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爲悅己者容,男人當然也不例外。
“謝謝!”楊霓音艱澀的吐出兩個字,一開口嗓子就跟冒火似的,她幹咳了幾聲。
時律天就體貼遞了杯水,送到她唇邊。
楊霓音沒有扭扭捏捏,她這個時候,确實是很不舒服,她坐起身,伸手接過杯子,頃刻間喝光了杯子裏的水。
“還要嗎?”他低聲問。
“不用了,謝謝。”楊霓音搖頭,放下杯子,然後又躺了下去。
她語氣的客氣和疏離,讓時律天淡淡的蹙起眉,但終究是什麽也沒說。
一時之間,時律天就坐在她的床邊,清幽的黑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卻将這一室的靜寂,往一種壓抑上升華。
周圍隻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楊霓音緊咬着自己的唇瓣,因爲生病的緣故,唇片上一點紅暈的光澤也沒有。
“我可能明天才出院。”她淡聲打破了這種低氣壓的靜寂,也知道他在等自己開口。
她的潛意思裏是今晚不會回去。
時律天沒有回應,似乎沒有聽見一般,楊霓音也索性翻了個身,不再說話,或許是,她害怕和他說話,害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
時律天垂下眼睑,起身,把保溫瓶從櫃子裏拿出來,然後給她弄來了一碗冒着熱氣的白粥,“吃點吧。”對着她的背影,他淡聲道,漆黑如墨的眸仁裏,揉着一絲無奈。
楊霓音微微怔了怔,這個時候,她貪戀他的溫柔,不知不覺的想要去靠近他。
她默默的坐起身,自己伸手想要接過那個碗,卻讓時律天給避開了,正在她詫異間,他舀起一勺濃稠的白粥,送到她幹裂的唇邊。
楊霓音黑溜溜的大眼,似是受寵若驚一般,偷偷的觑了他一眼,冷俊的臉龐幹淨剔透,沒有一絲因爲妻子不在身邊而頹廢的樣子,想來有沒有她的存在,對他來說,并沒有一絲影響,她的心情瞬然失落的跌入谷底。
一口一口的吃着香稠的白粥,也渾然不覺有什麽滋味,才吃了幾口,她就推說,吃不下去,就又躺了下去。
時律天也沒有勉強她,收了碗,他就坐到一旁的沙發上,繼續看自己的手機,間或打幾個電話。
因爲上午已經睡足了精神,這個時候,楊霓音顯然也沒有多少倦意了,然後一個下午,她不斷的在病床上翻來覆去,現在,她後悔剛剛說什麽要到明天才能出院了。
終于結束一個會議電話,楊霓音忍不住,輕聲說道,“阿律,我已經沒有大礙了,你回去忙吧,不能爲了我耽誤了你的大事。”
時律天幽幽的睇了她一眼,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收了手機,坐到她床邊,這一次,他将那個躲在被窩的小女人一把揪了出來,圈緊在自己寬闊的懷抱裏,他堅毅的下巴,就擱在楊霓音的肩窩處,灼熱的氣息帶着專屬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噴灑在耳後,撩人心魂。
他涼薄的唇瓣柔柔的含住她好看的耳垂,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吻,耳邊低沉的嗓音,透着一抹寵溺,“還在生我的氣?我向你道歉,是我沒有安排好紅奶奶。”
隻一句話,楊霓音的心怦然一軟。
如果說紅奶奶留下的那個紙團,隻是一個嗝應,那麽那個女人的歸來,就是她心頭的一根刺。
一根刺跟一個嗝應比起來,她自然想着要先拔出那根刺。
有些事,可以随着時間,在腦海裏漸漸就淡化;有些事,紮在心頭,就留下了永遠抹不去的傷疤,那個女人是時律天心頭的一塊疤,也是楊霓音心裏一道暗隐的傷。
楊霓音輕輕道“我知道,這不怪你,紅奶奶是真的愛爺爺,才會在他離開後,就選擇了這種方式去陪他。”
不知道爲何,楊霓音總覺得爺爺和紅奶奶的死都出奇的蹊跷,尤其是他們什麽話也沒有留給自己。
“你能這樣想就好。”時律天點點頭,将楊霓音的臉蛋輕輕的側過來一點,在她的唇瓣上啄吻了一下,溫柔的聲音忽地變得有些暗啞暧昧,“那今晚跟我回去,嗯?”
他胸口微微震動的感覺透過衣服,震透了她。
楊霓音忽地心裏有些酸,還好......還好今天沒有在他身上聞到有女人的香水味。
明明說過明天才出院的,就這麽回去,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嘛,楊霓音故意傲嬌了一回,“我還是不太舒服,不想動。”
她說得委婉,就是不想回去。
時律天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放開了她,他走到衣櫥前,從衣櫥裏拿出楊霓音早上穿來的羽絨服,親自動手給她穿上衣服,知道他的意圖,楊霓音微微抗拒着問,“你做什麽?我都說了我不想動。”
“用不着你動。”他淡然的邪惡了一把,然後打橫抱起了她。
自然楊霓音也邪惡的腦補了一把,怎麽都覺得這句話都像是他每次在床上說的話,蓦然,蒼白的小臉染上了一簇绯紅,還好她低埋着自己的小腦袋,誰也沒有看到此時的樣子。
回到千陽山别墅,涼薄的氣息鋪面而來,就好象這裏的主人已經好久沒有回家,不知爲何,楊霓音心中微微堵住了。
遇上初戀情人,大概這些天都在酒店裏,天雷勾地火吧!
将楊霓音抱上樓,時律天便下去準備晚餐了。
回到這裏,楊霓音心頭微微有些踏實的感覺,就好象這裏才是真正屬于他們的家,至少在這裏,沒有别的女人的痕迹。
屋子裏的暖氣已經開足了,楊霓音披上外套,踩着輕盈的步伐,先去浴室裏洗了澡,畢竟在醫院裏呆了一天。
下樓時,廚房裏已經幽幽的飄出濃郁的粥香。
時律天卷着白色襯衫的袖子,俊挺的身段,正在廚房忙碌的樣子,這一刻的男人渾身散發出一種緻命的磁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