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麽都沒有再說,也沒有再對她說一句重話。
這讓楊霓音覺得不可思議極了,暗想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或是,自己在做夢。
楊霓音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還像是踩在雲端的感覺,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她原本柔情滿滿的心,在這片幽靜的房間裏,顯得特别的落寞和酸澀。
她到現在還不清楚,時律天到底是什麽意思。
是怨她,還是沒有?
可他抱着高小唯時,對自己說的話,還像炸雷一樣,在她耳邊嗡鳴着。
尤其是她包裏的那些卡,無不說明這四年來,時律天一直都還愛着高小唯。
既然他還愛着高小唯,爲什麽在自己提出離婚時,不願離婚?又爲什麽一再的撩撥她?
以前他将安全措施做得滴水不漏的,現在,他不做了,楊霓音又覺得這不是自己想要的。
好像隻是爲了安撫自己,他才可憐的施舍她一下。
人,有時往往就是這麽矛盾。
時律天處理完公事,在書房裏抽了會兒悶煙,看看時間已經零點了,才起身回房間。
走到房間門口,看着從門縫裏透出來的一絲光亮,他的目光凝了凝,但也隻猶豫了三秒鍾,就推門進去。
原本,他還以爲楊霓音沒有睡着,一直在等自己。
可看到她裹着薄被,窩在沙發裏,手裏還握着自己的手機。
她安而甯靜睡熟的容顔,白皙的膚色在燈光下泛起淡淡绯紅色的光澤,還未幹透的長發黏在她的臉頰,揉着幾絲不可思議的甜美,比起她醒來的淡漠和傲然凜冽的樣子,這樣的她,總能給人安穩踏實的感覺。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她摔倒的樣子,在一堆淩亂的行李間,長發甩起,漂亮清爽的長發飄得那麽多情,飄得那麽妩媚,讓男人有種犯罪的沖動。
那一刻,他也就那麽覺得,她就是和那些送上門的女人一樣。
他也不是饑不擇食的人,因爲第一眼,很順眼。
她雖不是那種讓男人看了一眼就血脈噴張的女人,卻是個溫婉幽靜得令人沉醉的女人,她身上清純唯美的氣質,仿佛不染一絲世俗塵埃。
仿佛感覺到自己一直被人盯着,睡夢中的楊霓音霍地睜開雙眼,然後就那麽不期然與時律天四目相對。
時律天愣了一秒,沒想到他在偷看她,被她逮了個正着,他漆黑深沉的眸底掩過從未有過的尴尬。
因爲在這場遊戲,他始終覺得自己還是個主導者的,主導着楊霓音的喜怒哀樂,所以在楊霓音面前,他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隻因在愛他的人面前,他有這個優勢。
“你......我......”原本準備一肚子的問題要問他,這個時候,竟然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了。
楊霓音抿了抿唇,和時律天在一起的任何一天,她都不想被任何外界的原因打擾了這份難得的甯靜,即使每一份的甯靜背後都是假象。
時律天霍地站起身,從她手裏奪過她的手機,劃開解鎖。
楊霓音不知道他做什麽,但也沒有阻止。
然後,就聽到時律天褲兜裏手機的音樂鈴聲。
正在她莫名時,時律天拿出自己的手機,瞥了眼上面的手機号碼,這是她新換的号碼,嘴角譏诮的勾起“你什麽意思?爲什麽要換号碼?”
今天接到她的電話,原本看到陌生的号碼,他還不想接的,當聽到她的聲音,濃密好看的眉型就變得難看了。
沒事換号碼,而他這麽晚才知道,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心裏将自己排除在外的。
楊霓音睡得腦子迷迷糊糊的,聽他這麽一聲質問,頓時,所有的睡意全無。
吓得心髒一縮,她當然不敢告訴他,自己想做一個烏龜般的離開,不想被他找到,不想再被他困擾,不想因爲他再這麽患得患失。
“不喜歡就換了。”她的話中,有兩層含義。
對那一串号碼,不喜歡就換;還有一層暗示的意思:就是對一個不喜歡的人,她也會随時換的。
時律天沉着臉,沒有想太多,追着問道,“那爲什麽不告訴我?”
“忘了。”
忘了?
除去,她莫名失蹤的幾天,基本上他們天天見面的吧。
這也能忘記?
那他在她心裏算什麽。
時律天沒來由的惱火,但下一瞬,惱火的情緒被森寒的冷漠代替。
将她的手機随手丢進沙發裏,他邁開修長的大腿,向自己的大床走去,懶得再跟她計較。
看着他漠然離去的背影,楊霓音這才想起,她怎麽被人甩臉色了。
不是,她還有很多問題嘛。
楊霓音小步追上去,惴惴的揣着小心和試探,問“時律天,你是不是有一點喜歡我?”
所以,才不是真的計較自己推倒了高小唯。
所以,一轉眼的功夫,就跟自己滾在了一起。
一想到這個可能,楊霓音心中喜不自勝,但這種得不到确認的情緒,還是被自己壓抑着。
時律天返身斜斜的睨了她一眼,暗自好笑,這女人哪裏來的自信。
可瞥見她黑幽幽的瞳眸裏,那一抹期待的亮光,他竟不忍心去打碎。
“你是我的妻子,吃吃醋就算了,别做得太過分了。”時律天淡淡的語氣,顯然是對剛剛她推倒高小唯的事,做了一個了結。
楊霓音懵懵的,好像走在迷霧中,明明看見一點光亮了,就是怎麽也走不到頭。
他說,她是他的妻子,所以,心,也是向着自己的嗎?
剛剛對自己說的話,隻是在高小唯面前做做樣子。
好半晌,楊霓音才從他的話中回味過來,心中不知是該感到高興,還是該悲哀。
高興的是,在他的心裏,終于有了自己一絲的位置,那就是他的妻子。
悲哀的是,他覺得自己就是吃醋那麽簡單嗎?
她在乎的是,他們之間根本就是餘情未了,那她楊霓音夾在中間算什麽。
她又有什麽資格去要求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丈夫,楊霓音深深無力的感覺到,自己是不是計較的太多了,如果小心翼翼的守護着心裏的那一寸陽光,她聽到這句話,就該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