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擋住王雙迅猛的攻擊之後,胡車兒露出滿口黃牙,咧嘴不屑道:“竟然讓爾察覺了,可惜,原本還想讓爾死的痛快些,現在你馬上就會後悔生在世上。”
王雙的眼睛兇光四射,從他的牙縫裏,蹦出有些沙啞的音調,說:“你這樣的貨色,我在西涼殺過不知凡幾,你便是下一個。”
胡車兒也不答話,隻是嘿嘿笑了一聲,抄起狼牙棒,卻不進反退,隻見此人無比迅捷的,往後跨了一大步,然後一蹲身掄起狼牙棒就掃,目标竟然是王雙胯下坐騎的馬腿。
這種家夥,沒了馬就死定了,這是胡車兒斬将殺敵的一貫手法。
一般武将,很難防範他這招,基本上掃中馬腿,馬匹必然倒下,然後他隻要再次上前一步,照準對方的腦袋,補一棍就萬事大吉了。
王雙不是一般人,隻見右手握住刀柄,用力往地下一杵,刀柄尾部尖端,深深的紮進了地下,穩穩的擋住了胡車兒,這極其陰險的一擊。
王雙不等對方收招,雙腿一夾,坐騎朝前狂奔,順勢帶起了,深紮在土中的長刀。
說時遲那時快,此時王雙已經來不及,以平常的架勢,握住武器揮砍了,不過這難不倒在西涼曆經無數次血腥厮殺,幾乎養成了戰鬥本能的王雙。
隻見他,非但沒有将武器正握的相反,反而雙手抓住刀柄,将尾部那一端的尖刺,當成槍尖使用,對準還未站起身的胡車兒,猛力一刺。
胡車兒瞳孔一凝,已然來不及格擋,隻能就地一個翻滾,徹底遠離了王雙的攻擊範圍。
步戰對馬戰就怕拉開距離,給對方沖刺的機會。
王雙的犀利的攻擊,卻正是給自己創造了這種良機。
他以極快的速度調轉馬頭,兩腿一夾馬肚,氣勢淩人且迅捷無比的朝胡車兒猛沖。
此時胡車兒與王雙的距離雖不短,但是想要轉身混入人堆,肯定是來不及了,畢竟馬要比人快得多。
胡車兒隻得穩住心神,雙眼死盯着對方,他要擋住這次攻擊,然而再尋機反擊,他一生步戰斬殺敵将十數員,絕非隻能近身交戰。
他有無雙勇力,何懼區區馬匹沖擊,他看到王雙右手握住刀柄後方,左手握住刀柄前端,武器橫持,顯然下一招是要橫掃。
頓時心中暗笑,面對步戰者竟然敢橫掃,他隻要再次一蹲身,瞬間就可躲過并且暴起擊殺對方。“你就死在這裏吧!”
胡車兒微微的彎腰蓄勢,準備展開淩厲的反擊,一擊敲碎對方的腦袋。
王雙此時已經沖到近前,突然,王雙刀勢驟變,左手往下一沉,緊接着隻見王雙的長刀,無比快速的從下至上,反撩對方。
胡車兒大驚失色,萬萬沒有料到,對手竟然會突然改變路數,迫不得已之下,他隻得選擇硬擋,胡車兒急忙将鐵棍橫在腰下,要拼力架住這一次攻擊。
噹!
這一次兩人的武器撞擊力,幾乎能碎金裂石,胡車兒隻覺得,兩隻手上傳來了一股,幾乎無法匹敵的力道。
他頓時額頭青筋暴起,兩隻眼珠幾近瞪出,一口氣憋的滿臉漲紅,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擋住!絕對要擋住!!”胡車兒心中怒吼,他心知兵器是絕不能松手的,那和送死毫無分别。
王雙的這一刀,借着馬力,将用出了吃奶力氣的胡車兒,擊的向後騰空飛了數米遠。
胡車兒連人帶鐵棒差不多三百多斤,還被擊飛數米,可見這一刀的力量有多大。
王雙上戰場,就像是個拼命三郎,他的殺招,隻要敵人不死,就不會停歇。
在對方還在空中時,王雙不顧對身體的沉重負擔,強行收回了長刀的去勢,再次把刀橫在馬背,右手探進懷中,掏出了一枚鐵流星。
被擊飛胡車兒,雙腳落地,噔噔噔往後退了好幾步,心中稍定,這次算是擋住了,還有機會,此人太過難纏,狠辣之處,平手僅見。
但是,他還沒再次擺好架勢的時候,突然感到左肩,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中,頓時肩骨碎裂,那難以承受的劇痛,瞬間傳遍了全身。
“啊!!!”胡車兒一聲慘叫。
他心知再難抵擋,毫不猶豫,直接朝着人多的地方逃去。
早有準備的王雙,從他背後瞬間趕上。
“死吧雜碎!”
