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進忠卻氣鼓鼓的說:“你先别忙着誇自己了,還是趕緊的問問我臉上這幾塊兒鼻涕到底是誰的?肯定不是你的吧,大伴兒?”馬進忠一邊說,一邊側眼看向龐天壽扔在地上的手帕。
“诶,你拉朕走這麽快幹嘛呀?”“要是還不快跑,妾就會破産的,咱家裏的這點兒銀子省一省還夠用到年底的,您還真準備給龐天壽弄二斤半的龍蝦去?”“誰說的,他要是真想吃,朕叫上幾個人把他扔進海裏邊兒,讓他自己抓去不就完啦嗎?那吃着多新鮮啊,幹嘛非讓朕掏銀子呢?”說完這話,兩個人都笑了,又很快的撕鬧到了一處,朱四的手又開始不老實了,直到快到了朝堂,才又裝作一臉的正經、才又邁開了四方步。“萬歲爺昨晚忙些什麽啊?清兒妹妹陪您直到四更天,妾讓她今日多睡一會兒了!”邁着四方步向前的朱四還沒忘了對舒窈的話回答一個ok的手勢,翹起了三根手指。
早朝過後,全州大本營所有明軍高級将領們又參加了朱四主持的軍事會議。會場上制作出了一個巨大的沙盤,與會者正在通過沙盤推演着即将可能出現的局勢。“如今的江南局勢讓大多數人看到了明軍重新振作的希望,就連金聲桓、王得仁和李成棟也都是相信明軍是能夠成功抵擋住清軍攻勢的......”
在裝有沙盤的這間小屋子的外面,可以聽到這樣的陳詞,但是卻沒有人可以能夠靠近這間小屋。正午的陽光格外的刺眼,會議開始在春花已謝、山花卻繼續爛漫的季節裏,與會者的心情也充滿着陽光。藍天和雲彩之間的白鴿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和平,但是,就和不遠處即将到來的烏雲一樣,陽光和白鴿都隻是一種假象。
秦翼明也是一個心裏正充滿陽光的人:“陛下難道不認爲如今的局勢是甲申以來,許久都未曾有過的嗎?孫可望也已經率軍入川反擊了,隻要孫可望能夠奪回cd平原,那麽川北和漢中的巴山與秦嶺将不利于清軍騎兵的展開,建奴也不習慣于山地作戰。這應該也是四一川的清軍不會貿然出川,進攻我雲貴後路的理由。還有湖廣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陛下也曾分析過,他們的任務隻是守住漢陽、漢口、武昌一帶。這兩路敵人外加江一西的譚泰以及南京的多铎,應該是清廷在整個黃河和漢水以南的最後陣容。而清廷可以用來打擊我們的拳頭隻有一隻,就是準備進攻江一西的譚泰。而如果我們僅僅以譚泰作爲主要的敵人,那麽這仗一定有得的打。”“朕同意秦老将軍的看法,朕還可以再提到一個屬于我們的優勢——天時。不知道諸位卿家有沒有想過,譚泰爲什麽至今還按兵不動?”
所有人都齊齊的在看向朱四,他們需要朱四自己來回答這個問題。“現在的時間是四月中旬,再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會進入署季了,而清軍士兵多生在北地,他們非常難以适應江南的瘴氣和酷暑。因此譚泰的進攻肯定要在7月份以後才會真正發起。因此,我們仍然會有三個月的時間可以進行戰前準備工作,可是一旦到了7月份,整個江南都會面臨一場暴風驟雨。”
在衆将聽到清軍至今裹足不前,不是因爲别的原因,而是因爲氣候問題時,會議氛圍便開始緊張了起來。沒有人懷疑清軍的戰鬥力,他們隻是樂觀的以爲,清軍之所以遲遲不肯發起進攻,是因爲需要将兵力分布到四處去防守,沒有更多的機動兵力。而一旦朱四把問題跟大家講清楚,那麽所有人都能夠預測得到,未來的那個7月将面臨一場什麽樣的戰鬥。
堵胤錫在衆将一片嘩然之時,打斷了這種局面:“聖上應該早已是成竹在胸了吧,還請聖上明示。”會場再次安靜了下來,朱四則指點着沙盤,開始進行布置:“譚泰如果想要南下,無非有兩條路可選,第一,在他攻取南昌後向西取長沙,再由此一路向南攻入廣一西境内,而這一條路我們是有充分準備和布防的,李定國的禦營前軍以及堵胤錫的禦營近二十萬人馬都在長沙、衡州、永州、全州一帶,譚泰如果選擇走這條路線,朕則料定他必敗無疑。第二條路則是攻取南昌後一路向南直取贛州,繼而深入到廣一東境内,相對長沙至全州,廣一東的路線更容易被攻破,而且由肇慶西去梧州,進可以讓清軍奪得廣一西之地,退可以去往江一西或是福一建兩個方向,如果朕是譚泰,朕一定會選擇這條進攻路線。雖然不見得可以擊敗我明軍的主力,卻可以至少能夠穩健的爲多爾衮奪得江一西及廣一東兩省之地。”
陳友龍問道:“陛下,建奴有沒有可能選擇兩條路線同時進攻呢?”馬進忠呵呵笑道:“譚泰及河洛會此次南下,20萬兵力中有一半兒以上是漢軍,僅劉良佐一支人馬便有10萬人之多,如果想要分兵,我且問陳将軍,他們該如何分兵?難道要把劉良佐的部隊瓜分掉不成?如果不這樣,由一兩個滿洲固山帶領劉良佐爲一路,那麽除劉良佐以外的另一路人馬尚且不足十萬,如何保證進攻的持續性?難道譚泰就不擔心我軍将主力集中,攻擊他其中的一路人馬嗎?況且我大明将近20萬的主力已經集結在長沙至全州一線了。”衆将軍都認同馬進忠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