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秦薇一樣了解秦風,卻比秦薇更聰明。
毫不誇張的說,隻要她想,在其面前,秦風便幾乎藏不了秘密,更不用說如此嚴重的心事了。
所以,她來了。
在這夜深人靜時,悄然來到了陽台,找到了孤身一人的秦風……秦風知道,不說不行了。
他深深的歎了口氣,倒也沒有太墨迹,擡起大手苦笑道:“看到這枚骨戒了嗎?
它正在吸食我的精血,無時無刻的吸食着,雖然速度不快,但如果它不休止,我的實力,将會一天一天的衰退。
或許衰退到一定程度,喂飽了它,事情就過去了,或許,它将無休止的吸食,直到抽幹我的一切,都不會滿足。”
聽到秦風這番話,李秋雪俏臉驚變,感到震撼,也深刻意識到這事情的嚴重性。
精血,乃人之根本!倘若這骨戒不斷吸食着秦風的精血,一刻不停,秦風實力不斷衰退都是小事,爲之付諸生命,都是絲毫不誇張!李秋雪臉色煞白,終于明白,爲何今晚的秦風情緒如此低迷,也不願意将此事告知衆人。
太嚴重,太麻煩。
說出來,無非是平添衆人的擔憂!李秋雪眨了眨眼,保持着冷靜,皺眉道:“這骨戒是從何而來?”
“聚靈池底的洞府中所得。”
秦風笑着道:“說起來,也是我太貪心,不然不至于如此。”
李秋雪問道:“摘不下來?”
“何止是摘不下來啊。”
秦風搖了搖頭:“哪怕我下狠心,要自斷手指甚至是整條手臂,都無法成功。”
“這……”李秋雪瞳孔緊縮,這一刻,她忍不住的驚慌了。
無解的難題!摘不下來,無法擺脫,這幾乎便直接注定,秦風接下來将要走向毫無光芒的深淵,越走越黑,不知道何時才是頭。
或許,永遠都走不到頭!!而秦風瞧着李秋雪那滿臉煞白的模樣,則是慘然一笑:“說了還是别知道的好,非要刨根問底,現在難受了吧?”
李秋雪聞聲回神,抿了抿嘴,伸手去觸摸秦風那帶着骨戒的手指,美眸閃爍,盡是心疼:“疼嗎?”
“沒什麽感覺。”
秦風笑了笑:“就是想将它摘下來的時候,挺疼的。”
李秋雪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用她的纖纖手指,輕輕撫摸着秦風那尚且有些紅腫的手指,向來堅強驕傲的她,此時眼角竟是第二次浮現出了淚光。
秦風心頭一顫,如厲刀在絞。
嘴角一陣扯動,秦風歎息道:“老婆,這骨戒真的很麻煩,是我有生以來遇見過最大的麻煩,很有可能……不久後,我便要成爲廢人,甚至是死人,再也保護不了你們了。”
既然都已經不再隐瞞,秦風自然也不會再藏着什麽,将這事情的嚴重性,全然告知李秋雪。
李秋雪聽完,嘴角卻露出一抹溫柔且堅決的笑容:“曾經你護我,餘生,我保你。”
秦風怔然,不覺搖頭:“你殺一人都能做三天噩夢的人,拿什麽保我?”
“曾經你的雙肩,扛起了整個家,我矯情也就矯情了,若有一天,你不行了,我爲何不能站出來?”
李秋雪道:“我可以殺一個人,就能殺第二個人,殺盡蒼生!”
秦風微微皺眉:“你的手,不該用來殺人。”
李秋雪皓牙緊咬:“如果隻有殺人才能保護你,我一定會殺盡這世上所有人。”
秦風:“……”此刻的秦風,感到震撼。
因爲他從未在李秋雪身上,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殺氣。
這一股殺氣,直沖天際!即使,在秦風的世界中,李秋雪一直都是柔弱善良的,但在這一個瞬間,秦風無比的相信,若有一日,他骨瘦如柴,病入膏肓,有人要殺他,李秋雪一定會劍斬敵首。
若有很多人要殺他,李秋雪定會讓這個世界,血流成河!她有這樣的實力,也有這樣的天賦。
如今的她,早已是化石境高手,入武道雖遲,卻驚爲天人,恐怕都不用多少時間,便能追趕上秦薇和佐伊櫻子的腳步。
這就是她,天之驕女。
隻是,秦風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讓他最爲心愛的女人,爲了他,染上滿身的鮮血……隻覺,鼻腔酸澀,淚腺作怪。
秦風急忙轉過頭去,讓那一滴丢人的淚珠從另一邊話落,扯動着嘴角笑道:“想殺我的人那麽多,放棄我,才是聰明的選擇。”
李秋雪忽然間沉默了。
她呆呆的望着秦風,一時間,仿佛是無法相信,有朝一日,秦風會建議她放棄他。
下一刻,她心如刀絞。
他爲什麽這樣說啊?
因爲他驕傲,他頂天立地!他不想被一個女人保護着,更不想被他心愛的女人保護着,他害怕弱小,害怕成爲廢人。
他曾是四方霸主,絕代天驕,若有一天,真的淪爲廢人,那是何等痛苦?
何等刺心?
他害怕了。
李秋雪能感覺到,秦風害怕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秦風身上,感受到這樣的情緒,在此之前,甚至她都渾然不覺,原來,秦風是如此的英勇,如此的驕傲堅強,害怕這一種情緒,在他身上都從未出現過……原來,他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李秋雪淚如雨下。
盡管早已不是第一次意識到,但再次認識到自己的安逸生活是如何而來的時候,仍是忍不住的心痛、難過。
哪有什麽歲月安好?
不過是有人,在爲她負重前行……忽的。
夜幕之下,李秋雪豁然起身,直接跨坐在秦風腿上。
秦風一怔。
而李秋雪,卻是已經俯身而下,狠狠的壓在他身上,淚水橫溢的雙眸直直的望着他,盡是柔情和堅決:“我那麽不懂事,你都從未放棄過我,如今最糟糕的事情都還沒發生,你卻要我放棄你,秦風,你不覺得你很自私嗎?”
“老婆……唔!”
秦風來不及把話說出口,李秋雪那柔軟的雙唇,卻是已經對他發起了霸道且狂烈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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