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可轉眼又掩飾了過去,依舊一闆一眼的回答道:“義父的名諱是何騰蛟,看來陛下是被劉承胤和鞑子的追兵驚吓到了,陛下襲桂王位至今,嶺南士民皆稱陛下仁愛,大有聖明天子之風,所以方能民心所歸。如今陛下已登基爲帝,雖然此次湖廣武岡之行兇險異常,可陛下畢竟還安然無恙,再假以時日勵精圖治,日後我大明必将中興,驅逐鞑子……”
“什麽玩意兒?我是襲桂王?還在嶺南?還剛登什麽基?哪兒來的鞑和大明?何騰蛟這個人我知道啊,那不是明末的人物嗎!想起來了,郝永忠、候性,那也都是明末的人啊!”一系列的問号又在朱四的腦海裏閃現,此刻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來,立刻将頭探出了車窗向外觀瞧。他那顆剛剛因爲逃出生天而平複過來的心立馬碎了一地呀。
在眼簾中出現的是一支隊伍,是由身着古裝的軍士和木輪子的車馬組成的長龍。人肯定是不少啊,怎麽說也得有幾千人的樣子,隻不過大多數人都像是半死不活的那種無精打采狀。“如果這是在拍戲的話,這些群衆演員都是在哪雇的,怎麽樣子一個個都跟難民差不多?怎麽都這麽邋遢呀。”朱四再仔細一看,不對!這些人的相貌雖然粗略看上去沒什麽奇怪的,可是五官上看還是有不對頭的地方。
朱四對這些人的相貌非常的吃驚,他們瘦弱且都面露菜色,細看他們的長相,更像是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以前的中國人的長相,更确切的說,這些人絕對全都出生在解放前,那時人們的相貌絕對和現代人有區别。這應該是常年素食以及營養不均衡影響到骨骼和相貌上的變化。作爲一個七零後,朱四能夠判斷,這些人絕對不是現代人。
朱四撓撓頭,他準備好好想想。“天呐,我的頭發,我的頭發怎麽是真的?剛剛還以爲是粘上去的,卻不是啊!”驚呼之下,朱四立刻弄散了自己的頭發,想要好好的看一下。“天哪,我的頭發快長過膝蓋啦。還拍什麽戲呀?這也太寫實了吧,這麽長的頭發得長多長時間啊!”此時的朱四,身在群山,土路,煙塵之内,惶惶之中能看到遠近的山寨和炊煙,耳聽着跪在道路兩旁山呼萬歲的鄉民和犬吠——當然狗喊的肯定不是‘萬歲’,而是‘汪汪’!
這絕對是碰到靈異事件了!車外有兩個宦官打扮的人,見朱四掙紮着想要下車,便連忙在他腳下放了一張條凳。可還沒等下車,朱四又把腳縮了回去,因爲他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想要下車,就是爲了看看自己到底還有沒有影子。“不是說鬼是沒有影子的嗎?我有呼吸、有體溫,這麽說我确實還活着?那麽我到底是活在戲裏還是真是的世界裏?”
朱四心想着,突然靈機一動,對外面兩個人說:“你們兩個上來!”他叫上來了那兩個看似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宦官打扮的人,讓他們上車,朱四想要給他倆驗明正身。兩個宮娥捂着臉害羞的跳出了車外,車裏隻剩下了朱四和兩個被他強行脫下亵褲的男人,結果證明,他們真的很不男人。
“完啦,這下全完啦。”朱四大腦一片空白,兩個真正的宦官狼狽的逃下了車,朱四癱坐在車子的一個角落,心中像許多小鹿在亂撞。可無論車子有多搖晃,都再也無法将朱四從噩夢中搖醒了。發呆了好久之後,朱四又不死心,他又抓起了車中的一面銅鏡來照自己的臉,于是他又看到,銅鏡中的自己已經不是過去那個朱四的樣子了,他已經不再是一個猥瑣讨厭的矮胖子,而更像是一個長着瓜子臉的男神。
朱四搖着頭苦笑:“是不是男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竟然特麽穿越了,那群孫子的拳頭也忒狠啦!竟然把自己的魂兒都打飛到另一個世界來了!下次别讓我見到你們!”
桂王,說的就應該是明末的永曆皇帝朱由郎吧,朱四的全名叫朱有糧,隻是在家行四,他又不喜歡自己的大名,總覺得太土。可如今看來,朱有糧、朱由郎,還真特娘的近似。如果自己将來的命運也和朱由郎近似,那特娘的該找誰說理去?”兩個宮娥又硬着頭皮鑽進了車裏,她們應該是害怕朱四也脫下她們的亵褲看看裏邊到底有些什麽吧?朱四又哪裏有心情管她們。
永曆皇帝最後是被吳三桂在雲一南昆明的金禅寺逼死坡用弓弦勒死的,他也是在中國的正史中唯一一個流亡海外的皇帝,結果清廷滿世界的通緝他,把他給抓回來了,比元順帝和遜帝朱允炆都慘得多啊,畢竟那兩位都沒有流亡到外國,而且也都沒被抓到。
朱四又想要從車子裏爬出來,他想要回家,這皇帝真沒法當啊。可剛爬出去一半兒,朱四又縮回來了,因爲他找不到來時的路,如果非要在這個時空裏回到他的老家東北,那裏現在正是大清的老巢兒啊,自己怎麽就這麽倒黴呀!
朱四坐在車子裏的地闆上哭泣,還不時的蹬腿兒耍死狗,嘴裏嘀咕着别人聽不懂的話。又邊哭邊說:“這一定還是我正在做夢吧!我得趕快醒過來啊,我特麽要回家!”然後便一下又一下的狠掐自己的大腿,又再次大哭着說道:“還真特麽疼!”然後又使勁兒的揉着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