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她。”
普修斯的厲喝聲,震醒了原本痛暈過去的楊霓音,身上的那點麻醉也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正在她迷茫現在的處境時,普修斯拿着一把槍指着她們,時律天原本打橫抱着她,倏然改成了一隻手橫在她身前,摟着她,她的後背依貼着他的胸膛,另一隻手豁然間多了一把黑色的玩意,而那冰冷無情的玩意,抵住了她太陽穴的位置。
她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她的心,猛地抽痛起來,蒼白無色的臉龐,戚戚焉焉。
“不想她死,就給我乖乖的離開這家醫院。”耳邊是時律天性感的嗓音,冷漠嗜血的用她的生命去要挾普修斯。
盡管,她知道他一定不會開槍的。
因爲普修斯不會看自己有事。
她的心,一寸寸的寒得徹底。
她的生命,之于她的丈夫,是這般無足輕重。
普修斯驚詫的同時,卻邪冽的勾起了唇角,“你不會這麽做的。”
“我和她結婚,純粹是看在天使之惑的份上,她對我重不重要,你試試看?”時律天冷唇輕啓,語調裏含着一抹嘲弄,好像楊霓音的生命,在他眼裏,就是一文不值的。
她确實夠踐的,巴巴的送上自己和一顆自作多情的心,孰不知在别人眼裏,就是一個踐人。
踐人,踐命一條而已
削肉刺骨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的傳入楊霓音的耳膜,直達心髒。
她的心,瞬間炸裂開。
明明清楚這一現實,她還是痛徹心扉的顫了顫。
原來,天使之惑真的是霓音給他的。
普修斯寒冽的褐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已經醒過來的楊霓音,低聲問道,“你希望我離開嗎?”
要他離開,他也絕不會讓這個男人好受。
聞言,時律天冷漠的心,顫了顫。
但他冷硬的身軀,巋然不動。
冷寒的眸仁,益發冷寒了幾分。
“學長......你走吧。”楊霓音眸光暗到了沒有一絲焦距。
雖然是預料之中的答案,普修斯的心還是不可預料的痛了一下。
他一直以爲,楊霓音是需要自己的。
沒想到,她從來就不需要自己。
既然痛,那就一起痛吧。
“霓音,他很介意你以前流過産的事。”似是闡述一件事,卻分明是用了邪惡之心。
但楊霓音微微一笑,沒有一絲焦距的眼眸中,明明他成功的挑撥了,卻仿佛他講了一件寬慰她心靈的話。
普修斯眼眸暗了暗,丢下一個“走。”字。他率先邁開長腿。
邁克和大黑和那兩人也停止了打鬥,隻是臨走前,還掃了眼被時律天拿槍指着腦袋的楊霓音,眸光晦暗難明。
停止了打鬥,時律天的兩個手下,走上前,恭敬的喚了聲,“天哥。”
時律天收了槍,摟着楊霓音的那隻手往自己懷裏不自覺的加緊了幾分,他對着自己的手下,冷肅威嚴的開口道。“你們兩照顧好手術室的人,若她再有什麽意外,你們也不必活在世上了。”
“是。”
時律天摟着雙目無神的楊霓音進了VIP病房,随後醫生看過後,簡單說了下一些注意事項,護士給她挂上水。
一群醫護人員離開後,一室的靜寂,死一般的沉寂。
最終還是時律天打破了沉寂。
“那個孩子是誰的?”如果仔細聽,甚至都能發現他的聲音夾雜了一絲絲顫音。
隻是那一絲絲的顫音,被時律天認爲,是對楊霓音欺騙他背叛他的恨意。
想起普修斯走之前的最後一句話,楊霓音幽幽啓唇,“你問哪一個?”
她一句反問,堵得時律天的心,鈍鈍的痛,就像被人生生的砸了一拳。
時律天鐵青的臉色,幾變了個臉色。
“楊霓音,你真是好樣的。”他不想再問,對于她的一切,他都不想知道。
一點也不想知道。
他氣憤的甩下話,走出了幾步,他又頓下了腳步,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情味。“回去後,我們把離婚手續辦一下吧。”
楊霓音默然。
她一直以爲離婚,會讓她痛不欲生的。
真正面臨的時候,她竟是如解脫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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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小唯總算脫離了危險,被送進病房裏,時律天松了一口氣,同時心裏湧出了無盡的自責,他該好好照顧她的,不想她竟爲了自己受了這麽重的傷。
一直在高小唯病床前,守到她醒過來,又疲累的睡過去。
時律天一個人坐在空寂的病房裏,心裏空落落的,可又像被什麽生拉硬扯着,最後,直到他的腳步停在了楊霓音的病房門前。
突然,一個護士急匆匆的走過來,一臉慌色對時律天的說道,“先生,對不起,您的太太執意要走,可我們又沒有您的聯系的方式。”
時律天怔了怔,但很快,他忽略掉心裏憋悶的感受,冷酷至極的回道“随便她。”
轉身,他已經懊惱的提步離開了。
他真是吃錯了藥,對一個欺騙自己背叛自己的女人,竟還想着去關心一下。
護士被他氣沖沖的語氣,吓得震了震,心想真是個冷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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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強的離開了醫院,然後下場就是,重感冒了一場。
楊霓音一個人暈沉沉的轉了兩站,才坐上回古隋市的飛機。
一出機場,寒冷的夜風肆虐的刮,楊霓音拖着自己沉重的身軀,直覺得像冰寒的刀子刮着她嬌嫩而不斷升溫的皮膚,痛得沒法反抗,一如她一頭栽進和時律天這一段婚姻裏,最後落得鮮血淋漓的下場,最後她眼前一黑,禁不住倒在了機場大門口。
若不是這裏人來人往,她就算死在路上,也不會有人在意吧。
楊霓音睜開疲累的雙眼,眼裏是費騰俊一張守在她床邊阖閉着雙目的俊臉,濃密的雙眉似是焦急的糾結在一起,即便是在夢中,他依舊不沉穩,她的眼眶狠狠的熱了熱。
好像自己每次住院,守在她身邊的不是她最愛的男人,卻一直都是費騰俊。
楊霓音是個比較心軟的人,尤其是愛過傷過後,看着此刻的費騰俊,她突然後悔了。
如果當初她答應了兩個爺爺的有意安排,是不是就不會那麽尴尬那麽痛苦的夾在時律天和高小唯之間,是不是她就是個幸福快樂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