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順軍是很能打,可是自從被清兵從山海關一路趕鴨子似的追到湖廣和廣一西以後,他們真的是虎落平陽了。地頭兒不熟,地方勢力頑固,他們竟然挨餓啦,再能打仗的軍隊也得吃飯啊?朕心裏清楚,如果不去立刻擺平這件事兒,瞿式耜肯定會給咱們捅婁子的。”朱四歎着氣繼續說道。
“咱們的這些官老爺們啊,對待胳膊比自己還細的一些農民軍就四招。先招降他們,再把他們餓死,餓急了又不想死的農民軍隻好搶老百姓,趁這樣的機會,這群官老爺們就該冒頭兒了,他們會躲在老百姓的身後,指天指地的罵人家農民軍是土匪、強盜。就這樣把一支又一支的帶着誓死抗擊清軍的夢想歸附而來的農民軍,生生都罵成了狗,也許在這些官老爺們的心裏農民軍連狗都不如,他們可能沒有想到,就算是狗也是可以看家護院的。”
兩個小妮子當朱四這是在給她們講故事呢,穆清最愛聽故事了,她眨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兒忽閃兒的問:“狗狗最可愛了,如果這些大老爺真的把郝搖旗這樣的隊伍當成了狗狗,那麽他們最後會對狗狗們怎麽做呢?”
朱四也在想着瞿式耜會怎麽做,不過這是他的比喻,他要把這個寓言故事講完:“是啊,瞿式耜這樣的人因爲不喜歡狗狗,所以他們一定會把這些人類的好朋友們都給一隻又一隻的扔進鍋裏炖了。隻是每當官老爺們正要準備對着狗狗們大餐一頓的時候,狼總會突然出現,也許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才會終于發現自己的手裏邊兒能夠自衛的武器其實就隻有一雙筷子吧。”
兩個女孩笑得聲音很大,尤其是舒窈,穆清卻在笑聲中想着問題:“萬歲爺,您說狼會把這群官老爺都吃了嗎?”“不會,隻會把他們也一個個的都咬死,然後扔掉,因爲他們的肉啊是酸的!”
如果不希望看到瞿式耜這樣的老頑固們做蠢事兒,朱四就需要趁着像郝永忠這樣的好獵犬在沒被那群官老爺們給扔到鍋裏炖上以前,趕緊把這隻獵犬牽到自己手裏,這樣将來再放他們出去咬人才更加靠譜。就算不放出去咬人,起碼牽着他走到街面兒上,自己也不用再怕被悶棍和闆兒磚偷襲啦。
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朱四帶着兩個小丫頭和張福祿、全爲國兩個死太監就走出了怡紅院的大門兒。門外有許多侍衛等在那裏,還有一個當朝的吏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瞿式耜突兀的出現在了朱四等人的眼前,還表現出一副很關心的樣子,迎了上來對皇帝朱四說道:“陛下龍體康健否?可有興緻出去遊玩啊?老臣今日也閑來無事,請求伴駕随行,不知可好?”
“呵呵,屁話,你把老子的事情都查個底兒掉,我睡覺時頭枕着哪個方向、摟着哪個娘們兒,到底是用左手還是右手,摟着人家的哪兒?你應該特娘的比我都還清楚。跑這裏來裝什麽孫子?”
盡管朱四的心裏是這樣罵得,他還必須裝出一副十分高興的樣子假意應允着瞿式耜道:“噢?瞿老大人可是向來公務繁忙的哦,今日難得雅興,理當同去!”
“好,同去!”兩人都比劃出一個有請的姿勢,心中卻都應該在問候對方的娘親。朱四罵完了人家的娘,又不忘了在心裏揭一下瞿式耜的老底兒:“陪我出遊?别逗了,你是擔心自己出血吧。不過這樣也好,你個老東西既然也想和我一同去,也應該知道我去哪裏、要幹什麽。那麽甭管今兒個你打得是什麽算盤,老子也必須扒掉你的一層皮,讓你出點兒血才成。這是你自找的哦,堂堂一個大學士兼任吏部尚書,你特娘的又不是戶部尚書和兵部尚書,竟然既要關心财政又要插手軍事!老子這就一巴掌扇過去,讓你長長記性”
這一路之上,朱四讓舒窈和穆清穿着男裝随行,這幾個人出來倒真像是散心來了,而瞿式耜卻是來憋氣的。一路上幾個年輕人同座一攆,還故意的打情罵俏讓瞿式耜聽到,差點兒沒在半路上就把瞿式耜這個老頑固給氣死。雖然今天的瞿老大人沒有飙血,卻也指不定在梗嗓咽喉裏正一大口、又一大口的往下強捯氣兒呢。
朱四的惡趣味,路上的行人自然是看不見的,隻有那瞿式耜知道他正在和兩個女扮男裝的宮娥在車攆裏玩兒着些什麽。那時而激昂、時而婉轉、時而愉悅、又時而抒情的呻吟,一定會讓瞿式耜回去之後,吃上一大把的補藥才能頂用吧。
當一行人來到了郝永忠軍營的轅門之外,下了車的朱四忽然仿佛剛剛想起來什麽似的,對瞿式耜說道:“瞿老大人見笑了,許是朕連日多病,又精神倦怠,因此思慮不周啊,差點誤了一件事兒。嗯,還煩請瞿老大人先行調配郝永忠部兩個月所需的糧草啊,這樣方能穩固軍心哦,您說是不是?當然了,如果瞿老大人要是還能夠幫朕準備一些肉食和美酒,那朕自然也是樂意的,不過酒肉都不要太奢侈,夠吃就成,哈,夠吃就成!”
這要不是當今的皇上說的話,這麽無恥的人,瞿老頭的一口老痰早就啐他一臉了。可是瞿式耜還得忍着啊,不管自己是不是臨時工,可人家畢竟還是老闆啊,他也像是很惋惜的答道:“嗨!恕臣無能啊,時下各路大軍雲集于這小小的柳州城下,人人都需要糧草。讓這柳州城的糧饷物資出現了嚴重的匮乏,已經是入不敷出啦,老臣早就是無可調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