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色一直陰沉沉的,灰蒙蒙的就像是模糊了誰的心,透給人的也永遠是迷惘。
灰格子大床上,時律天緊緊抱着頭上纏着紗布的小女人,熟睡得像柔軟的孩子似的,隻是她的小臉白得跟那塊紗布一樣。
若不是一曲‘在最絢麗多彩的季節,你是我捉摸不透的天空,是彩虹,是狂風暴雨,你是我幾世輪回那一滴淚,是咫尺,是滄海桑田......’的手機鈴聲,吵醒了時律天,害怕楊霓音也被吵醒,他趕緊接了起來。“說。”
“楊霓音呢?”
“在睡覺。”話落,時律天直接挂斷了。
電話那頭的蘇穩穩氣結,這人的人品真不是一般的差,說也不說就挂電話,再撥過去,已是關機狀态,她很不爽的咒罵了句,“臭男人,你等着。”
挂了電話,時律天再無睡意,這女人真是他見過最命硬的女人了,那樣極速的車速下,她被推下去,這要是别人不死也殘的,她居然隻是額角受了點傷,身上隻有一點點的擦傷和瘀傷而已。
還好郊區的土壤比較軟,還好她昨天穿的衣服多。
其實,他不知道,在被踹下車子之前,楊霓音就已經醒了過來。
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兩片粉嫩的唇瓣上,想起昨天被那混蛋吻過的場景,心裏就郁着一股怒火,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來。
他知道,這不是楊霓音的錯,所以,隻能用自己的吻,洗去那混蛋留下的痕迹。
夢裏,楊霓音走進一片繁花鬥豔的桃花林裏,一時,她被枝頭的一簇簇,像點點跳動火焰,醉住了,林間深處,一抹俊美的側影,躍入她的視線,陽光下淡淡泛着邪魅的光芒,帥氣撩人,她的心經不住亂跳,一轉身,卻是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寒眸陰鹜的睥睨着她,如此巨大的發差,她吓得退了一步,卻一腳陷進一片泥沼裏,她拼命的掙紮,那個男人走過來,她以爲他會救自己,希冀的望着他,他卻是一臉冷漠看着自己一點點的沉下去。
“啊......”突然,楊霓音從夢中驚得坐起。
撲通一聲,男人高大的身子,華麗麗的被楊霓音一個大力,推到了床下面去,他猝不及防來了個倒八字。
楊霓音懵懵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楊霓音,你想謀殺親夫啊?”時律天氣得暴跳起來,被一個女人從床上推下去,他還是第一次這麽丢臉。
楊霓音眉頭微蹙,小手輕輕攏了攏被子,裹緊了自己,下意識的覺得危險,她怯怯的瑟縮起來,聲音低低懦懦的問,“你怎麽了?”
見她下意識的自我保護動作,看着自己就像他是洪水猛獸一般。
時律天哽了下,想發的火,瞬間熄滅得連一絲煙都冒不出來。
他軟了語氣,輕聲問,“肚子餓了沒?想吃什麽?”
“什麽都行。”
時律天盯了她幾秒,沒再管她,穿了衣服下樓。
他的身影一消失,楊霓音才感覺到全身的疼痛感,霎時從四面八方的湧來,她貝齒緊咬,雙眉擰成一股麻花。
痛死了!
楊霓音痛得心裏默默流淚了,再次緩緩滑進被窩裏,不想再動了。
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從哪裏來的力氣,居然一下子就坐起來了。
三分鍾後,時律天端着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熱牛奶上來,“你先吃點墊墊,不夠,我再給你弄。”
身子痛得實在不想再動,但在時律天深沉無邊眼神的注視下,頂着巨大的壓力,楊霓音硬着頭皮坐起來。
“謝謝!”她淡聲疏離。
如果是平時,她肯定激動得抱着時律天親上了,這可是她家老公準備的,還親自端上來了,肯定是受寵若驚的。
可現在,她沒有心情去享受這份受寵若驚。
狐狸夫人的話,她不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隻是不願意去相信。
時律天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短發,放下餐盤,就去浴室洗漱。
填飽肚子後,時律天弄了塊濕毛巾過來,給她擦臉,他的動作溫柔得,幾乎帶着幾分小心翼翼,溫潤深黑的眼神注視着她,仿佛她是一件稀世珍寶。
楊霓音的内心不由自主的顫了顫,酸酸的。
她覺得是自己的努力還不夠,如果沒有那兩個混蛋,時律天對她還是極好的。
“阿律,謝謝你救了我。”不管怎麽說,他沒有撇下她一個人。
時律天怔忪。
自從拿到紅本,這女人就一直叫老公的,這會兒怎麽又改口了,雖然也親昵,卻又覺得好像隔着一個什麽東西。
時律天不想去在乎,也就沒有多問。
“好好休息,别多想。”時律天又給她擦了擦小手。
她溫柔的應了聲“嗯,你會陪我嗎?”
“會。”時律天起身去浴室。
楊霓音總算安心了,一個人躺在床上,盡管睡意全無,還是乖乖的閉上眼,希望一覺醒來,一切都是好好的。
從浴室裏出來,瞥了眼床上安然甯靜的睡顔,時律天悄聲退出房間。
剛走下樓,門鈴聲響起。
打開門,一張俏皮活潑的笑臉,被寒風吹得微紅,卻一點也不減她的明媚。
“小天哥哥,我實在太聰明了,居然猜到你在這裏。”肖橙橙燦爛的亮出自己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
說到聰明,其實是她整了容爾納一通,才得到的這個訊息。
比起她的興奮,時律天微微一愣,千陽山這裏,肖橙橙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地方,能猜到就有鬼了。
“進來吧。”時律天略顯無奈,他轉身先進屋。
肖橙橙開心,還怕他會将自己拒之門外呢。
走到玄關處,她打開鞋櫃,準備換鞋,卻發現一雙被穿過的粉色阿狸拖鞋,想到這裏還有别的女人來過,她的心裏刷的劃過一刀般。
咬住唇瓣,她脫了自己腳上的高跟長靴,将自己的小腳塞進那雙阿狸拖鞋。
在廚房裏,尋見了時律天的身影,她跟着進去。
“小天哥哥,你是不是在這裏藏女人了?”她笑着打趣,狀似無辜的大眼,閃動着明亮和幾份純真。
時律天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淡聲道,“我用得着藏嗎?”
通常他都是光明正大的,從不在乎什麽绯聞。
他隻是不想這小妮子吵到楊霓音休息。
“是,你的女人用過就丢,是吧?”肖橙橙撇撇嘴,下一刻,她挽住時律天的胳膊,仰着小臉,半認真半玩笑的說。“不如,你也把我變成你的女人吧?用過就丢也沒有關系,反正我不想做處.女。”
時律天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