王雙手起刀落,将胡車兒整個劈成了兩瓣!
一時間鮮血四濺,對方的死狀極慘。
殺敵之後,難以抵擋的疲勞感,湧了過來,強行收招然後一連串動作的後遺症,爆發了出來。
他大口的喘着粗氣,但是雙眼仍然兇光四射,不停的掃視着四周,連每一個角落都沒放過,因爲他知道,騎将一旦停下,将變成最好的活靶子。
“絕不能倒下!我必須活下去!”
他再次抄起大刀,沖向了敵人,那不是一往無前,悍不畏死的無敵氣勢,而是真正的怕死怕到了極點,所生出的求生意志的,最最猛烈的爆發!
你不殺人,就要被殺!擁有第二次生命的王雙,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
“殺!”
他的悍勇,鼓舞了所有落霞士卒,他們自發的緊緊靠近這個,爲了保衛大家,拼死殺敵的武将,至少所有周圍的落霞兵心中是這麽想的,在這一刻他們從心底認同了王雙。
王雙看着顯然出于,爲了保護自己而圍攏過來的落霞兵,突然心生生出了一點淡淡的異樣,這是他從來未曾感受過得。
然而,這點心中的漣漪,并沒對他造成多少影響,王雙再次拍馬舞刀,殺奔敵方。
此時的戰場,亂成一團,落霞軍已經以極大的優勢,蓋過了對方,最先殺敗對手的是麴義的先登營,然後是徐晃,再是孫大力。
看到,全軍開始潰退的張濟,知道已經無力回天,此時不走就走不了了。
“撤退!!!”
撤退的号角響起,這些西涼士卒用無比仇恨的眼光,看着殺死了衆多同伴的落霞兵,像是要把對方容貌記在心中一樣,随後他們撤退了,跑的極快,留得性命,下次定要報仇雪恨。
李然并不甘心眼睜睜看着對方安然撤離,展開了追殺,西涼兵的撤退,不是山賊馬匪那樣的潰逃,他們不會丢下身後的同伴不管。
他們面對李然的追擊,竟然在開始慢慢靠攏,想要擋住對方。
“叮叮叮!”落霞軍的鳴金之聲響起。
李然不得不停止了腳步,看着西涼軍汝潮水般退去。
全軍開始打掃戰場,李然等武将則,回到了長天身邊。
“王雙,你爲何不與我合力?”李然,有些惱怒,若果王雙與自己彙合,說不定就能拿下張濟,步騎協作,戰力絕對不止翻一翻。
李然并沒有大聲質問,他的聲音也隻有長天等幾人才聽得到。
李然不是讨厭對方,隻是有些抱怨,他認爲王雙也是同伴,有沖突可以直接說出來,悶在心中反而不妥,至少李然一直是這麽做的。
“我人笨,不懂變通,隻知道奉令行事,李将軍見諒。”王雙語氣沒有起伏,似在叙述着一件,極爲平常的事。
“你!”李然這次真的有些惱了,對方的語氣好像很看不起自己。
“好了。”長天擺手道。
“确實是我命令王雙,直接攻打張濟的,責任在我。”長天說道。
李然沒再說話,心中也沒有不滿,長天的話,他從來無比信服。
長天走到了王雙跟前,雙眼注視着對方。
王雙心中,一直本能的對長天,有一種畏懼感,這在他還是王二時,就是如此,現在也很難改變。
看着有些局促的王雙,長天隻是伸出右手,在對方的左肩上拍了拍,然後極爲平靜的說道:“幹得不錯。”
“牽一匹寶馬來。”長天吩咐道。
等親衛将馬牽來之後,長天親自将缰繩,交到了王雙的手裏。
“你該得的。”
王雙接過了馬缰繩,心中沒有感激,寶馬自然能使他在戰場存活的可能性大增,但是這也是他拼死作戰,斬殺敵将,掙來的。
随後,長天将目光看向周圍,吩咐道:“四下派出探馬,探明董卓大軍,距此還有多少路程,全軍開始立刻開始埋鍋造飯,休整以待!”
長天了解董卓,自己爲先鋒,董卓必然親征。
想必兩人,很快就能見面了。