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聲明,這兩起事件都是真實的曆史故事,事件發生的次序和因果,在本書中也是被如實還原了的,包括同期的大清攝政王多爾衮也确實對三順王發布了穩控漢陽這樣一道退保自守的軍令。
廣州的李成棟提督府,義子李元胤來到了李成棟的身邊,李元胤一進門,便屏退了所有人,像是有極爲重要的事情想要對李成棟說。而李成棟這回兒已經被高必正在梧州一頓狠揍,最後幾乎是裸奔着逃了回來的。
從裸奔的噩夢中剛剛恢複過來的李成棟,聽到李元胤對他說:“父帥,永曆皇帝派遣了暗使,來找到孩兒。想要招攬父帥去大明的朝中任職,并許諾給父帥惠國公的封号,給佟養甲漢城侯的封号。不知父帥意下如何?”
聽到義子爲他帶來的一筆買賣,李成棟拍着剃青的額頭說:“诶呀,真是好煩呐,不久前爲父剛剛因爲挨了高必正的那招高鞭腿,打着旋兒的飛回了廣州。現在還在吃暈機藥呢,這頭痛算是落下病根兒了。爲父已經知道了高必正那次在梧州,已經是對爲父手下留情了,否則他可以直接讓某家變成兔爺去陪嫦娥啦,他高一功能夠網開一面,放走爲父,并未對爲父窮追猛打,也許就是爲了今日永曆皇帝對某家的招降吧。你說是不是到了此時,由爲父自己主動投靠大明,會比起面對高一功大軍将來的城下之盟,更能留下一點兒臉面啊?”
李元胤恭敬的回答道:“孩兒覺得父親大人這麽說很是在理,主動投靠,可比被迫投降要好得多,更何況現在江南各地因爲多爾衮的一句‘留發不留頭’的剃發令,都已經開始揭竿反清了,氣勢真可謂是風起雲湧啊,明軍主力據說此時也已經打回了湖廣,收複了除武昌、漢陽、漢口、嶽州及長沙以外湖廣的所有地區。我軍經受與候性及高必正的兩次大敗過後,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了,清廷對待父親也是愈加的輕視。如果父親能趁此時機帶兵反正歸明,可真算是大功一件啊。”
李成棟繼續晃蕩着脖子賴賴唧唧的說:“别提江南的局勢、更别再提爲父那些傷心欲絕的往事啦。自從佟養甲被朝廷安插在了爲父的頭上,占據了本該是屬于爲父的廣一東總督的位子以後,是天天對爲父指手畫腳啊。這幾天又接連的催促爲父率軍馳援贛州。據說金聲桓和王得仁如今已經糾集起了二十多萬人馬,還把贛州包圍成了一個大粽子。咱們現在要是聽了佟養甲的,率軍前往贛州,那就不是去解圍,而是去送死!再說了,他佟養甲究竟算個什麽東西,竟然指揮起老子來了?”
李元胤說:“還不是因爲他皇親國戚的祖宗牌位,孩兒聽說他們和努爾哈赤有親戚,這佟養甲乃是努爾哈赤正室佟春秀的堂弟,他的族兄佟養真曾經趁着努爾哈赤攻打撫順時向投降了過去,然後他們佟家便都被大明朝廷在祖居的遼陽一帶抓盡、殺絕。連這個佟養甲的父親也是死在了關内的大牢裏,佟養甲是改換了名字,化名董源,跑去給左良玉當幕僚,才算躲過了一劫。這左良玉後來始終不聽朝廷的号令,并且擁兵自重,最後又去攻打都城南京,沒準兒都跟佟養甲有關呢。佟養甲這人,就是個鐵杆兒漢奸,又是清廷真正的皇親,他到了廣一東日後還有咱們父子什麽好日子嗎?就算父親您爲清廷立下了潑天一樣大的功勞,也不會得到什麽,還便宜了佟養甲,功勞最後都會是他的。”
李元胤當着和尚罵秃子,說佟養甲是鐵杆兒漢奸,李成棟卻并沒在意,反而也跟着破口罵道:“哼哼,這個狗漢奸,想讓咱們爺們兒去赴湯蹈火,回頭由他領功?想得美,以爲咱是傻子嗎?不過投靠明朝這事兒不好馬上下結論,還要等等再說,觀察一下局勢。”
李成棟已經表态了,李元胤也不好強說,便退一步問道:“父帥,可明朝那邊兒,咱們怎麽答複?”“答複個屁,讓他們先等着吧,好酒好菜先供起來就是了。”“孩兒明白。”一看李成棟還在待價而沽,李元胤隻好惺惺作罷。
李元胤其實早在李成棟降清的時候,就不認同李成棟的作法,他本人絕對是一個鐵杆兒的明粉兒,極有家國情懷的一位忠良。隻不過胳膊擰不過大腿,李成棟的決定,他做兒子的又如何能夠堅決反對呢?他隻有一直不斷的在做着一些看似微小卻徐徐漸進的努力罷了,希望有朝一日真的可以令李成棟回頭是岸。
如今李成棟在清廷很不如意,又恰逢湖廣明軍的大反攻和江一西金聲桓的反叛,正是說服李成棟最好的一次機會,李元胤當然不想錯過。退出了李成棟的房間以後他又有了新的主意,他想起了一個可以爲這件事情在李成棟面前說上話的人,這個人是李成棟的一個寵妾——趙氏。
說起趙氏,還要從頭講起,李成棟初到廣一東曾經與‘嶺南三忠’有過一番血戰,嶺南三忠爲了保衛鄉土,英勇不屈,這次作戰,義軍甚至炮斃了李成棟的坐騎,差一點兒就把李成棟給滅了。可天不遂人願,李成棟沒死成,到頭來還讓他取得了這場血戰的最後勝利。因爲義軍裏出現了一個叛徒,張家玉的表兄李郝思爲李成棟指明了一處義軍防禦的薄弱環節。李郝思因此得到了一塊兒肥田,卻出賣了自己的兄弟和鄉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