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拎着撐杆兒的兩個兵痞就幫了對面兒一把,拿撐杆兒往對面的船幫上一頂,自己這條船就劃開了。扯到後邊兒準備助跑的兩位沒看見這個變化,向手心啐了兩口唾沫就飛起來了,然後就是救命的喊聲。“诶呀!萬歲爺救命,奴才不會水!”朱四一咬牙一閉眼,氣的直跺腳,心想:“廢了,徹底廢了,早知道就不該帶這倆貨來,剛一出場就砸鍋了!還特娘的救你們?老子自己都想跳下去了!”
“嘿嘿!哪裏來的蒼蠅飛上了餐桌兒,還真把自己當盤兒菜了,你們算是找死,本帥可是今上的弟弟,兩宮太後的義子,你們讓本帥碰上,算你們倒黴,竟然還敢稱孤道寡?玉皇大帝也不行,本帥都管得着,來來來,把這兩個孽障撈上來,送到北鎮撫司候斬!”
說完,幾個兵痞就跳下水去救全爲國和張福祿了,朱四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心中感謝候性的機靈。八成這戲還得繼續演下去,于是又開始和候性對罵了起來:“我管你是誰的弟弟,碗口粗的狼牙棒見過沒有?告訴你,這根棒子上沾着幾百個人的血,還要了一百多鞑子的命!識相的趕緊滾,那兩個奴才你先留着,我自會去北鎮撫司領人!再敢對我家小姐無理!你!你信不信我也跳!”
候性吓的一縮脖子啊,心想:“祖宗诶,您可拉倒吧,你要是再跳,我的心就跟着跳出來了,成啊,趁早收場吧,再要是出差池,我就算不得心髒病,也得被你吓成精神病,你也沒說你的道具是狼牙棒啊,比劃比劃不就完了嗎?”
想到這裏,候性吞吞吐吐了一陣,然後對朱四說道:“成!看樣子你小子朝中也有人啊,候某人就在北鎮撫司專候啦!不過這事兒咱們還得各退一步,畢竟候某人也是要面子的。那個小娘子是你的相好吧,她你可以帶走,船上的其他人,我留下。不過你放心,在你去北鎮撫司找我之前,我不會動她們!我會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們,如果你的來頭大呢,咱們就是朋友,如果你不夠資格,哈哈,别怪候某人和你秋後算總賬!”
說完又再次讓人上船抓人,朱四急忙趕到了前船邊兒上,對蘇小姐喊了一聲:“小姐快到我這邊來!其他人我會有辦法救的!”蘇小姐雖然心中對全爲國和張福祿在水中的話已經有了疑惑,但是面對着候性這群人,她更相信朱四的船才是安全的,于是蘇小姐碎步來到了船舷,口中還不忘了安慰自己的婢女們:“你們管好自己,不要讓歹人欺負了,朱大哥會馬上想辦法救你們的!”
說完,便站到了朱四的面前,可是兩人又都猶豫了。雖然朱四心中火燒火燎的,卻還是不敢下手将蘇小姐抱過來。朱四低着頭,猶豫片刻說道:“對不住了,嫂溺叔援,權也!”這是當年楊廷和召對孝宗弘治皇帝時的一句話。當弘治皇帝問楊廷和說:因爲你才隻有幾歲,所以朕給你賜座,但是你認爲你坐着,而你父親在你一旁站着是禮嗎?楊廷和便答道:嫂子落水,小叔子不得不伸手去救她,這是權宜的辦法。
咱講典故的時候,朱四已經将蘇小姐抱在懷裏了,那輕輕柔柔的一個人,卻讓朱四渾身冒汗,朱四懷抱着她走回船艙的時候,蘇小姐感覺朱四心跳的很厲害,而她的心跳也越來越快了,這是她第一次離一個男人這麽的近,實在太近了,朱四的胸膛似乎有一種魔力,讓女人隻想靠上去的那種魔力,隻是她不能。朱四更是有一種對懷中人一親芳澤的沖動,隻是他也克制住了。
可就算兩人再克制,事情再從權,如今又算什麽?一個人被抱着不想下來,另一個還說:“真想就這樣永遠的抱着你!”蘇裴的心都醉了,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她真的也想說一句:“就這樣一直的抱着我,永遠都不要變。”兩個人眼神交流的時候,朱四讀懂了她心中的話,兩個人都醉了。
朱四真的就這樣一直抱着蘇裴,船都靠岸了也沒有放手,肩臂都沒有知覺了還是沒有放手。船艙内除了他們倆以外,再沒有别人,整個世界都是空蕩蕩的,再沒有别的心跳。堤岸終于決裂了,洪水猛獸迸發了出來,他無所顧忌的吻向了她,她在默默的接受,這一吻好似一萬年那麽長。
鄧凱在艙外咳嗽了一聲、兩聲......許多聲,他終于放下了她,但是兩個人仍然吻着。蘇裴早已融化了,那胸膛太熾烈,那唇太讓人着魔,此刻任何聲音、任何人也不能阻擋住兩顆熱戀的初心。忽然,蘇裴感覺口中鹹鹹的,似乎是淚水,那是一個男人的淚水;是一個穿越了數百年卻第一次感受到愛戀的人留下的淚水。
他已下定決心要爲她而生,她卻肯定自己會爲他而死;他就算爲了自己的女人也要活出精彩,活出希望,而這個女人肯爲他付出一切。蘇裴擦拭着朱四的眼淚,自己的淚水卻不自知的流了下來,不用說些什麽,蘇裴已經品嘗出這淚水中的所有味道。朱四也想替蘇裴擦拭眼淚,卻被蘇裴把他的手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