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霓音淡然的應了聲“好。”
挂斷了電話,蘇穩穩窩進沙發裏,抱起自己的雙腿,嚎嚎的哭了起來,她該怎麽辦,該怎麽去幫楊霓音走出時律天這座深淵。
原本還在郁悶的容爾納,見這個傻丫頭打了一通電話,就哭得如此肝腸寸斷的樣子,眉心突突的直跳。
這得多深的情意啊,居然能因爲别人的事,哭得如此傷心。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家誰死了。
貌似流産也算是死了人吧。
唉!!!
容爾納長長的歎了一聲,然後走過去,一屁股就坐在蘇穩穩身邊,一把抱過她,讓她坐在自己身上。
“别哭了,你剛剛也聽到了,我看律天現在也是有悔意的,你就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如果他再不好好珍惜楊霓音,我......我跟他絕交。”最後一句,容爾納是發了狠說的。
他當然不敢講跟他打架,就算打架,他也打不過時律天。
說絕交,也不一定是真的絕交。
容爾納也是頭疼。
那兩人鬧成這樣,害得他來收拾爛攤子,不過想到是楊霓音幫自己追回了蘇穩穩,心裏稍稍安慰了些。
蘇穩穩依舊嘤嘤的哭泣着,止不住心裏的難過,是因爲她覺得這次害得楊霓音流産,而她是個間接兇手,若不是将她單獨丢給普修斯,時律天一定不會找過去,就算找過去,也沒機會害得楊霓音流産,偏偏楊霓音對那事什麽都沒有提。
甯願她說出來,哪怕是責怪自己一句,也好過她獨自悶在心裏。
&&&
這個半個多月裏,楊中良和夏書影在楊霓音的照顧下,恢複了很多,至少手指能自由的活動了,話,也能蹦出不太能聽得清的字。
楊霓音爲這點小小的進步,激動得掉了不少的眼淚。
時律天不常出現,但他在這裏的時候,大部分時間也是在病房,和她一起給楊中良和夏書影按摩,擦洗身體,有些事他不方便做,但是搭把手的力氣活,還是可以的。
楊霓音也沒過分的表現出排斥的心理,隻是不跟他說話。
收拾好楊中良和夏書影,楊霓音端着他們換下來的衣服,帶出去洗,時律天也跟着她出去,邊走邊道。
“姑姑給你打電話,一直打不通,你要不要回個電話過去?”
他話語之中,明顯帶着落寞的試探。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楊霓音蹙眉,“我知道了。”
這些日子,她總算給了他一些回應。
“老婆,今天我下廚,你想吃什麽?”他心情愉悅的問道。
楊霓音不再回應,然後到了晚飯的時間,就是去了食堂。
偏偏到了食堂以後,時律天給她的那張卡,怎麽都不能用了,楊霓音惱火的直接扔了那張卡。
好好的一張卡突然就不能用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搞得鬼。
看着黑着臉從外回來的楊霓音,時律天故意無視,淡淡的招呼道,“老婆,你去哪了?我飯菜都已經燒好了,快來吃吧。”
這模樣分明就像蘇穩穩每次做錯事後,做賊心虛的表現。
楊霓音瞪他,沉默着坐在飯桌前。
她當然不會拿自己的腸胃跟某人鬥争。
默默吃完飯,楊霓音主動端起碗筷去洗,時律天也沒攔着,徑直拿了浴巾,去洗澡。
洗完碗,楊霓音想着還是給時碧芸回了個電話,雖然她跟時律天關系緊張,但時碧芸對她是極好的。
“姑姑,對不起,這段時間一直在照顧爸媽,沒時間去看你。”
“我也沒什麽,就是想你了。”時碧芸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問道,“霓音,你是不是和小天吵架了?”
“沒有啊,我們很好。”她頗違心的說,當然她是拿時碧芸當親人看的,所以不希望她爲自己和時律天的破事兒操心。
雖然是說謊,但至少一時半會他們也不會再提離婚的事了。
“霓音,下個月你陳姨就要結婚了,請的人不多,姑姑希望你能來。”
默了默,她還是淡淡回道,“好,我會去的。”
“那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需要的就找小天,他要是欺負了你,你就告訴我,姑姑幫你收拾他。”
“嗯,姑姑,你真好。”這是她由衷的話。
自始自終,時碧芸待她都是如此,就算抛開時律天,對她也好。
“呵呵......傻丫頭。”
&&&
挂了電話,楊霓音從陽台上返身回來,時律天隻裹了件浴袍,坐在客廳沙發上,目光凝然的看電視。
電視上一片亂七八糟的,被他不停的換台,也不知道他到底要看什麽。
楊霓音裝作沒看見他,徑自進了卧室。
洗好澡出來,楊霓音一邊用幹毛巾擦頭發,但還是想找個吹風機吹一下,奈何這裏沒有這個東西。
她隻好拿着手機坐在床邊,等着頭發自然幹。
正在玩手機的功夫,手機裏跳出一條短訊息,楊霓音驚了下,【楊霓音,想不想知道你爺爺是怎麽死的?】
頓時,楊霓音整個身體的寒毛都怵了起來,她大腦的血管像要漲裂開似的,身體的每一部分幾乎都在顫抖,手腳變得像冰一樣涼。
她一直逃避去追尋的真相,有些真相背後的醜陋還是跳出來,而且這種跳出來的方式,卻是别人誘導給她的。
她都換了好幾個号碼了,真不知是什麽人有如此本事,還能找到她。
想必這人告訴她的真相也不是一件好事,楊霓音用力的閉上眼,幾個深呼吸之後,她還是選擇埋葬這個真相。
就算知道了真相,又怎樣?爺爺能活過來嗎?紅奶奶能活過來嗎?
從未有一刻,楊霓音是如此恨自己的,如果她沒有回國,那麽多的災難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現在,她隻想好好的照顧父母,等到他們的身體都好起來,他們就離開這裏,再也不要回來了。
楊霓音取下電話卡,将它丢進馬桶裏,然後跟着旋轉的水,沖走。
看着它徹底的不見了,楊霓音又後悔了。
如此,她怎麽對得起爺爺和紅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