問出來,無疑是生生的打他的臉,他縱有再大的能力和本事,也有他對付不了的人,也有抵抗不了的事,例如,他一怒之下,錯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我也是個人,難道就不能有一點渴望嗎?”他有些受傷的問。
楊霓音冷冷嗤笑,心裏的悲涼無限蔓延。
真不明白他,明明還愛着高小唯,卻要她替他生孩子。
他到底懂不懂什麽是愛啊,得不到就毀滅。
楊霓音無心再跟他争辯這個話題,重新擺好自己的位置,她便也不再任性,不再胡鬧,她哼了哼,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淚痕,她說“不是還有人工授精嗎,除了給你生兩個孩子,我們之間不會再有其他,我一定會遵守諾言,你用不着總是每天都來。”
她在趕他......
時律天壓不住心頭呼吸帶來的痛楚,俊臉上劃過一抹難言的痛楚。
“我時律天的孩子要淪落到需要用這種方式嗎?”他俊臉嚴寒的反問。
他承認他是用孩子在挽留她。
但沒人知道,楊霓音給他帶來的痛和羞辱,比高小唯的背叛,還要鑽心刺骨和無地自容。
楊霓音怔怔的。
那一夜,時律天摔門而出。
然後就一直沒有再回來過,楊霓音是不會問的,但不代表她就真的一點也不介意,少了那麽一個人,難免會克制不住的胡思亂想。
病房裏,迩諾瑞達夫給楊中良和夏書影例行檢查,輕輕點頭,“他們恢複得很好,看來能将話語說清晰是早晚的事,你的功勞很大。”
“這是我應該做的。”楊霓音淡淡的說。
迩諾瑞達夫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還是忍不住說道,“弟妹,可以聊聊嗎?”
楊霓音以爲他要跟自己談論父母的是,遂點了點頭。
達夫先出去。
“爸媽,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楊霓音給父母交代了一聲,才跟着出去。
“嗯......”
跟着達夫來到他的私人辦公室。
達夫脫下白大褂,挂在衣櫃裏,随口問道,“想喝什麽?”
“不用了,我們說正事吧。”
達夫輕笑,“你真是很心急。”
楊霓音窘。
怎麽聽這話,這麽别扭。
達夫還是面條斯理的給她倒了一杯橙汁,放到她面前。
楊霓音不好意思的接過,她有些着急的問。“是我的父母有什麽問題嗎?”
達夫坐在自己的大班椅裏,擡起眼簾,深深睨向她,“這段日子沒有看到天,你都不想的嗎?”
楊霓音蹙眉。
就算她想念,她也不可能對另外一個男人說吧。
“天,前幾天出任務受傷了......”達夫頓了一下,看着楊霓音的表情,他複又繼續,“因爲對方有個女人化成你的樣子,天追去,受了埋伏。”
楊霓音一直平淡如水的表情,終于劃過一抹疑惑。
“我不是想替他說什麽,你們之間的事,我也是不太清楚,但我跟他認識十年了,你是他第一個帶到這裏的女人,那個時候,你還不是他的妻子,原本我也以爲他隻是因爲天使之惑和躺在病房裏的那兩個人的原因,和你結婚的,他是一個絕不會再動情的男人,但前幾天,他說他累了,想過一個平凡普通的生活,有最愛的妻子和孩子,有一個溫馨甜蜜的家,但他如今的身份,注定給不了你一個平靜安逸的生活,他說他放手了,你随時都可以走,因爲你的父母現在可以轉到普通的醫院,或是等到你父母痊愈也是可以的。”
說完,達夫拉開自己的抽屜,從裏面取出一份文件和一張銀行卡,他向前推了推。
‘股份轉讓書’五個大字,映入楊霓音的眼幕裏,她還是刺痛得酸澀不已。
股份是爺爺給他的,還有一部分是他自己買的,現在他統統給了自己。
她有些看不清前面的迷路,不明白他爲什麽要這麽做?
“簽了它,就算他死了,你也能想過什麽生活就過什麽生活,這張卡也是他留給你的,他說密碼是你們的結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