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福祿說:“萬歲爺是天底下最好的萬歲爺,甯可苦了自己,也要救濟地方百姓,可這事兒應該是多爾衮該幹的事兒啊,晉陝兩地仍然在他們手上,就算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晉陝兩地現在也不該萬歲爺操心啊?”
全爲國哭着說:“萬歲爺想把心操那麽遠,奴才不敢阻攔,可是萬歲爺若真是把内帑都拿去救濟了别人,雖然奴才也覺得萬歲爺這麽做是對的,可您自己怕是要挨餓了。奴才一年還有幾十兩的銀子的年例,也捐給晉陝百姓好了。可說句不中聽的話,您這是瘦驢拉硬屎啊!哎呀,你們要幹嘛啊這是?”
全爲國話剛說完,張福祿和龐天壽從地上爬起來就開始揍他。“好啦,好啦,他就那一張破嘴,誰不知道啊,饒他這次啦,爲今之計是咱們怎麽想辦法讓自己過好日子,錢糧都拿去接濟别人,總不能還沒聽着感謝,自己就先餓死吧。大伴兒,勞煩你去傳候性來一趟,朕有事情交代他。”
候性來時,朱四正在翻看有關各省特産流通和商稅的信息。哈巴狗一樣的候性見過禮,便湊了過來:“萬歲爺有買賣命小臣去做啦?”朱四擡起頭笑罵道:“行啊,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已經是極緻了!”“嘿嘿,什麽察言觀色呀,小臣的心思都在萬歲爺的煩惱上,爲君分憂那是小臣的本分,今日早朝,萬歲爺說想要救濟晉陝的百姓,小臣就知道戶部絕對拿不出那麽多的糧食來,您想想,兩地那麽多的百姓,少于兩百萬石糧食,絕對是杯水車薪。”
“嗨,有你的啊,成語說的一套一套的。這麽大的學問,大婚那天怎麽跑蘇家門口給朕丢人去了啊?”候性支支吾吾的才蹦出一句話:“小臣也不知道您爲什麽會選上我的呀!再說也沒人告訴我到蘇家還得背書啊。您提起這事兒,小臣死的心都有。”朱四樂的忽閃忽閃兒的:“你是得死,那天要不是有高瘋子在,你會被陳友龍打死!”“可不是這麽說的啊,那天小臣是躲到鄧凱身後去啦,鄧凱是咱自家兄弟,自然不會看着我挨打的。”
“得了,都過去了,說正經的,還不光是要救濟别人呢,咱得先救濟自己了。年初戶部隻撥給内庫兩千兩銀子,朕的家裏又多添了皇後和大皇子兩張嘴呀,到底明天是吃雜合面兒呢,還是吃觀音土,朕都還不知道呢。”
候性一聽便跳了起來罵道:“他嚴起恒算什麽東西,有這麽欺負人的嗎,萬歲爺前些日子竟打仗了,沒工夫梳理朝政,老虎不在家,他猴子還稱大王了!小臣這就去抄他的家,大明律呀,咱也懂,抄家的錢歸入内帑,這叫現世報!還有,傍晚前小臣便把家裏的存銀全都給太後送過去。”
“回來,你幹什麽去啊,朕有話還沒說呢。”候性被朱四喊了回來,又乖乖的站在了對面等着朱四的指示。“你是個有心的,朕看得到,這兩年皇家也花了你不少的銀子,朕也忘不了。不過皇家不能總指望着大臣賺錢來養活啊,你幫朕想個辦法,操辦操辦,弄幾個賺錢的買賣,填補一下内帑。”
候性長歎一口氣說道:“我的萬歲爺呀,小臣早就等着您的這句話了,這南北局勢剛剛穩定,是到了收拾一下家裏的爛攤子的時候了,内庫沒錢,更是讓人着急呀。讓臣想主意,有一樣最快的,就是增加商稅!”朱四搖頭說不成。讓候性難以理解:“萬歲爺,奸商又不是農民,他們的錢都是買空賣空、囤積居奇得來的,不要白不要啊。”
朱四又搖頭道:“也不盡然都是這樣,也有從牙縫裏一個大子兒、一個大子兒省下來的呀,提高了商稅便限制了流通,那是殺雞取卵,不成,想些更好的。”候性琢磨了一下,又說:“那就實行鐵器專賣,利潤按例也是收歸内帑的!”“不成,那是與民争利!”
候性急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賣官鬻爵呗,還能有什麽法子?”“嘿,又來個成語,你是來跟朕顯擺學問來了?不過還是不成,朕可不想學秦皇漢武!”候性嘚瑟着了,開始想和朱四論個究竟,道:“您真的覺得小臣有學問啦?說真的,那天在皇後娘娘家門口一個大字兒都沒念出來,還把聖旨給拿倒了,小臣都想撞牆,所以回去便發奮讀書。不過萬歲爺要是不學秦皇漢武,想學誰呀?”
朱四把扇子打開扇了起來道:“朕當然要學太宗文皇帝啦!始皇帝鬻爵是爲了修阿房宮、漢武帝賣官是爲了北擊匈奴。敗壞綱紀的引子,就是打他們那會兒開始的。就算打不退鞑子,朕也不想讓剛剛清明一些的大明官場再重蹈甲申國難前的覆轍。”
候性一個文盲,自然不懂朱四念叨的都是些什麽出處,不過秦皇漢武是個中國人就會認識啊,這兩位武功冠絕天下的帝王朱四卻不想效仿,候性就更聽不懂了。“萬歲爺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臣全聽您的了,您讓小臣怎麽做,小臣就怎麽做吧。”
朱四詭異的看着候性:“你小子跟朕藏心眼兒是不是,大明皇家的金字招牌不能隻借給你一個人用吧?”候性感覺很突然,忙要解釋,朱四卻把扇子一揮道:“解釋什麽呀,不算什麽的,你候性也是皇家的人,這件事兒辦好了,朕就賜給你國姓,讓你正兒八經的做一回朱家人。生絲和布麻的生意朕就不去管啦,你自己留着做吧,可茶葉和瓷器的生意你就不要再碰了,幫朕好好經營一番,本錢呢,朕沒有,你先拿着,賺了錢朕再還給你,這件事兒就由你和張福祿一起辦,張福祿負責賬目,你負責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